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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京都城内,一个行人都没有,这是古代,连个夜生活都没有,走在街上的除了敲梆子的守夜人,就是思思了。
出了公主府,思思小心翼翼的顺着墙根溜着走,她打算趁夜去一趟林家,看看林氏父子肚子里憋了什么坏水,要扯什么幺蛾子。
林府在何处是从五斗嘴里套来的,这京都城五斗算逛了个遍,达官贵人的府邸他都知道。
思思运用轻功疾行,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摸到了林府的后门。
吏部掌管京都人力资源,所有官吏的任职升迁皆由吏部管理,要想拉帮结派,最是方便,历来这个部门的管事都不用后妃的娘家人。
而这个林政乃是吏部尚书,吏部一把手。光看府邸都不一样,后门比一般人家正门都气派,虽不似工部可以中饱私囊,可这捐官买官的银钱似乎也都进了尚书大人的口袋。
悄悄翻上围墙,思思弓着身疾行,她速度极快,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悄悄落在院内唯一一间点着灯的房间上方,慢慢掀起一块瓦,屋内的情形就尽收眼底了。
这间屋子看上去是尚书大人林政的书房,几幅字画散乱的扔在地上,似乎刚刚有人发了脾气。
‘定是因为三公子没有说服婉婉’思思这么想着,便听见有人敲了两声门。
“进来”林政沉声应答。
“大人,娘娘托人给您稍的信。”
“知道了,下去吧”
林政接过信,就这烛光看了起来,思思在梁上用力的眯眼也还是看不见信上内容。
看完后,林政直接将它一把火烧了。
“真是愚不可及!”他似乎非常愤怒,站起身来回踱步。“一介妇人实在难成大事,如若不是我辅佐,她哪有今天地位,如今竟然瞒着我做此等事,还让人捉住了把柄”似乎越说越气,林政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摔在地上,开门走了出去。
思思在房上不敢动,感觉他似乎向内院处去了,思思不便久留,便也悄悄原路返回了。
回去的路上思思反反复复回忆林政的话,他似乎与宫内有牵连,只是不知是哪一个。
朝中大臣最忌结党营私,尤其不可勾结后宫妃嫔,这是掉脑袋的大罪,林政明知危险却还要投靠嫔妃的理由是什么,他让三公子求娶熹和的目的又是什么?
慢慢悠悠的低头走着却不知撞上了一堵肉墙,以为这晚上的京都大街空无一人,没想到还有人跟自己一样着夜行衣,鬼鬼祟祟。
思思没有用黑布覆面,忙抬起胳膊遮住自己半张脸。
对面这人似乎是个男人,人高马大,也着黑衣,并以黑布遮面。
那男人迅速用手扼住思思的咽喉:“你是什么人?”
“好汉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人眯了眯眼:“你不是那边派过来的?”
“什么那边,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你快放开我!”
那人放开思思的脖子,思思用力咳了几声。
“小点声!”
“那边的,什么人!”几乎就在男子提醒思思的同时,突然不知从何处蹦出来一队禁军,思思不想在此处被抓个正着,她拉住那陌生男子的手就向后方跑。
“我说,你会轻功么?”思思问那男子。
“会一点”
“那你抓紧了,我要用真气了!”思思沉气运功,脚下仿佛生风,拉着那男子就像城外跑去。
“城里不知为何多出禁军,我们先去城外,等快要天亮时再回城!”
风从耳边呼啸刮过,思思抓着那男人的手在屋脊,在房檐快速移动,她说的话都被风吹得零零碎碎灌到男子的耳朵里。
那男子在思思身后一言不发。
到了城西的破庙里,思思才将手放开。
“姑娘轻功了得,可是扶摇山的人”
“不是不是,小女子只不过是混迹江湖时被一大师指点过一二,说来惭愧,轻功似乎只得如此,无法精进了。”
“姑娘过谦了,姑娘看样子年纪并不大,有此等轻功实属难得,今日多谢姑娘搭救,来日有缘,定当报答。”
“无妨无妨,你快走吧”笑话,思思岂敢让他报答,别拖自己下水就好。
天色将亮未亮之时思思又独自返回公主府,今日之事差点暴露行踪,还要在府里安生几日才可外出。
早晨的时候兰香去叫思思起床,思思回笼觉睡得正香,根本不想起,兰香没办法只能去熹和的小院禀告,说郡主今日不进早饭了。
熹和醒的很早,此时正在池边喂鱼,这四五条锦鲤是宫里差人送来的,不怕人,熹和站在池边时几条锦鲤争先恐后的跃出水面,逗得熹和低声浅笑。
“公主,郡主说今日早晨不用饭了,这个时候还没醒,恐怕这书院。。。。。。”
兰香硬着头皮禀告熹和,她有些怕这位公主,虽然她总是笑呵呵的样子,但是她总觉得这个公主不简单,就从她再也不许自己陪同郡主去书院这件事情看,这位公主是说一不二的。
熹和喂着鱼,淡淡瞥了一眼兰香:“你家主子既然不爱去书院,以后都不用去了,她志不在此,请一位先生来府上学些女红便可。”
兰香揣着砰砰跳的小心脏返回了沉香斋。
日上三竿的时候,思思悠悠转醒,饿的前胸贴后背,菊酿早已从厨房提来了饭食小心的用火煨着,只等思思醒来便用。
那夜行衣被思思卷了卷塞到了床底下,梅枝进屋打扫的时候看见床上似乎有泥土。
“这床榻上怎会有泥土,定是昨日兰香收拾的不仔细,这个小蹄子,把自己收拾的溜光水滑,郡主的床榻竟如此粗心!”
梅枝气冲冲的去找兰香对峙,此时兰香正和竹青在院子里挑拣桂花,想着午后做些桂花糖糕。
兰香听梅枝说后委委屈屈的去找了思思,思思琢磨着似乎是昨夜那衣服上刮的泥土,自然不能怪罪兰香,可若不怪罪兰香,自己偷跑的事还不被戳穿了,咬了咬牙,思思还是象征的说了兰香几句。
兰香委屈,哭着跑走了,梅枝还是很气,她气兰香狡辩。
思思觉得自己特别卑鄙,特别虚伪,那年她答应她们无论如何不会委屈了她们,可现在,兰香因为自己受了委屈,自己也不能给她昭雪平反。
唉,做人家的领导真的很难,让自己属下背锅,也实在不好受。
不好受,不好受,只能含泪多吃两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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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教女红的老师进府了。
纤腰丰臀,却是个美妇人。
“这是京都最有名的女红师父,思思且跟着用心学,女子如若诗词上无建树,那这缝纫女红便要擅长些,否则来日寻不到婆家。”
熹和自己为这句话能把思思吓唬住,‘找不到婆家’这得是多严重的事啊。
思思压根不在乎,找不到拉倒,嫁不出去就不嫁呗,公主府锦衣玉食,哪里能比得了这儿。
教女红的师父道上艺名‘凤牡丹’似乎宫内最优秀的绣娘都是她的徒弟,能请到她本人,熹和不知道废了多少力气。
这凤牡丹年轻时声名在外,不管是京都内富庶人家还是达官贵人,都曾想一亲芳泽,可没想到追求者众多的凤牡丹最后却选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思思曾问过她,“这钱和权利你曾经唾手可得,为何却不惜下嫁给一个庄稼汉?”
“女人一生不过寻一真爱,相夫教子,要这钱权何用?”眼波流转,万种风情的美妇人脸上流露出少女的神色。
思思撇了撇嘴,若要真爱和钱权相比,自己自然要选钱权,这些身外之物才能给人安全感,‘真爱’虚无缥缈,若能得自然是幸事。若不得也无所谓,人间乐趣又不区区止于此。
女红是古代女人的拿手绝活,不光是做衣服还是刺绣,似乎一个女人的女红好不好直接决定这个人的妇德好不好。
沉香斋女红最好的便是兰香,兰香的母亲以前也是一名挺有名的绣娘,她对女红格外有兴趣,思思知道便要她一同旁听,还给她好布好线让她练习。
多多少少弥补点心中愧疚。
阿弥陀佛。
思思十指扎的全是针眼的时候。
夏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