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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都说,雪后暖雨后寒,最近京城的天气也不知是怎么了,接连下了三四天的雨,直教人冷的哆嗦,那一阵冷风吹来,又下了一夜大雪。
厚厚的积雪下头是滑不溜丢的冰,一个不小心就是一个跟头。
那座种着梅花树的宅子门口停了一夜的马车吱呀吱呀的碾着积雪走了。
两旁人家有那闲着的,自然是好奇万分出门对着这边翘首观望又或是指指点点,寡妇门前是非多,指不定就有什么热闹可瞧。
常年在城中街上混迹的二流子马忠民,便是这些人中最闲不住的一个。
眼见马车去的远了,嗑着瓜子的马忠民吐掉了口中的瓜子壳,几步上前,伸手抵住了老门房正要关上的门板,嬉皮笑脸道:“老头,昨夜在这过夜的,可是你家那位的老相好?”
祖祖辈辈生活在这应天城中的老罗头自然对这个应天府中出了名的二流子分外头疼,这一片儿谁不知道,被马家三兄弟缠上就准没好事。
眼见老门房不搭话,马忠民半个身子就要往门内挤,口中还不断念叨些什么自个儿身强体壮一定比那老相好的更能让你家主子满意。
老罗头心下恼火,抄起门边靠着的扫帚照着马忠民的身上就是一下狠的。
这马忠民一声惨嚎,顺了门前台阶滚落下去,口吐白沫,抖动几下再不动了。
马顺民马良民二人立刻上前,一人抱住了正悄悄眨眼的大哥,一个则是一脚踹开了老罗头正要关上的大门恶狠狠道:“打死了人就想一了百了?大家伙快来看呀!在应天府打死人啦!”
高大壮硕的马良民虽是三兄弟中年纪最小的,可身强体壮呀,又学了几手粗浅功夫,这一喊起来,当真是周围三邻四舍都听的清清楚楚。
本就是下雪天,大多数人都窝在家中没什么事做,这一听有人打死了人,还不是赶紧拖家带口一齐出门看热闹。
有认识这扬州来的马家三兄弟的,更是连忙笑着跟家人介绍这三个泼皮过去的壮举。
大家伙儿一听,不由先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乖乖,惹不得的主儿。下一刻都开始乐呵呵的等着瞧热闹了。被这三人缠上了,怎么也得脱层皮呀。
老罗头此刻气的是浑身直打哆嗦,他一个快七十的老头,手下能有多大力气?自个儿还怕把人打坏了,最后落在身上的时候还特地回了点劲儿。
马家三兄弟可不管你是不是真个没花力气,他们的吆喝声可是没少花力气。
别以为说这些人真个是谁都敢讹。凡是稍微有点权势的,他们三人比孙子还孙子,比孝子还孝顺。之所以敢来找这户人家的麻烦,自然是早就打听清楚了,这户人家就一群老弱,家主都不在这边住着。
家中只有个年轻貌美的寡妇,可不就是理想的敲竹杠对象?
马良民牛眼一扫,见着周围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堆人,于是一把揪住老罗头的领子把他拎道自个儿两个哥哥身边,指着正在一口一口吐着白沫的马忠民道:“老头,你打死了我哥哥,是私了呀还是私了呀?”
老罗头被这么一拎,那是衣服也窜起来了,瓜皮帽也掉了。花白的头发随着风儿飘着。好似被人拎着的老猴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见马良民开口敲诈,当即哆哆嗦嗦的嚷着要报官。
马良民挥手便是一个大耳刮子,直打得老罗头嘴角溢出血来:“报官?报官也可以,你怎么把我哥从台阶上踹下来的,你也让我照样子踹一脚,然后再去报官。”
“我没踹他”老罗头挣扎着辩解道。
抱着哥哥的马顺民眼睛一翻怪声怪气道:“我们那么些人都瞧见你踹了我家哥哥,你还想抵赖?当我们都是瞎的不成?老三老三,你且去把他照着刚才的样子踹过来,然后我们去报官!”
老三马良民一声闷笑,领着老门房三两步跨上了台阶。
老罗头慌忙嚷着,自己年纪大了,可吃不消这一脚。
“吃不消?吃不消就掏银子呀!”马良民一手拎着老罗头,一手掐着算:“寿衣一两银子,棺材五两银子,那些个唢呐二胡啥的再算五两银子,再算上我和二哥两人死了兄弟,一人赔五两也不过分。一共二十两!”
“二十一两!”马顺民怒道:“帐都不会算!痴长那么大个子!”
“对对,二十一两!”马良民用手指戳了戳老罗头的胸口:“少一个铜钱都不行。”
老罗头哭丧着脸,就算是把他卖了也没二十两银子呀。
就在众人笑着闹着围观着等着瞧这家如何善了的时候,一辆巨大马车从不远处驶过,黑色的车厢上用金漆绘制了一副百鸟图,每一只鸟的羽毛都用纤细的金线勾勒出来,每一只鸟的眼睛都是用不同的宝石镶嵌而成,就连栩栩如生的鸟头口中衔着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灵草。
四匹纯色的骏马拉着这辆华贵的吓人的马车,吱呀吱呀的碾过积雪。
车厢两侧分列着八名太阳穴隆起,满脸漆黑的劲装男子,一水的燕翎刀无一不在告诉周遭百姓,这些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赶车的小妮儿眼见前头道上一堆人围着,不耐烦的挥挥鞭子,左首劲装男子当即行了一礼上前查探,片刻之后回来禀报说是城中泼皮在敲诈一个老头。
小妮儿冷哼一声刚要有所动作,马车内伸出一双白净的手按住了正要跳下马车去管不平事的她。
接着车内人丢出一小锭金子:“让他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