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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两月,那火鸟一点都没有长大的样子,整日恹恹的在笼子里,我倒是经常去瞧它,正午时分还连笼带鸟带到院里去晒太阳。荷花开了最后一捧就不再开,仙侍们做的花糕换成了秋芙蓉做饵,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听说洞庭水君的侄子去凡间历了场劫回来,他们为他办了场洗尘宴,是以知虞公主也在前两日辞了容鹤,回了洞庭湖。重华殿又只有我们二人同住了,容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知虞公主在时候,他大多数时候也是当做没有她在的。不过我很开心,知虞在的时候,我有种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感觉。
我日前路过司夜神君的饮冰宫时,闻到了桂花的香气,踏进他宫门时我才发现他的院中有好大一颗丹桂,之前我看那树甚是普通,现下却明白了何为满园香馥馥。说来他这里不似别处,没有用仙法让四季花常在,大概也是如此,才显得这短暂的花期难得吧。
我与司夜神君的关系渐渐和缓,近来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他说自己昼伏夜出,是以少亲友,却不想这千年来已经没人唤过他的名字,他说这话时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让我有些不适应,平时他不是笑我就是甩我一个白眼的,我当下觉得原来这九重天上的神仙也没有那般的逍遥,这其中多少寂寥也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我问了他的名字,他说让我好生记住,他叫月风,我想着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如果叫他的名字,那他能不能不要叫我笨鸟了。他又恢复到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然后拒绝了我。
原来每个仙人都有每个仙人的寂寞,那容鹤呢,这天帝的身份带给他无限的权利,那他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白露时节,我待在重华殿中,想着现在人间当是秋意浓。容鹤近日越发的忙了,我在殿中时常看不到他,我这些日子出去得少了,生怕错过跟他一起的时候,哪怕是一起喝一盏茶,都会让我觉得安心。
参星已上,夜幕已临,我拎着火鸟在院中坐着等容鹤回来,我闲着无聊拿了一块点心逗它,让它吐火给我瞧,可它竟然无视我,让我觉得甚为挫败。我垂头丧气了一会儿,见一个饮冰宫的小仙童抱着一盆花怯生生地走进殿门。
见着我就疾步上前,我瞧着他抱着的好像是盆昙花,他把花放在的我面前的石桌上道:“桃栀仙子,这是我家神君让我给你送来的,他说今日恰是昙花花期,让你莫负了韶华。”
我望着那将开未开的昙花,对那小仙童到:“多谢你走这一遭,你要吃点芙蓉糕吗?”
小仙童好像有点动摇但是又摇头道:“我还要回饮冰宫值夜,先告辞了。”
我把火鸟往旁边摞了摞,花放在石桌的中间,发愣了没一会儿,又有仙侍上前,她手里托着的玉盘放了几个仙桃,她把仙桃同放在石桌上,对我道:“天帝此刻还在凌霄殿与众仙家议事,吩咐我等去桃园摘来奉与仙子。”
于是我又把昙花往旁边摞了摞,把桃子放在中间。
今夜有月亮,有昙花,还有桃子,只是缺一个可共夜话的人,我独自坐在院中,心中生出了一种苍凉感。我来这一遭九重天,遇见了以前以为不可能遇见的人,感受过以前不曾有过的感情,我感觉自己好像变了些许,可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变了。今夜无人陪我,只有待在笼子里看起来恹恹的火鸟。
我瞧着它的样子倒是像未出昆仑的我那样,肯定是闷得慌,我瞧着它只有一点大,虽然能吐火,想来应该是我能制得住的,放出来一会儿让它透透气也无不可,我打开了笼子,把它放了出来。
却不想这火鸟在刚出笼子的时候突然变得巨大,身上赤色羽毛像是着了火般,它的叫声响彻在九重天上,如婴儿啼哭一般刺耳,甚至还生出了九个脑袋。它振翅一挥,把石桌掀翻,院中那颗老梅树瞬间被烧毁,我立时飞开,让自己远离它,这一眨眼间,这院子已经被毁了大半。
原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火鸟,这是上古凶兽九婴,可这火鸟是知虞送给容鹤得到,怎么会才放出了笼子就变成了凶兽呢。来不及细想这许多,殿中仙侍被这凶兽的气息震倒在地,它的九个脑袋一齐看向我,竟是要冲我过来。
想来这异象定会引来容鹤,我现在必须先自保,我伸出右手幻化出法器玉笛,这凶兽冲我飞过来,耳边只传来风声和它的啼叫声,九道火焰冲我射来,我用吹奏玉笛护法阻挡那火焰,却不敌,它离我越来越近,我引来天河水相助,拈水为冰朝它攻去,它受了我那一击,却更加凶狠地攻向我,我不敌,就在以为就要命丧此刻之时,一束金光像屏障般把我护得严实,我看向那金光的来处,是容鹤来了。
他化出一柄闪着蓝光的冰凌剑直冲那凶兽而去,几番缠斗,那凶兽吃了亏,却好似被惹怒般更加凶猛的朝着容鹤攻去,这处的异象也同样引来了天宫众仙,大家见天帝与这凶兽缠斗,纷纷化出法器襄助容鹤,凶兽不敌,容鹤发现杀不死这凶兽,暂且以太上三洞神咒封印了它,一阵硝烟后,它重新化为了那一点大的火鸟的样子。
容鹤从云头飞身下来,把我半抱在怀中,我以为他会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说:“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我的衣衫几乎被那凶兽的火焰焚烧殆尽,身上的皮肉被烧毁露出残破的羽毛状,我此刻疼痛得说不出话,他不让众仙上前来,他对着那火鸟再施了一个决,祭出一降魔杵,念了个咒,那火鸟被吸入了杵中,他命郡尉神君把这降魔杵供于通明殿中,然后把我抱回了他的寝殿。
在容鹤抱起我的时候,我实在支撑不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