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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东岳也巴不得赶紧离开, 这刘婆子天生和他们犯冲, 额……不对,应该是和所有正常人都不对付。
而他跟在林坤牛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对那位即将见到的阴阳先生, 真的是有一丝莫名的期待,还有几分忐忑。
等他们来到那条水沟,就看见村子里的几个年轻壮劳力, 以及干完活来看热闹的大爷大妈,老叔, 婶子们,围着一个朴实又干瘦的小老头,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布袋,不知道说了什么, 那些年轻人就接二连三地拿起锄头, 一边挖土,一边开始填了那水沟。
“老林, 你来了, 赶紧让张先生给你女婿看看?”罗二跟林坤牛年纪差不多,都在五十多岁, 且都是老烟枪, 身上的烟味, 比林坤牛还要重。
“先等会儿, 我问你件事儿。”林坤牛一边回答, 一边朝罗二挤眉弄眼。
罗二会意,急忙和林坤牛离开杨东岳的视线,跑到一旁的桑树林里,两人嘀咕了好一阵,才出来。
紧接着,罗二凑到那位阴阳先生跟前,不晓得说了什么?那个小老头顿时把目光放到杨东岳的身上,让杨东岳下意识地心里一紧。
“娃,你去吧!让张先生给你好好地瞧一瞧。”林坤牛轻轻推了一把杨东岳,杨东岳面色平静地往那位张先生的方向走去。
张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抚掌道:“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大富大贵之相,不错……不错。”
杨东岳正要张嘴作声,这张先生又接着道:“不过你有此富贵之相,是因为你已经安然度过了死劫,只是不知道你这后生,还记不记得我半个月之前,看见你,曾提醒过什么?”
杨东岳摇头:“我已经不记得很多事情,不知道先生您半个月之前都跟我说了什么。”
“唉,也罢,这都是命中注定,我当时提醒过你,让你在八月十三那天,切记莫沾酒,莫夜行,没想到你这后生,还是没听我的劝,往阎王跟前走了一遭。”张先生似有无奈地感叹了几句。
杨东岳看这张先生淳朴的面容,也不像撒谎,难道他真算到原身会在那天出事?
“那张先生,我女婿被二赖子鬼魂缠身这一事咋整?”林坤牛觉得这张老头还是有那么点道行的阴阳先生,特殊时期,像他们这种给人看坟地,看风水,驱鬼的都被抓起来批*,或者抄家打砸各种易碎物品,故意折磨。
这张老头自然也没能幸免,但是他被红卫兵绑在木桩上,晒了三天三夜,期间不给他饭吃,也不给他水喝,还有红卫兵时时刻刻看着,用鞭子抽他,他竟然都挺了过来,那绝非一般人。
若是换做他们这些普通人,三天三夜不吃饭,不喝水,那就算不去掉大半性命,也得生一场大病。
这张老头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反倒是那些红卫兵躺在床上,睡不安生,据说他们一睡,这耳边就有嘈杂的说话声,男男女女都有,甚至还能听到老人和小孩说笑或者玩闹的声音,吓得他们马上放过了张老头。
那村民肯定疑惑,为啥这张老头被人绑在木桩上,还能施法让那些红卫兵被鬼压床以及梦魇。
他们有些胆子大的就忍不住偷偷跑去,问这张老头,张老头守口如瓶,一句实话都没跟他们透露过,直到文*结束,张老头才告诉他们,当年那些红卫兵睡得那张雕花木床,是他师父打给他的,别人要是躺上去,那是绝对睡不好,会被百鬼缠身。
那他师父那么有本事,他这个做徒弟的肯定不会太弱,再说他这体质都好到让人妒忌。
张老头因刚刚听了罗二的嘱咐,此时已经心里有数地从布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三角形黄符,交给杨东岳,提醒道:“这张符你拿好了,它保你灵台清明,但是你行事一定要端正,否则缺德太多,是会遭报应,且多行不义必自毙。”
杨东岳闻言,问道:“先生的意思是说二赖子的鬼魂,已经被超度了?”不会吧!他随口找的一个借口,居然真就那么巧合,让他给阴差阳错地撞上了?那原身呢!他如果是死在这条水沟的时候,那张老头也应该能看到他的魂魄。可是这张老头面上并无任何异样,也没有对自己起疑。
他纳闷了?
张老头实话实说道:“我没看到二赖子的鬼魂,这里其实是拴不住人的魂魄,跟二赖子没关系,就是你命中有一劫,再加上这里的地势有问题,容易被迷住。”
林坤牛却有些心急,他不是让罗二告诉张老头,让张老头别说实话,要让杨东岳一直忌惮二赖子鬼魂的吗?他怎么就变卦了呢!
张老头拍了一下暗自急切难安的林坤牛,笑道:“别担心,你女婿他真的没问题,他也不会抛妻弃子,他的面相已经改变了很多,我都差点认不出,他是我半个月之前看到的那个印堂发黑得倒霉蛋儿。”
林坤牛欣喜地抓住他的胳膊,激动道:“先生,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我骗你做啥,这有些人经过死劫,就知道幡然醒悟,重新再来,要不然咋有一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张老头在这件事上,没有必要骗他,再说他最精通的是面相学,从面相上分析一个人,是他的专长。
林坤牛这下倒是放心了,他一直都怕这杨东岳变好之后,又会变回原样。
杨东岳则认为张老头这个解释,其实是最合理,最恰当的。
确实有人在经历过一些死劫或者挫折后,真就脱胎换骨一般,脾气性格,一举一动方面,都发生了较大的变化。
这下林秋珍也不用为他担心,害怕他会被二赖子给缠上或者索命。
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这张符被他带到身上,他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居然神奇地好了,甚至他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地脑袋,一瞬间变得前所无有的清醒。
哪怕他这两天看着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实际上他总是感觉自己后脑勺特别钝,就像有东西挂在上面,让他时常不舒服地微皱着眉头,扭扭脖子,整个人都往后仰,试图减轻自己脑袋的重量,不想被压垮。
想来这个张先生是真的有一点道行,也让他对这位张先生的观感,迅速提升一大截。
可是后世的骗子太多,经常能听到某某算命看相被骗钱,或者忽悠对方有什么血光之灾,必须拿钱消灾等等,让他不得不对这阴阳先生这一类人,产生一种远离的恶感。
或许他不该这么看,不能因为骗子太多,就整个否决掉这一行业真正有本事的。
当然普通人还是别经常去看相,算命,这东西太玄,反正顺其自然,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倒霉,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有好运。
张老头临走之时,还奇怪地多看了两眼傻旺,心里直疑惑:他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一下子就遇上了两个面相大改的人。
这傻旺他以前见过几次,对他印象深得很,没想到今天见到他,这傻旺的双眼已经变得十分清明又透亮,完全瞧不出他像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傻子。
“爹,咋样了?”杨东岳和林坤牛,还有傻旺一进门,这林秋珍就赶忙走上前,问他。
林坤牛背着手,笑道:“你这娃问我干啥?你得问当事人。”
林秋珍咬咬下半唇,无奈地看向傻旺,正准备张口,这杨东岳就忙道:“秋珍,我没事,那张先生说我面相好的很,他还给了我一张黄符,我带上它之后,立马就不头疼,简直太厉害了……”
杨东岳为了找机会跟林秋珍解释,不得不主动变话痨,还跟着林秋珍一起来到灶房,等周围没啥人后,他才转到正题。
“秋珍,你听我说,我跟那个石棉花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就是故意无事生非,想破坏咱们的家庭和谐。”杨东岳猜想,那个石棉花原先可能想和原身好,但是原身没看上她,和林秋珍结了婚,组建家庭,她可能心里有疙瘩,所以才总想挑拨他和林秋珍的关系。
林秋珍听后,顿了顿,转过身,终于做声:“你说你跟那个石棉花一点关系都没有,那那个石棉花为啥跟你眉来眼去,还关心你回不回城?”
杨东岳就晓得林秋珍因为这件事,跟他生闷气,他就把他昨晚想到的说辞拿出来,应付道:“她这么说就是想惹你生气,见不得你好,再说我之前想回城闹得不是挺大,大家都知道吗?这有啥稀奇的。而且我跟你说句实话,这石棉花品性真不咋地,你让秋桂离她远一点,这种人就是表面一套,暗地一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她在背后捅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