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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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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子,你咋今天又来那么早?”

    老田到工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他一进大门就听老于头跟他夸曾二峰,说他下午三点不到就到了工地,收拾完工地上杂七杂八的废弃物,还烧了一大锅热水,把所有人的热水瓶都给灌了个遍。

    老田进到他和曾二峰住的简易房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给他缝裤子。

    看到老田进来,曾二峰抬头叫了句“田叔”,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缝裤子。

    “哎呀你先别缝了。”老田看着他一个大男人拿着个针又戳又拽的就难受--虽然缝的是他的裤子,可还是看着不舒服。

    “不缝你明天还穿露腚的裤子啊?”

    老田看见曾二峰这不温不火的样子就来气,可偏偏他说的还挺有理,他是工地上的老瓦工,主要工作就是垒墙砌砖,有的时候站着砌砖砌累了,也不管屁股下面有什么,都是先坐下歇了再说,久而久之,几乎每条裤子的屁股那块都会磨出两个洞。

    而老田的媳妇去年急性心肌梗塞走了,儿子在十年前从内蒙当兵回来不久就得了白血病,借钱看了一年不到也走了。如今他唯一的亲人也就只剩下他的小女儿了,可还嫁去了南方,一年到头最多能回来看望他一次。

    所以他这裤子上的洞也只有曾二峰总想着帮他补,又不能每次破了再买新裤子,再说他也没那么多钱啊!

    ”你就不能过会再缝吗?来来来,先跟我说说这次回去你媳妇怎么样?“老田一屁股坐到曾二峰对面的唯一一张凳子上,然后从床头搭着的木板上端起一杯水一口气喝了几大口。

    曾二峰手下没停的回了句,“还那样。”

    “还那样是哪样?”老田瞪着眼睛踹了一脚曾二峰,“你他娘的就不能把话一口气说完吗?别人说你是三棍子揍不出屁来的主,你还真就是啊?”

    曾二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把手上的裤子放下,然后把昨晚到家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老田听。

    “你......你说你到家的时候你二叔跟你媳妇坐一块呢?”老田说这句话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舌头有点大,但这不能怪他不淡定,曾二峰说的这情景光想象一下就觉得很诡异。

    然而,曾二峰这傻缺却平淡的点了点头。

    老田便瞪着那双即将脱出眼眶的眼珠子靠近他问,“他们俩经常坐一块?”

    曾二峰想都没想的再次点点头。

    “坐一块的时候你媳妇穿的衣服整齐不?”

    “她穿的睡衣,挺整齐的。”

    “她......穿夏天的睡衣.......跟你二叔坐一块?大晚上的就他俩?”

    “嗯。”

    老田把伸到曾二峰脸前的脑袋收回来,在板凳上把身子坐直,然后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他,问,“你个狗日的是真傻还是假傻?都这样了你竟然没觉得你二叔跟你媳妇有一腿?”

    这特么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的吧?

    曾二峰的眉头皱了皱,然后耷拉下脑袋低声说,“田叔,我没跟你说过,我爸妈死的早,我是我二叔养大的。”

    “这又怎么了?别说你二叔养的你,就是他生的你也不兴干这缺德事的啊。这不明显的欺人太甚吗?”

    “我媳妇是我二叔帮我娶的,家里的房子也是他帮着给盖的。更何况我媳妇还是他干娘的亲孙女.........所以不是我没看出什么来,是我压根就不敢往那方面想。”

    老田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冒出一句粗话来,“我草了个龟孙,就这关系你二叔他也敢?”

    曾二峰眼神略显痛苦的低头又去拿裤子,这次老田没拦着让他补。

    狭窄的简易房里暂时恢复了安静,过了好一会,等到曾二峰闷不吭声的终于将老田的两条裤子全都补好后,才听到他咂摸着嘴巴问,“你跟你媳妇结婚多久了?”

    “快三年半了。”

    “孩子多大了?”

    “快三岁了。”

    随着“啪嗒”一声响,老田手里的茶杯突然应声落了地。曾二峰弯腰想帮他捡起来,后脑勺突然就挨了一巴掌。

    “你个狗日的是真他娘的傻啊?还每回回去都给儿子买吃的,那他妈是你儿子吗?”

    曾二峰红着眼睛抬头看老田。

    “我问你,结婚前你跟你媳妇睡过吗?”

    曾二峰咬着牙摇头。

    “结婚的当天晚上你媳妇跟你睡了?”

    曾二峰点头。

    “之后呢?还天天跟你睡吗?”

    曾二峰低着头没动。

    老田再次从坐着的凳子上蹦起来,在狭窄的简易房里来回走动着,然后突然扭头指着曾二峰问,“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些事你是不是早就心里有数?”

    曾二峰仍旧低着头坐在床边没有动。

    见他这样,老田心里突然就“蹭”的升起一团火,上前一步,抬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肩膀上。

    曾二峰被踹倒在床上,红着眼睛瞪老田。

    “老子再问你一遍,这些事你是不是早就心里有数了?”

    曾二峰猛的从床上站起身,看着老田怒吼道,“有数又怎么样?没数又怎么样?我能干嘛?能杀了他们还是能杀了我自己?我他妈是谁啊?我就是一傻子,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孬种...........”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歪了曾二峰的脸,同时也打断了他的怒吼声。

    “你自己都瞧不起你自己,还指望别人能看的起你?没爹没娘怎么了?活该要被别人欺负吗?谁规定的?谁?”

    曾二峰刚才的情绪很激动,声音也特别大,而简易房的隔音效果又很差。这个时间点陆陆续续回来的工友们便难免会因为好奇而走过来瞧一瞧。

    这货平常一直都是一个闷不吭声的主,今天这是抽了什么疯瞎嚎呢?

    老田走到门口朝着外面聚拢的人群大声骂了句,“狗日的不回自己窝睡觉在这看啥呢?都他娘的跟老子滚,滚滚滚!”

    人群逐渐散去,老田关了门重新回到凳子上坐好。

    曾二峰的半边脸通红通红的,上面还印了一个巴掌印,然而这对他来说却并不算什么事,这种疼痛连他心里的万分之一都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