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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在魔法阵旁边蹲身摆弄十分钟,站起身告诉薇格:魔法阵失效。
联系薇格自身古怪的能力,这个结果不算太意外。金发的姑娘沉吟片刻,告诉谢丽:“那我们回去吧。”
夜雨暂歇,薇格正在拧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夜风丝丝缕缕带走她头顶的温度,薇格冷得打了个哆嗦。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在野外淋一场大雨可能是致命的,但薇格数了数自己从小打到打过的疫苗和在野外淋雨的次数,毫无压力。
“怎么回去?”女巫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走回去啊!”薇格莫名其妙,你还想怎么回去,难道指望我现在变出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开回家吗?你是现代人我是现代人?
女巫谢丽的表情更绝望了。
她们行至此处走了约八英里,在薇格眼中属于走一会儿就到了的距离。但对于常年接触有毒魔法材料导致身体虚弱的谢丽来说,无疑是一段漫长的跋涉。现在她失去魔法,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淋了大雨,本就已经摇摇欲坠,再原路走回去几乎要了她的命。
薇格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个刻在树上的小小魔法阵。它整体呈暗红色,结构很复杂,外圈写满弯弯绕绕的古怪文字,内部以六芒星为主体画出一个中心对称的图形。薇格变魔术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支三菱圆珠笔,她唯一的一支,在背包夹层里发现的,将那个图案原样画在手心。
“回去吧。”她说。
薇格看得出女巫几乎精疲力尽,但她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冷漠地逼她爬起来,趁着黎明暗沉的天色返程。薇格原本不是这种人,她通常很照顾女性,读书时候甚至在女生评选出的“最想交往的同学”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不会是面前这一个。
薇格知道,不能简单地将那些无辜女人的性命算在她身上。检举者是恐惧女巫“迫害”的邻居,杀人的是神父和检察官,制定法律的是整个政府机构。历史书上曾经写道,神父判断一个女人是不是女巫的手段之一,就是把她手脚捆绑起来,坠着石头丢进河里,如果她淹死了,那么就说明她是清白的,如果她逃脱了,则说明她是个女巫。
在地球上,猎巫运动本就是愚昧人类的自相倾轧。而在这里,在这个巫师真正存在的世界,人类恐怕还没有真正理解巫师。他们仍然认为是一部分女人受到撒旦的引诱而堕落,成为撒旦在人间的合作者,他们在惩罚某种“罪行”,而不是像希特勒对犹太人那样,猎杀某个种族。但这后面真正存在一个天生具有力量的种族,并且在暗戳戳地反击。
撒旦引诱女人,因为她们天生带有“罪”,更容易受到恶魔力量的侵染。就像伊甸园里偷吃苹果的夏娃。
所以薇格没办法把整个社会和时代做下的恶行算在某一个人头上,这也是她没有真正伤害这个女巫的原因。否则,她如果真是手上有五条人命且逃脱审判的杀人犯,薇格早就下手了,她可不会在异世界保留什么法制观念。
“我可不是来当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啊,我只是个普通的摄影师。”回到家中,薇格一边将手心的魔法阵誊抄到纸上一边摇头。来回路程十几英里,她还算轻松,甚至都不需要多少喘息时间就能坐下写写画画,但谢丽已经精疲力尽,她进门时候就已经歪歪扭扭,勉强保持不惊动房东的轻盈脚步,到了薇格房间再也无法支持,坐倒在地,很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房间里一个金发姑娘坐在桌边,另一个黑发女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这情形实在显得薇格有点冷血。
薇格将誊抄好的草稿纸对折几下,夹在抽屉下面,站起身踹了谢丽一脚。“醒醒。”
女巫只发出模糊的呻吟。
薇格蹲下身碰了碰她的脸,指尖的触感滚烫,她发烧了。
这可不太好办……金发的姑娘皱眉思考。
这个女人瘦得吓人,一场感冒没准真的能要了她的性命。倒不是说人死了尸体不好处理,谢丽之前能大摇大摆在街上走,多半是因为她使用了某种魔法,现在魔法消失,只要把她的尸体往某个脏乱的巷子深处一丢,发现尸体的人自然能认出她是某个早该死了的女巫。这个社会里,可没有人会调查女巫的死因,他们只会认为这是撒旦的力量反噬,女巫死有余辜。
但如果她死了,薇格跟巫师世界唯一的一点联系就将消失。在这个咨询不发达且人心惶惶的时代,不依靠点奇幻力量,寻找托尼·斯塔克,根本无从下手。
“你还真不能现在死。”她叹口气,把谢丽抱起来搁到床铺上,用被子埋起来,只露出一张脸。梅丽尔太太从不进入她房间,这也是薇格敢大摇大摆把人藏在家里的原因。她装作刚起床的样子,打着哈欠去厨房端了些早点回来。
梅丽尔太太自然没意见。
薇格做家庭教师的收入不错,格兰杰先生在旁听几次薇格给女儿讲课后,认为薇格受到过极其优秀的教育,流落乡间给小女孩当家教实在屈才了,因此出手非常大方。薇格的工资一大半都上缴给了梅丽尔太太做生活费,这让她住得很舒服。
而邻居们都觉得,格兰杰先生一定是看上了薇格,想娶她做续弦,并且纷纷劝说薇格,这是个好归宿。
“我才十七岁呢。”薇格微笑着不置可否,内心大感庆幸,庆幸自己虚报年龄。
薇格回到房间,谢丽仍然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呼吸粗重,面色潮红,看起来很痛苦。薇格先是上手戳戳,完成了“对病号的人道主义温柔”任务,然后强行摇醒她。
醒来的谢丽靠坐在床头,神色疲惫,连瞪薇格的力气都没有,勉强将硬面包和牛奶塞进胃里,艰难得仿佛在吃沙子。
“你可能需要个医生。”薇格努力板着脸,以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别误会,我对你们仍然没什么好感,只不过,你罪不至死。”
“在我的账本里。”她补充道。
谢丽不想死,她愤恨地在内心诅咒薇格,又努力祈祷她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愿意请医生来给自己看病。一个女巫失去自己的魔杖,几乎就失去大部分的战斗力,她的性命完全掌握在薇格手里,寄希望于一个知道女巫所作所为的普通人的同情心。
女巫还是太天真了,如果薇格真的是个普通人,同情心根本不可能被她赋予一个女巫。这个时代不存在此类正常人。
薇格用一张纸条将谢丽口述的地址记下来。她将会去这个地方,让一位女巫帮忙请医生过来。与其说是医生,不如说是精通治疗术的巫师。
薇格很乐意为她跑一次腿,因为这意味着她又得到了一个女巫的情报,她与这个族群的联系终于不是危险薄弱的单线。那地方并不远,走过三条街便能看到谢丽描述中的红色砖房,外墙爬满绿色的山藤,院子里种着杂乱又茂盛的花卉,房顶支着十字架,一只大狗趴在门口,懒洋洋地冲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龇牙。
这栋房子看起来温暖、热烈,跟女巫扯不上丝毫关系。
薇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只大狗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趴在地上睡着了。
女孩上前去敲门,在古朴简单的木门上轻轻扣击,三下、两下、四长一短。
等了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跟家里那个病号干瘦程度差不多的男人站在门口,只扫了薇格一眼,便从身后抽出一根小木棍,指着薇格开始跳大神。
巫师使用魔法时候大约是有个抖腕的动作,薇格眼睁睁看着这男人在她面前羊癫疯一样疯狂抖动手腕,一下、两下、三下……他的表情从惊讶到慌张,从慌张到恐惧。薇格就平静地站在门口,给足了他表演空间。
“够了吗?我能进去说话了吗?”尽管金发长裙的姑娘站在门口亭亭玉立,看起来与这栋漂亮温暖的房子非常相配,但一位单身女性长时间站在一位男性家门口,是会传出闲话来的。这可不是个开放自由的时代。
本职是摄影师的高挑女孩霸气地将仍然试图往外甩咒语的男巫扒拉到一边,大摇大摆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她反客为主地比划沙发副座。“请坐,我是来寻求帮助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男人惊恐道。
“我拿走了你的魔法,现在如果你好好坐下听我说话,一会儿我就还给你。否则,你这辈子就当一个普通人吧。”薇格说道。她实在忍不了这些被害妄想症的巫师了。
没了魔法的巫师委委屈屈在她旁边坐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他大约是将薇格认作了更厉害的女巫,老老实实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魔杖杖尖垂向地面。“您请吩咐。”
“我来帮谢丽带话,她生了重病,希望用掉自己那一次人情机会,请你帮忙通知艾萨克,来这里找她。”薇格复述道,同时在心里嘀咕:艾萨克?有点耳熟。
男人惊讶得脸都鼓起来,这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骷髅,好看多了。“她确定?让艾萨克那个家伙答应帮一次忙可不容易!”
薇格耸肩。
“他现在应该在剑桥,只需要一次传送就够……”男人开始自言自语,又摸出自己的魔杖,习惯性想要甩出咒语建立通讯频道。空气中没有出现他们联系常用的水镜,他这才想起自己的魔法被拿走了,换上一双可怜兮兮的豆豆脸盯着薇格。
薇格没有心情管他,她正在努力把艾萨克和剑桥这两个词汇联系在一起,而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那个艾萨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