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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城是乾国帝都,也是乾国最繁华的主城,此刻乾国皇城内人皇卧于龙榻上,人皇名为秦昂,在位至今已有五十八个春秋了。
如今躺卧在龙榻上的人皇,早已不复昔日光彩,他面庞消瘦,白发苍苍,一双深邃的眼眸暗淡无光,脸上条条皱纹像是老树盘根。
“父皇,你......”
桓王跪在龙榻前,看着面黄肌瘦毫无血色的人皇,他一阵哽咽。
人皇咳嗽了两声,看着桓王,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桓儿,在你众多兄弟姐妹中,父皇与你母后最疼爱的便是你,可惜啊!你母后早早离我而去,未能与我携手终老,此乃父皇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桓儿,如今父皇时日无多,众多子女中,唯独你让父皇放心不下。”
“不会的,父皇乃为人皇,天寿悠长,这不过小疾尔,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人皇摇头叹息,道:“人命终有时,纵然我贵为人皇,亦不可抵抗天命,只是在我归去后,难以放下你,你自幼聪慧,武道天赋极佳,若由你执掌乾国,必可保我帝国百年无忧,奈何你天性心善,又极为重情,此乃掌权者大忌。”
“孩儿从无争帝之心,只想保得北郡亿万子民安全。”
“唉!这也正是父皇放心不下你的原因,你若有争帝之心,父皇即便是死也能瞑目了,而你虽无争帝之心,却有争帝的实力,这叫你皇兄如何安心啊!”
桓王虽无争帝之心,但他掌控北郡,又有十万精兵,然而这些都是次要的,最令大皇子秦宇放心不下的是桓王本身。
世人皆知桓王是北郡之主,却不知他也是一名强大的修士,二十年前,桓王就已经是九阶武者了,如今是何修为无人知晓,如此恐怖的人物且又掌控一郡之地,这叫秦宇如何安心。
桓王沉默不语,以他聪慧又如何猜不透人皇的意思。
如果说桓王有争帝之心,那么人皇就可将帝位传于他,如果没有,放弃北郡是桓王最好的选择,否则大皇子秦宇日后哪怕继承帝位,也会惶惶不可终日,因为桓王威胁性实在是太大了,谁能够保证哪一天桓王他会不会心血来潮,想上龙位上坐一坐。
人皇自是不愿见到自己子嗣相残,但为了乾国万世基业,他不得不保障下一位人皇地位不受到威胁,无论威胁人是谁,他都会尽全力去解决掉,所谓“皇家无亲情”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父皇,儿臣愿意放弃北郡。”桓王无奈道。
既然桓王无意人皇之位,又不愿手足相残,他只好主动放弃北郡,以换来大皇子秦宇的安心。
人皇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只怕还不够啊。”
“父皇,儿臣都已放弃北郡了,无一兵一卒,如何威胁的了皇兄?”
“痴儿啊、痴儿,可知宇儿对你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吗?”
“请父皇解惑。”
“宇儿对你最放心不下的并非是你北郡,而是你自身。”
“我?”
“不错,二十年前你便已是九阶武者了,而‘大衍术’你也早已习会,如今你且实话告知父皇,目前你是何修为,大衍术练至第几层了?”
“回父皇,儿臣目前修为在‘化灵九层境’,大衍术尚在第四层。”
“果然如此啊!桓儿,你是我族百年难遇的武道天才,化灵九层境啊,了不起、了不起,你若愿意继承皇位,父皇现在就可以将皇位传与你,并为你扫除一切威胁,你可愿意?”
听到人皇的话,桓王再次沉默了,他考虑了很多,人皇之位固然高高在上,享受无上荣耀,但同时也会阻碍桓王修行之路,因为人皇要处理的俗事太多太多了。
桓王一心只想走武道一途,人皇之位并不能吸引他,但无奈的是,他是帝室之胄,身处皇室之家,他有太多太多的无奈。
“父皇,儿臣向往武道巅峰,不知要如何做才能令皇兄以及家族安心?”桓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人皇大位。
人皇似乎已猜到了桓王不会选择帝位,他沉默良久,而后开口道:“家族的意思,是让你回去。”
“不可能。”桓王坚决道,一提到家族,他脸上充满了愤怒之色。
“当年若不是家族,母后又怎会死,想让我回家族做他们傀儡,我办不到。”桓王说道。
很多人只知道乾国八大世家,却不知在乾国最大的家族乃是秦族,只不过秦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隐世了。
“秦昂,我早已对你说过,你这三子虽然武道天赋不错,但其性情桀骜不驯,又对家族口出不逊,枉为我秦族子孙。”
突然,桓王身侧不远处多出了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袍,目光威严,他彷如凭空出现一般,实力不可揣度。
“见过二长老。”人皇看着黑袍男子微微拱手示意,虽然语言尊敬,但表情却无半点尊意。
桓王看了一眼二长老,冷哼一声,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
二长老见状,剑眉挑起,一股无形气势骤然迸发,朝着桓王而去。
桓王不甘示弱,站起身运起灵力,周身霞光环绕,抵挡二长老气势。
二长老仅仅只是气势散发,便已逼的桓王不得不运起灵力抵抗,两者实力高低一目了然。
“不自量力,目无尊长的后辈,枉为家族培养了你。”二长老冷哼道。
“秦朗你个老不羞,我秦桓修行不过数十年,若再给我十年,我必斩你,好祭我母后在天之灵。”桓王怒道。
“孽畜,大言不惭,今日我便当着你父的面废了你。”话落,二长老周身灵力闪动,一道灵光自他手指而出,射向桓王。
人皇见状,无光的眼睛突然精亮了起来,只见他抬手一挥,顿时房间内金光闪耀,片刻后金光散去,桓王安然无恙。
人皇面无愤怒之色,掌权数十年他早已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听他淡淡道:“若在别处,十个我也不及你,可在这皇城,二长老还是省省吧。”
“哼。”
二长老冷哼一声,他也知道在这皇城内,他根本奈何不了人皇父子,因为人皇可调动“龙气”为己用。
“不知二长老来此所谓何事?”人皇问道。
“奉族长之命,带秦桓回族。”话落,二长老掏出一枚令牌,令牌不过巴掌大小,通体金色,正面刻有一个秦字,背面绘有巨龙图形。
见到二长老手中秦族金令,人皇神色暗淡,道:“劳烦二长老在外等候,容我将家事与桓儿相托。”
面对人皇客客气气的语言,二长老即便有心为难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况且在这皇城内,人皇并不惧他,再者他犯不着和一个将死之人动手。
待二长老走后,人皇抬手一挥,整个房间已被他布下了禁制,哪怕是二长老也无法窥视一二。
“咳咳......”
布下禁制后,人皇连连咳血,桓王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了人皇。
人皇摆手,道:“桓儿,适才父皇动用了‘龙气’,所剩寿元不足一月。”
“父皇......”桓王焦急。
“桓儿无需如此,父皇本就时日无多,只不过稍稍提前几日罢了,唉!世人皆以人皇之位为极,殊不知,若非无奈,我又何曾愿意坐这人皇之位。”
“遥想当年,我乃家族百年难遇的武道天才,年及弱冠便已化灵,也正在那时,我认识了你母后,你母后天性善良,这点你倒是很像她,哪怕面对大恶,她也不愿伤其性命,后来......”人皇眼神迷离,叙说昔日往事,桓王默不作声,静静聆听。
“你母后其实并非人族,她是十万大山里的‘大妖’,若要细说的话,她也不是大妖,而是一朵十万年化形的花。”
听到这,桓王怛然失色,震惊的不知所措,感觉有点不太真实,他母亲竟然是...是一朵十万年而化形的花,这令他目光呆滞,大脑一片空白。
“当年,我带着你母后返回家族,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她不是人族,后来族中来了一位贵客,此人修为通天,看出了你母后真身,欲要带走将你母后炼化成丹。”
当听到有人将母后炼化成丹,桓王紧握双拳,眼中喷火,愤怒道:“此人是谁,竟言将母后炼化,日后我必斩他。”
人皇拍了拍桓王肩膀,继续道:“此人来历惊人,我曾问过族长,但族长不愿告知,想必来头极大,你不可冲动。”
“当时,那人欲带走你母后,我自然不愿奋起反抗,可终究不是人家一招之敌,不,应该说一招都算不上,他便将我根基损毁,以致我终生止于化灵。”
“父皇,你当时可是家族天才,你被那人毁了根基,家族就没做些什么吗?”
“于家族而言,哪怕我是族中天才,家族也不愿开罪那人,甚至某些族人还悄悄对你母后出手。”说到这,人皇再难控制住自己的愤怒。
“你母后虽不是那人对手,但那人也奈何不了你母后,后来我与你母后离开了家族,过上了隐世生活,而这一隐世就是十年,再后来那人寻到了我们,这也‘多亏了’秦朗那些狗贼,若不是他们,那人如何寻的到我们,那时你已三岁,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说完这些,人皇无力的闭上了眼,若非他寿元无多,他也不会将这些事告知桓王。
“桓儿,是父皇对不起你们母子,若非因我,你母后也不至于......”说着,人皇虎目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父皇,我记得当时母后最后化成了一道流光,直冲向北方十万大山,母后她会不会没有......”
“这些年我也曾多次前往十万大山,可最终无有收获,但我坚信你母后没有死,日后你若是...若是有幸寻到你母后,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人皇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