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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缺和蔡晨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里都去田边耕种,晚间回来后他则是累的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然后蔡晨曦在厨房里忙活着。
向缺本可以不食人间烟火的,但普通的生活自然会包括吃喝拉撒的,向缺忍不住的跟蔡晨曦感慨着,他说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我都忘记拉屎是什么感觉了。
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很多年,向缺忽然发现蔡晨曦真的成为了一个村妇,因为对方比他最初时见到的要老了一些,向缺当时就很吃惊,但蔡晨曦却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惊讶的。
是啊,修为已经差不多要跌落谷底的蔡晨曦阳寿怎么可能会同齐天,大道和渡劫期的修行者相比,她的衰老是正常的,而且早晚有一天都会变得老态龙钟,走不动路,最后与之天人两隔的。
向缺当时就忍不住的劝慰她,自己可以让她再重新回到修行的路上,也许很难,但应该可以办得到。
不过每次向缺这么说,她都摇头拒绝了,然后也总是会说,既然普通,那就该有普通的样子,我对那些真的不感兴趣。
几年后的一天,蔡晨曦已经是人到中年了,而向缺在不修边幅下,刻意留出的胡子还有长发,似乎看起来年岁也跟她差不多少,像极了一对人生走过一半的夫妻。
两人有时会去远处的集市,也见过不少宗门里的弟子,甚至向缺连云山宗的人都碰到过,但他的眼神连一点观望的意思都没有,看了一眼就马上给挪开了。
向缺这时候真正的做到了返璞归真的那一步。
就像这一天,两人正在田边劳作耕种之时,忽然从朝天河畔来了一群人,对方都身背长剑步履铿锵有力,但在御剑而行过来之时,脚下所带的剑气毁了两人费时几月耕种出来的农田。
蔡晨曦怔怔的看着倒下来的麦田,眉宇之间顿时浮上一股忧愁,这是他们往后大半年的口粮。
向缺见状,忍不住的抬起头,愤声怒吼道:“我的庄稼,你们就不能飞的高一点?毁了我们的稻田,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已经远去的几个修行者顿时脚下一顿,缓缓地转过身子,看着田间的一对男女,面无表情全无任何的感觉,在修行者的眼里普通人和他们,就像是在面对天上的神仙一样,相差的太远了,别说出声呵斥了,哪怕是抬头看一眼都该战战兢兢的才是。
其中一人忽然屈指一弹,一缕劲风遥遥的飞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落在了向缺和蔡晨曦的身上,他突然转身,伸手就将人给搂了过来,然后顿时调转后背将对方的这一手给挡了下来。
“噗”向缺毫无征兆的张嘴就吐了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就白了,忍不住的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蔡晨曦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向缺擦了下嘴角,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普通就该有普通生活的方式,我现在谁也不是,只是田间地头上的一个老农,在陪着我的妻子耕种,除此之外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人任何身份。”
蔡晨曦缓缓的靠在了他的怀里,修长的睫毛下,顿时挂上了几滴晶莹的水珠。
那几个修行者见状,嘴里轻声“咦”了一句,另外一人嗤笑道:“莫要耽误时间了,我们还得要赶路,不过是一对凡夫俗子罢了,你要杀要剐还是要放,都快一点的”
那修行者“嗯”了一声,调转身子将要离开之际,他脚下忽然间迸发出一缕剑气,遥遥的朝着向缺斩了过去。
修行者的骄傲怎么可能会允许被人所亵渎?
但就在这时,从田间的远处冒出一道身影,这人凌空飘过来的同时,抬手伸出一拳然后朝着这边挥了过去。
拳风直接就拍在了那缕剑气上,随即在向缺和蔡晨曦的身前散开,那人身影“唰”的一下飘了过来,前方几名修行者见状脸色当即一变。
“不过是两个寻常人而已,你们居然还敢下此杀手?洞天福地的宗门,什么时候如此没有规矩了”这人缓缓地收起拳头,然后眯了下眼睛,说道:“要么滚的远一点,要么死在我的拳头下,千万别让我有第二句废话出来”
那几人见状,看着对方的一身行头还有拳头上凸起的青筋,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都纷纷一惊,然后迅速说道:“抱歉,打扰了……”
几人顿时飞走,很快就不见了身影,刚来的这人则是低下头朝着下方平淡的问了一句:“没事吧你们?”
向缺看着蔡晨曦似乎无恙,就转过身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摇头说道:“多谢仙师!”
“唰”说话那人猛地的就顿住了,然后不可置信的盯着向缺看了能有半晌。
向缺抬头也看向对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居然还能碰到熟人?”
梁生,当年曾经和向缺在青云大典的擂台上相遇,后来又在天池山福地同行过,不过从那之后对方就仿佛消失了一样,向缺和他就再也没有遭遇过了。
梁生有些懵的看着向缺,完全难以理解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呢……云山宗主,出来体验生活来了?”
向缺看着他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体验,这就是我现在过的生活。”
一个多时辰后,田边的草屋旁,向缺和梁生坐在了一张桌子旁,蔡晨曦为他们准备了几样酒菜,两人已经对饮了片刻。
向缺始终都没有和梁生打听过此时的洞天福地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他说的最多的则是可惜了地里种的稻子,怕是要损失不少了。
梁生端着酒杯的手僵了半天,他才一饮而尽,然后缓缓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是看不透你了……”
梁生说完又看了一眼坐在另外一边的蔡晨曦,她手里正拿着针线修补着向缺刚刚被撕坏了的衣服。
他很想说自己喝多了,眼前看到的都是假象,这一切怎么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