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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的间隙傅离也会看看手机。刷刷微博余生的动态,看他的歌迷发布的各种有趣的图片和视频。翻翻微信,有没有父母或朋友的留言。
这天傅离写烦了,出来看看手机,却发现有宁的一条微信。问傅离回青岛了没有,并希望能有时间一起聚聚。
傅离的朋友不多,但也有三五知己。算算初中的婉、高中的宁、大学的怡再加上工作后的婳,一共四个闺蜜。都是那种相互了解甚深又无话不谈的。
看到宁的微信,傅离有些惭愧,说来是她的不是。她跟宁都是大学毕业后来到青岛工作,是之前完全没有商量过,在青岛定下后才知晓对方也在。当时真的是意外的惊喜,同乡同学又来到同一个地方工作,所以即使她们所在的地区相隔近一个小时车程,也是很难得。
宁是美术老师,但她没有去考学校的编制,而是去了培训机构,她说这样自由些、赚得钱也多些。一身艺术家气质的宁嘴里冒出钱的字眼,也并没有突兀。她从不把自己当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而是每天画画的打工仔。她说过,能够做自己从小喜欢的事情,还能靠这个挣钱,她已经很满足。睿智如她、清明如她,傅离很佩服对自己人生有规划且知足的人。
宁是个体贴的人,她总是能察觉出傅离没有说出口的痛苦与烦闷,但不会主动开口问,只是陪着,等着傅离想说的时候再说。她的这些举动让傅离很是窝心,很是感激。
傅离想想,自己多久没跟宁联系了,旅途中因为想隔绝网络的关系,也好久没发朋友圈。很多时候,朋友圈不仅是展示自己的地方,也是让关心的人可以了解自己的一个途径。
傅离打过去电话,被挂断了,想必宁在上课中。她上课的时候是从不接电话的,傅离知道,所以她微信留言。问宁的课程安排情况,最近几天什么时候方便一起吃饭。
发完微信,傅离没有再静音,因为她要等宁的回复。
这一等却是等了多半天,宁的电话才打过来。
原来宁今天的课程特别满,一直等到都结束了,她才有时间给傅离回电话。
正巧,第二天是宁的休息日,她们就定了从吃午饭开始的约会。按照以往的规律,一般会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女生之间有多能唠就看出来了。
都知道对方的作息规律,都是一旦休假就要熬夜和睡懒觉的主儿,所以约会定在午餐时正好,虽然可能吃的是早午餐。
约的地方是傅离喜欢的韩国烤肉店,因为傅离喜欢吃肉,闺蜜们都会迁就她。傅离虽然以前对余生是一种保护者的姿态,但在她的闺蜜面前,她从来是被宠着的。闺蜜们对她的评价是古灵精怪,即使相识快二十年的闺蜜对她的印象也从未改变。
或许是因为傅离父母对她保护得太好,没有怎么受过社会的摧残,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风浪。也或许傅离在这些闺蜜面前才能一直展现自我本来的面貌,而不需要戴上许多面具,或者藏起自己的棱角。
因为学业、工作或者不同的生活,其实她们相聚的并不多,即使到了一个城市,不用说见面,微信、电话联系也是好长时间没有一个。但她们之间的情谊,真的像那些鸡汤文所说的——不管多长时间未见、未联系,再开口的时候,不需要客套,不需要讲些有的没的,直接说事就好;就算在大寒的冬夜邀我去吃冰淇淋,我也只会考虑是DQ好还是麦旋风。
约的十一点见面,傅离提前到了。不管做什么,只要是有约好的时间,她喜欢提前到场等别人而不让别人等自己。她觉得让别人等自己会有很大的愧疚感,而等待对方又会有一种美好期待的感觉。
宁不是喜欢迟到的人,十一点前也出现了。好长时间没见的两人,一见到就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傅离转着圈让宁好好看看自己,知道她在担心,希望这样可以让她放心些。
进店坐好后,先不着急聊天,把餐点好,免得上客多了菜品会上得慢。跟往常一样,傅离负责点肉菜,宁点素菜及配菜或甜品面食。因为是经常去吃的店,傅离对合口味的菜品熟悉,很快就选好了。宁纠结了一会儿,也很快确定。
闺蜜之间的聚会有个默契,谁选的店就由谁买单,这样大家也不用争执,吃得也开心。
关于点菜的事情,傅离其实有些不好意思的,她有问过自己老做主点肉菜是不有些不好。闺蜜却说,你喜欢吃就点,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之间不需要客套,而且就喜欢你这种喜欢什么就直接说出来的性格,放心好了。傅离也就不再有心里压力,被人宠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而傅离所选的地方或者所点的菜品也一定是她尝试过、自己觉得很好的才会推荐。如果都是第一次来,她会直接说明,也会对感兴趣的菜多点几种,都尝试一下,方便决定以后要不要再来这家店或者再点这个菜。傅离称这种为新店的开发。
宁是那种对没去过的店会做功课的人,从大众点评或者其他渠道来了解店及各种菜品。所以如果是她推荐的店,即使没有去过的,她也会对店的风格及各种菜品的优劣了如指掌。那时傅离直接等着吃就好,这样是最舒服的不是吗。
吃饭的时候,宁果然没有问傅离怎样,只是回忆了她们共同的高中生活及讲了自己遇到过的趣事。很多话题即使说过千百遍,仍是那么值得品味和琢磨。
吃过饭,随意找了一家咖啡厅,这才是要谈心的地方。咖啡厅的桌子普遍很小,桌面除了咖啡杯也没有其他东西,特别适合闺蜜之间的窃窃私语。吃饭的时候,隔着一堆的食物和碗碟,总是感觉怪怪的,不利于感情的升华。
虽然是喝咖啡,但傅离点的是无咖啡因的饮品,宁更是点的茶饮。两个到咖啡厅不喝咖啡的怪人,主要傅离偶尔会被咖啡因拿住,以致凌晨都睡不着觉,这对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傅离来说是很难受的事情;而宁更是敏感,只要喝了咖啡因的东西,她肯定会睡不着觉。傅离感慨过,需要熬夜的话,这个体质肯定很棒。
不过宁那个爱老婆如命的老公,肯定不会让宁失眠。早在宁跟他说要来咖啡厅的时候,他就特意叮嘱别喝带咖啡因的,真真是让人羡慕。
都说好的恋情和婚姻是需要经营的,在这方面傅离很佩服宁,因为她的老公是跟她到的青岛,算是远离了自己的父母。宁也有不省心的婆婆,但在宁的摆事实、讲道理下,宁的老公也越来越护着宁,而自己去面对她的婆婆。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宁的老公或许没有她前面几任男朋友混得好、赚钱多,但在疼老婆这方面是最好的。
从认识宁,她就是长发飘飘的仙女模样,但她又不是总高高在上的仙女,与她接触久了,就会发现她是多么贴心与温暖的女生。是的,即使已结婚多年、即使已步入而立之年,她仍是满满的少女感。或许这是她看透生活又享受生活的关系吧,不给自己太多负担,却又能顶住生活的压力前行。
傅离喜欢与这样的人相处,可以接触到很多的正能量,吸收到很多为人处世的哲学。宁总说自己还是有些天真,不能很好的适应这个社会的规则,傅离更是如此。
保留几许天真的人,在社会上总会受到不少的伤害,这些伤害可能不是有心的,只是按照社会本身拥有的规则所给予的。除非你能够跳脱出去,看透规则却又不需要去执行这个规则。
有人说过,他会去研究所从事行业的规则,但他研究规则不是为了去玩这个游戏,而是为了不用去玩。傅离羡慕这种觉悟与心智,但始终不能参透,只因为未到水穷处吗?有退路的人就会多了迟疑与胆怯,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父母的爱护给傅离一个强大的保护伞,帮她抵御了外界的很多压力与不好的东西,同时也隔绝了她去接触这个世界更多面的机会。没有接触过的东西,自然也谈不上领悟。
交谈中,傅离自然说了跟余生的恋情。宁以前就知道余生,但也只见过小学时的他,所以她记忆中的余生是个需要被保护的男孩,她有些担心这样的男生是否能担起男朋友甚至丈夫的责任。
傅离明白宁担心的缘由,她慢慢地诉说这些年余生的变化。包括余生大学期间疏远对傅离造成的伤害,以及余生最近的担当与表白。
宁释然,她高兴自己的闺蜜终于有了可以依托的人。
“我之前一直担心,不是担心你找不到男朋友,而是担心怎样的男生才能打动你、可以成为你的依靠。”她说,“其实在高中包括之后的时间里,你的人生中没有出现过其他男生,而每次你谈论最多的就是余生,我有所觉察但不敢肯定,余生总归对你是不同的。”
傅离想想,确实是这样。她回道:“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之前是把他当做弟弟,想要保护他。后来他长大了,我们却疏远了。但没想到他先察觉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一直是迟钝的。这样也好,现在他长大了,成熟了,我可以被他保护和照顾,这个感觉很不错。”
“你是一个人生活久了,把自己过成了女汉子。幸亏是余生,要不其他人的话,进入你的生活你得很长时间才能适应。不过也只能是他,你有没有发现,你很难接纳一个人,也没有很多朋友。你能自得其乐地活着,有困难也不想麻烦其他人,总是自己解决。”宁有些心疼地说着。
“哈哈,其实还好啊。有你们在,我已经很开心了。我只是不想把负能量传递给你们,但当不好的事情过去了,我也是会说给你们听的,总要倾诉一下。”
“但我们更想能在你不开心的时候给你安慰,好朋友不就这个作用吗?帮你分担不开心,就算不能帮上什么忙,也希望你能跟我们说说,说出来也会舒服些。这些你都懂,可能你也这样劝过别人,但到自己身上就不能做到。”宁的说法一针见血,不愧是十几年的闺蜜,把傅离的个性看得透透的。
傅离也是老脸一红,不想麻烦别人是她的善良,但如果有人希望被她麻烦呢,太客气也是一种隔离。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对于这样的暖心批评,傅离只能高兴地接受。
“我班上有个可能有躁郁症的孩子,说他几句就把书给撕了,有些可怕。他妈妈只会揍他,感觉孩子也挺可怜的。”话题一转,宁开始说起她工作上的事情。
“是啊,现在抑郁症很普遍了,还有很多人因抑郁症自杀的。物质条件好了,心理问题就突出了。”傅离对这也很有感触,“最近读到好多关于抑郁症的报道,现代人生活压力大了,不论是孩子还是成年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积攒多了也就成了心理疾病。”
“对呀,自己消化不了的情绪,就要寻求帮助。这时如果周围的人不能理解自己的感受,会更加痛苦吧。但是现在人们对心理疾病还是有些讳疾忌医,总是会跟精神病挂钩,所以很多人不敢去看心理医生,会怕有不好的传言。社会认可度还是不高。”
“我前面有看到关于心理咨询的培训班,正好有时间,去报个班学习学习,涨涨知识。”傅离感兴趣地说。
“挺好的啊,你不正好要写作吗,说不定这个的学习可以让你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宁倒是很支持。
就这样一直聊天,饮品喝完了就再买一杯。因为中午吃得多,晚饭就没再吃。傅离和宁唠到了晚上十点多,直到咖啡厅的店员告知要下班了才离开,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不过两人约好了,以后每个月都要聚一次。难得的缘分,是要珍惜的。
傅离将宁送回家后,又赶了四十多分钟的夜路到家。从某些方面来说,傅离确实过得独立。虽然傅洪夫妇对她宠溺有加,但某些方面又会格外放心。比如说独自出远门、独自驾车出行或者独自生活,他们不会跟着多加叮嘱或者操心各种事情的安排。或者是因为傅离一贯的表现让他们淡定,习惯了傅离各种事情安排得妥当,所以他们自是放心。
犹记得傅离在青岛工作时,有时周五晚上加班到12点,再驱车近一百公里回老家。第一次这种情况的时候,傅离跟父母说了自己的出发时间,心里想着父母怎么都会担心等她回去。结果傅离到家的时候,傅洪和林菁都已熟睡,唯一等着傅离的是特意给她留的灯。
第二天,傅离特意问傅洪,都不会担心她吗?也不等她回来。
傅洪却反问道,需要等吗?
好吧,确实不需要。其实从那之后,傅离喜欢上了半夜在高速上飞驰的感觉。几乎没有其他车辆,除了傅离自己的车灯,周围都被黑暗笼罩,那时会感觉整个天地只有自己一人一车。
你在前进,又好像没有。你好像融入这黑暗中,好像与天地成为一体,只有你在独享这黑夜的美好。
有人害怕孤独的旅程,但傅离喜欢自己驾车的感觉。特别是跑高速的时候,如果没有其他车辆就更好。傅离感觉这是一种与天地沟通的方式,你总能看到天地相接之处,但总不会跑到那个尽头。自己一个人驾车,听着很嗨的音乐,是一种无比的享受。
看到电视上美国的那些公路,基本都是没有人烟,可以一路狂奔。傅离当时就想,有一天她也要过去试试,那种在更广阔天地里驾车的感觉。中国的道路也不错,但就是人太多;而人烟稀少的地方,路又可能不是太好。总之,那样望不到头又几乎没人的道路,是傅离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