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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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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早就有简源回京打点,宁氏接手起来异常方便,晚间的家宴便照常举行。

    宴会设在秋棠院的偏厅,简符嘉说是没有外人,就一家人一桌吃饭了,不必分男女。于是便除了三位姨娘另外,其他的兄弟姐妹便全都团团坐了一圈。

    简符嘉大约也是看着这满堂儿女十分高兴,晚饭时便多喝了些,拉着长子像个年轻人似的说起了这些年在清宁关带兵打仗的威风八面。喝得脸色红彤彤的崇英侯挨个打量过四个女儿,忽然说了一句:“咱们简家的闺女就是俊。”

    简如茹正在喝果子酒,听到老爹这句话险些没呛到,暗暗叹息老爹果然是喝醉了,不带这么夸自家女儿的,这不是变相的说自己长得好看么?虽然说简符嘉确实是一位中年美男,当年年轻的时候怕是没少祸害京城的少女们,但这会儿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呢……

    果然宁氏就第一个发作了,抢了简符嘉手上的酒杯,嗔道:“脸皮还真是厚,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简符嘉笑嘻嘻的与自家夫人说:“我这不是在夸夫人教的好么,说起美貌,哪个能比得上夫人你啊,京师第一美人啊。”

    宁氏脸上微微出现红晕,暗自拧了简符嘉腰间嫩肉,说:“越来越没整形了,孩子们面前说什么呢?”

    简彦酒很有长兄风范的站出来,带着三分醉意,三分笑意的扫了眼弟弟妹妹,说:“都吃菜喝汤去,什么都没听到知道没有?”

    噗!

    众人笑喷。

    简如茹悄悄对简彦酒竖了一下大拇指,相当佩服这位哥哥的勇气!

    简彦酒臭屁的一甩头,接受了妹妹的奉承,转头继续找二弟喝酒去了。

    回京之后的日子也并不如姐妹几个所想的那么难过,除了家里三不五时的会有各家好友世交前来拜访之外,与在清宁关之时并没有什么不同。至少于简如茹是如此的。

    家宴的第二天,宁氏就安排了人带几位少爷小姐自己去挑选丫鬟。

    几个兄弟姐妹不论嫡庶,院子里一律一个奶妈,四个贴身服侍的一等丫头,二等丫头八人,三等小丫鬟若干,粗使婆子若干。

    各自的大丫鬟一般都是打小跟在身边的人,如简如茹身边的芷兰,倚红,绿陌都是。

    临近外院的议事厅外的院子里,三五个衣着光鲜但模样卑微赔笑的中年婆子各自带着十几个穿着简单的小少女排成一对一队,不时与管事妈妈说上几句话。

    见到各院小姐少爷来了,呼啦啦又是一通行礼。

    小少女们礼仪虽有不足,但也有模有样。

    除去院子里原有的人之外,简彦酒只让身边的非烟来挑了两个二等丫头,说是其他人管家随意安排便是,其他几个兄弟便也有样学样,各自挑了几个二等的便罢手了。倒是简若荷一口气挑足了人,把院子填的满满当当。

    宁氏点头,赞道:“虽非一定用得上,但规矩不可乱。”

    简如茹撇嘴,本来自己也打算学着几个男孩子那样随便来着……

    简映芳一如既往的温顺恭敬,依照长姐的章程来,仔细的将看上眼的唤道自己身边。

    简如茹最是简单,想着自己眼光实在还没练到火眼晶晶的程度,这一眼能看出什么啊?便随手在一排排的小少女里捡了几个模样一般的,看上去安安分分的交给绿陌带回去安置。

    简家对于儿女的教养向来奉行“不求闻达天下,但求无愧社会”的原则,不管是长子还是幼女,最重品行。

    回京之后不过三天,皇帝的旨意就已经下来了,崇英侯府世子简彦酒出任正三品礼部侍郎,可于内廷行走。

    这个位置熬死了多少依凭科举上位的文官们,多少白发苍苍的老官员们到死也上不了三品啊,而且六部之中大多是清贵的文官,上了品级的多是白发老者,年且二十许的简彦酒上班第一天,就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待遇。

    简彦酒在家里面有几分不正经,但好在还知道分分场合,并未曾仗着自己识字的身份和皇帝谕旨在礼部肆意妄为。

    礼部尚书是一位年近五十的某科状元郎,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升到了如今这个地位,看着面前一身绯色官服的年轻侍郎,默默叹了口气:攀山个有权有势的爹果然可以少奋斗好多年啊。

    他倒是没有对简彦酒存什么看法,只要这个年轻人不在衙门里依仗身家胡乱行事,就是不办事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和另一位侍郎多担待一点就是了,何况镇场子礼部是事情就是科举一事算是大事,有什么外使朝拜的,还可以让简家世子去镇。

    打定主意之后,方晔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和亲而疏离的对简彦酒道:“如今科举之事尚早,外使朝拜也还未有指示,除了接下来的祭天之事,咱们礼部倒是清闲,你刚来,正好可以慢慢熟悉。”

    简彦酒谦逊的弯腰行礼,如同一个初见上司的普通年轻士子一般有几分拘谨的说:“属下初来咋到,还希望方大人多多提点。”

    “嗯。”方晔笑容加深两分,深感此人颇为识趣,道:“你是侯府世子,又是皇上指派的人,许多话就不必我在细说,今后好好奉旨行事,与同僚和善才是。”

    “谨遵大人教诲。”

    另外一位侍郎邹青龙也是近四十许的年纪,淡笑着上前与这位新同僚寒暄:“简大人这可真是年少有为,相信一定能带领我等追随方大人管理好礼部的。”

    “还需要邹大人多多指点才是。”

    简彦酒并非不知道这不过是皇帝的安抚政策,甚至于安排他进六部背后的用意也有待考证,只是,就如父亲说的,皇上如此年轻,需要一位有分量的王侯来立威,不是拉拢之,就是灭之。

    正好他简家不仅在诸侯之中地位甚高,甚至手中握有兵权,如此好的一枚棋子,皇帝怎么会放弃呢。

    方晔甚是欣慰两个下属能如此和谐,想起早朝时皇帝的交代,便道:“想必你还没有进宫见皇上吧,我们也不留你,部里的事何时都可以做,你且先去皇上出看看有何吩咐。”

    今日一早简彦酒出门之后,简符嘉就一直有些烦躁,八月的上午竟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油汗。

    宁氏看不下去了,已经多少年没见他如此紧张了?

    “老爷,彦儿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便是见皇上也没什么。”宁氏对长子的行为有些唏嘘,只是长子的能耐还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是见见皇上,能有多大的事。

    “你不懂。”简符嘉有些心烦,皱着眉头对妻子叹了口气。

    宁氏不管他,只是觉得他站在这就是给自己碍事的,便板着脸赶人:“我是不懂,你还是去后花园转转吧,别在这走来走去,我头晕。”

    宁氏回京之后,方才处理妥当府里的事,各家女眷的请帖便来了,今日侯府明日伯府的,还要打点礼物人情,真是比简符嘉这个侯爷还要忙上几分。

    简符嘉嘴角一抽,甩袖出去……还真是被嫌弃了。

    简如茹信手拈过身边桌上的果脯,慢悠悠的放进嘴里,发上的粉色丝带随风扬起在眼前,悠悠然伸手去拨,好不悠闲自在。

    简若荷放下手里的画笔,看着她叹息道:“咱们姐妹之中啊,也就如茹是真的自在闲人啊。”

    简如茹闻言呛了一口,转头去打量身边的三姐妹,简若荷在对胡作画,简映芳对花抚琴,就连最小的简惜茜都在辛苦的练书法,还真是只有她啥都没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