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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是盗墓行里的黄金三年,西安和宝鸡一直是重灾区之首。
大量文物外流,许多普普通通的农民百姓突然一夜暴富。
我那时候是第一次到西安,唯一对这座城市的印象就是羊肉泡馍,根本不知道硫酸厂那个地方三年前就做过一次大规模考古。
姜圆领我和豆芽仔去的是东厂区,西厂区是两年前新盖的,西厂区没盖起来之前,也就是三年之前,西安考古队在那里发现了唐代墓葬群,数量众多。
总共有两样墓,土洞墓和砖室墓,考古队将这些墓编号编成了M,从M-到M9共10座,墓里出土了不少东西,像有陶制全身天王神像,古怪吓人的镇墓兽,陶制十二生肖像,大型陶骆驼,乌纱帽,方垮,金腰带,车马具,圆铐,铊尾,铜钱(开元通宝)等等。
三年前西厂区这次考古,那些专家们犯了一个认知错误,这十座墓,其实全都是陪葬坑。
真正的主墓当时并没有找到,完美错过了,就像几十年前发现的三星堆一样,近期在三星堆又发现了新坑。
为什么专业考古队会错过呢?
我猜应该是两点原因结合导致的。
天灾和人为。
天灾是地震,人为是防盗(古人故意隐藏)。
西厂区那十座陪葬墓,规格制式都差不多,全都是斜坡梯子式墓道,带椭圆形天井,甬道是刀背式,每一座墓间距有几米到几十米远,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墓葬群,这些墓葬群遥遥相望东方某处地方。
那个方向,就是主墓。
具体我是如何发现的,主墓有什么牛逼东西?
听我说,保证你们在新闻上都没见过。
......
“走啊,你们不过去了?”
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快速穿了过去。
我们和这伙人擦肩而过。
“怎么了峰子,有问题?”豆芽仔看出我脸色不对。
看那三个人提着包走远了,我转头吩咐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豆芽仔纳闷问怎么了这是,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我去看看,回来在跟你们细说,把你猴帽借我戴一下。”
姜圆给了我帽子,我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这三个人身份不明,但由于他们穿着硫酸厂冬天发的工作服,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引起人注意,他们就像下班工友们一样互相聊天,出了硫酸厂。
路过值班室我看了眼,马老头盘腿坐在床上,床单撩起来了,他吃一筷子猪头肉抿一口小酒,正“啧啧”的吧唧嘴。
套上姜圆的猴帽一路跟踪,看到三人走进一家小饭馆后我也进去了。
屋里老板正看着电视打瞌睡,见来客人了,连忙起身问:“下班了啊,今儿个想吃什么啊?”
为首的中年男人搓手说:“妈的这鬼天气,冻死了,老李!给我们来点儿硬菜!”
“行!那来排骨乱炖?”
“草,排骨算什么硬菜,给我们来个鱼咬羊!大锅的,多放一斤羊肉,再来十个烧饼一瓶西凤,这天儿他妈冷的。”
“得,大锅鱼咬羊,你们烤烤火,这就给各位做,半小时啊。”
“你吃什么?”老板拿着记账本,这时才看到我。
我说给我来碗羊肉面。
老板说知道了,随后一头扎进了后厨开始叮当的忙活。
“牛哥,年前咱们还能搞成吗?”
被叫牛哥的中年人正用纸擦筷子,闻言后他把纸丢进垃圾桶,说道:“瘤子,你牛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咱们在厂里打工有半年了吧?”
“嗯.....有了,五月份来的,半年多了都。”
“那就成了,时机马上就到,那地方他妈的底下全塌了,鬼知道有多深,根本进不去,副厂长早让我办了,下礼拜东厂区打地面翻新,到时候晚上我开勾机,全他妈的给挖出来。”
“咳..咳”。
有个人故意咳嗽了一声,另外两人回头看了看我。
我坐在角落带着猴帽,挠了挠头,装做路人。
三人这才继续交谈。
“牛哥你真是牛,副厂长是老太婆,长那磕碜样你都下的了手?你是小牛开荒地,硬拱啊。”
“滚你妈蛋,我那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取得厂里信任,得到夜班开勾机的活儿?”
酒上来,涮了涮玻璃杯,他们一人倒了半杯。
“来,瘤子,为牛哥的献身精神,咱两敬牛哥一杯。”
牛哥点点头,三人互相举杯相碰。
谈话的功夫,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鱼咬羊上了桌,鱼咬羊其实就是大草鱼炖羊肉丸子。
他们这顿饭连吃带喝个把小时,我一直偷听,期间他们无意中聊到了一些词语。
外行看热闹,内行听门道。
这些词儿普通人肯定听不懂的,但我能听懂。
我分析这三个人不属于北派,应该是民间游击队,他们没有靠山,也没有眼把头,应该是铜川附近的村民,其他两人都听那个叫牛哥的指挥。
他们聊天中提到的一些词。
“塌了,太深了,八竿子够不到,大坑。”
我暗自合计,“硫酸厂地下的墓不是姜圆祖宗吗?这到底是埋了多深?”
八竿子都够不到.....
八竿子指的洛阳铲长度,一杆子分成三段,有的地方是分成四段,一杆子差不多4米,一般情况下探西周大墓,最多也就接到四竿子左右,在长人就耍不动。
如果这个牛哥说的真话,那就是深度已经超过了32米....
要知道,盗墓行里人说商周大深坑,这个所谓的大深坑深度不过20米,考古队铲子都不会接这么长。
吃完了饭三人结账离开,我出门看了看,他们进了硫酸厂在马路西边儿的职工宿舍。
这三个表面上是厂里员工,暗地里其实是盗墓的。
“老板,跟你打听个事儿,刚才吃饭这三个叫什么知道吗?”
老板正在收拾桌子,闻言回复我道:“他们啊?老牛,瘤子,还有个马蛋。”
“是厂里职工?你这鱼咬羊一锅不便宜吧?”
“是啊,不便宜,但人有钱,天天都这么吃,昨天是铁锅炖大鹅,牛比吧。”
“得,比不了,那您忙,走了。”
“有空再来啊小伙。”
悄悄回到厂里,值班室马老头有点喝高了,我看他正半靠在床上,魂游西安。
“峰子你去哪了,我都他妈快等俩小时了。”
我说有新情况,快走。
跑到硫酸厂东厂区北面,姜圆指着一栋红砖房说:“原先就在那儿的,后来厂里买了发电机,盖了栋房子,爷爷有时候就在房后头烧纸上供。”
“这东西会用?”我掏出对讲机扔给她。
“你还有对讲机啊,我会用,喂喂。”
我说别喊,你就在外头守着,一旦有人路过就喊我们,听到没?
姜圆说我知道,有人路过我就喊你们。
“嗯。”
“走芽仔。”
“我们去探探这坑,到底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