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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饼!刚出锅的胡饼嘞……”
“新橘,岭南新到的新橘……”
“二楼雅间鱼脍一份,羊肉一斤!冰镇三勒浆一壶!。”
这里的街道并不算宽,勉强一丈左右,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各自行走在街上,边上错落有致的街边商铺里偶尔传来一声声吆喝,让这看上去热闹的街市更添几分繁华。
程峰拉着小幼娘不断在街上疾步走着,偶尔看着周边的热闹,恍若做梦一般的,有些不敢相信这就到了历史上的贞观八年。
杨幼娘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踉跄着身子勉强才能跟上对方的步调,直到程峰再次停止,这才重重的喘了口气,悄然抬头瞄了一眼程峰,羞涩般的想要抽回手里的手,见对方抓得紧,微微咬了咬下唇,也变就无奈的由他去了。
直到两人走出去老远,程峰这才选了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四处打量了一番,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
松开扬幼娘的手,从已经肮脏的合身西服里,掏出两块还冒着热气的胡饼,还有两只婴儿拳头大小的橘子,见着小女孩微微发愣的神情,微微挠了挠鼻子:“偷东西虽然不是个好习惯,但事急从权嘛,来,吃!”
抿了抿嘴吧看了看那只胡饼,轻轻咽了口口水,又仰头微微看了程峰一眼,这才接过饼子,一撕两半,等他接过,这才狠狠地咬了一口,不多时那张小嘴就被填满了。
接过饼子,又开始四处打量,瞥了一眼路边的那间小茶楼,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了几口,见着小女孩已经吃完了,正在盯着他手里的饼子,张大了嘴巴愣了愣,而后将自己的那半张递给她:“你先吃饱,等会有你忙的。”
小姑娘不知道程峰究竟要打什么主意,还以为是在谦让,站在那里连忙摆手,“你吃吧,我已经……已经很饱了。”
“脸上好烫,心跳的好快呀!是…是不是生病了?”手指不安的逗弄着衣角,微微垂着头,似是在遮挡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程峰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将桔皮剥开,自己吃了一瓣,而后将剩余的全都丢给了她:“好了,开始干活。”
就在小姑娘愣神间,他径自走到对面茶楼门口,低着头嘀嘀咕咕的不知在于茶楼掌柜说什么。
掌柜的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朝着活计招了招手,似是嘱咐了些什么,没过一会,两个伙计便搬来了一张矮几,一张垫子还有一面铜锣。
“得嘞,准备开工!”
将事物收拾停当,程峰的嘴角翘了翘,重重的就开始敲起锣来。
“当!当!当!”几声急促的锣响之后,周边百姓纷纷转过头来,似是等着看什么新鲜玩意。
程峰清了清嗓子,看着周遭百姓到:“小可与妹妹本是晋阳人士,因家乡受了灾特来长安投亲,却未曾想亲长已故,身上盘缠又用光了,特来请乡亲们帮衬帮衬。”
“呦!我还当什么呢,原是讨饭的!晦气!”
“你这后生不缺胳膊不少腿的,怎就不能找份正经营生,却想到这种低三下四的勾当,平白丢了晋阳人的脸面。”
百姓们骂骂咧咧的纷纷欲走,程峰却是不慌不忙的将锣又敲了几声。
“诸位乡亲先不忙走,帮衬自然不是白帮,小可这有一则演义今日便讲与各位听听,若是诸位听着舒心,那这帮衬就当是付了润口,若听着闹心,任凭诸位去骂,咱绝不还口,诸位觉得如何!”
“嗨!演义咱也听了不少,后生且说来听听!若是说的好了咱自不会吝啬。”
“如此倒是多谢诸位了!”程峰朝着百姓们躬身施礼,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随后盘膝坐下,手中铜锣猛然一敲,大声唱到。
“评说三国!今日咱不评那三国正史,亦不讲那野史杂谈,这是自家自创的一本!名唤三国演义!”
说着看着众人又道:“临说前,容小可先唱首长短句,权且当个调寄!这词牌名为“临江仙”,诸位且听啊!”趁机吊了声嗓子,便就唱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好彩!”
“好词牌!”
诸如此类的夸奖赞不绝口,见场子已经热了,用力敲了一下铜锣,待场中安静这才继续开讲。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程峰涛涛不决的讲着,边上扬幼娘不知何时蹲在一侧,似是听得入了迷,单手支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程峰侧脸,神情里,似是又数不尽的欢喜。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场中人听得亦是越来越入迷,间歇的功夫,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只是有人这才想起了什么,拿出三两枚铜子儿,仰着脖子大声喊道。
“好彩!少年看赏。”
程峰朝着那人拱拱手,将铜锣递给边上幼娘,幼娘自是知道要做什么,一脸喜色的端着铜锣走到那人身侧。
午后的时间过得总是无比漫长,小小的身影像是蜜蜂一般不断穿梭在人群中,半晌之后,矮几上的铜钱竟已堆了老高。
却在此时,程峰抑扬顿挫道:“却听得张飞大怒到“我等亲赴血战,救了这厮,他却如此无礼。若不杀之,难消我气!”言毕便要提刀入帐来杀董卓。”
众人正听得起兴,却见程峰重重喘了口气,大手猛然朝着桌子一拍道:
“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
“好!好彩!”
众人大声喝彩,程峰却是兀自站起身来,朝着周遭人拱手施礼道:“这就是三国演义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毕竟董卓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后生!接着说哇!咱还没听够呢!”
“哎哎!怎么这就完了?怎的平白吊人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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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峰呵呵干笑却不做答,恰在这时,人群中窜出一个锦衣掌柜,朝着众人施礼道:“诸位,诸位,这说书哪能是一天就说完的?若是诸位喜欢这演义,明日来小老儿茶楼,接着听!”
老儿话已出口,周遭百姓却是乌嚷嚷叫嚷了起来,几个被热闹吸引来的掌柜亦是大发酸醋。
“倒是曲掌柜!精明的厉害啊!哈哈”
“就是,去你那听演义,还不得要些茶点?哈哈!曲掌柜好手段!”
众人话虽然酸溜溜的,但这语气却没有嘲讽的意思,茶楼掌柜闻言哈哈笑了笑道:“尔等切莫发酸,谁叫小老儿先拾得璞玉?今日话毕!各位明日请早!”
众人见没了热闹,一边谈论着一边四处散了,曲掌柜呵呵笑了笑,半转过身子,先是朝程峰笑了笑,而后竖起一指拇指,“少年人好手段!罢了,如今算是我输,我这茶楼就允你一角,所得打赏,二八分成,明日一早,还请先生莫要迟了。”
说罢,笑呵呵的转身朝外面走了。
伙计们将东西收拾停当,程峰跟小丫头蹲在一旁将散落的铜子儿一一收拾起来,仔细数数,竟是四百多文。
“才这么点?”程峰皱着眉头一脸无奈,边上小丫头却是轻轻哼了一声,转头将装钱的袋子死死护住,这才抬头朝着程峰道:“不少咧,农户家半年的进项呢,这些钱我先帮存着,等存够了咱就去县里买几亩地,到时雇上几家佃户,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小管家婆似的模样让程峰不禁无语,站起身子,轻轻揉了下幼娘脑袋。
“嗯,说的有道理,不过该花的钱还得花,走,先去带你洗个澡,在给你娘买点药,顺便置办一身行头,晚上找个干净客栈先住下。”
听着他安排,扬幼娘愁眉苦脸的掰着手指头,算了半晌才悻悻的憋了瘪嘴:“可……可那就花完了呀。”
“哈哈!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钱赚来不就是为了花的!”
小姑娘俏生的哼了一下,这才闷闷道:“哥哥偏会说那些幼娘听不懂的典故……”
程峰微微一笑,转而解释道:“传说啊,从前有个人要出门,走水路要行三四日。那人为了省钱,便自备食用,只带了一个熟灰卵做下饭菜。三天过去了,他还没把灰卵吃完。这天,他坐在船头吃饭,又拿出那只灰卵,没想到一不小心,卵壳被风吹落河里。旅人无奈,只好望壳兴叹,“唉,风吹灰卵壳,财去人安乐!”
小姑娘仰头朝着夕阳看了他一眼,自然是知到他在说自己吝啬,撇了撇嘴道:“幼娘才不是吝啬呢,只是,只是觉得哥哥赚钱不易,该节省些……”
程峰闻言哈哈大笑一阵,转身便拥着小姑娘朝着街里走了,只是依稀的还能听见他的话从街上传来:“风吹鸡蛋壳!财去……”
未等他说完,幼娘便俏生的白了对方一眼,无奈道:“幼娘知道啦!财去……人安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