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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搭建了一个观赛台,各路赌客围堵于此,为自己买定的马号振臂高呼。
万象赌坊赌博名目五花八门,却以赛马为龙头招牌。
相比之下,大小单双那些玩法实在是小儿科,玩的多是些市井莽夫。但敢来万象赌坊赛马赌马的,要么是名震江南的一方权贵,要么是生意广通四海三江的巨贾……总之,就是家里有矿。
“白主事正在观赛台呢,张少侠请随我来!”徐恩向着观赛台遥遥一指,笑嘻嘻道。
“行,带我去吧。”张浩然轻拂衣袖,淡然道。
张浩然随徐恩走向观赛台,有徐恩在前面开路,一路畅通无阻。
耳畔呼声震天,赌马客大都锦衣玉服,多是临安当地的纨绔子弟,一派华贵之象,与赌坊大堂中的赌客不可同日而语。
观赛台上,十几名黑衣武夫环绕守卫,宛如一柄柄长枪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身材魁梧,雄壮威武。
观赛台正中,两名男子并肩高坐。
一名三四十岁,着一身金丝绣玉虎锦袍,浓眉入鬓,面部棱角峥嵘,双眼如苍鹰一般犀利。
第二人是个青年,剑眉星眸,气宇轩昂,一身潇洒之气,只是那双眼睛笑意太浓,让人觉得不大正经。
徐恩走上观赛台,两名黑衣武夫行了个抱手礼,便给他让行。
他来到白虎堂身边,躬身一礼道:“白主事,有个张少侠求见您。”
求见?
张浩然微微皱眉。
白虎堂和那青年交谈甚欢,似乎没注意到徐恩的存在,二人继续有说有笑。
徐恩沉吟片刻,又道:“白主事,外边有个张少侠想求见您老一面……”
白虎堂注意力完全没在徐恩身上,看着身边青年道:“萧公子真想和我赛马?”
萧姓青年道:“难道,白主事以为我大老远跑来这万象赌坊赛马场,只是闲着来瞧热闹的?”
白虎堂笑道:“按照万象赌坊的规矩,跟我白某赛马一场,至少得下注白银千两……”
萧姓青年一摆手,笑道:“万象赌坊的规矩,我懂。白主事不必多言,该带来的东西,我都已经带来了……”
徐恩又恭恭敬敬作揖,和声道:“白主事,外面有个姓张的客人要求见您老。”
白虎堂终于不耐烦了,“砰!”,一掌猛地拍在横桌上,雷霆大怒:“没见我和萧公子正在说话?你让他去见他姥姥!滚!!”
“是,是是是是是……”
徐恩被呵斥得身子一震,连屁也不敢放一个,跌跌撞撞地退下观赛台。
他走到张浩然面前,面露一丝苦笑:“张少侠,我们白主事不愿见你,你看……”
张浩然舒开皱紧的眉头,淡然道:“无妨,我就留在这里看看热闹。”
刚刚他就已经看出,这个萧姓青年叫作“萧常”,有个绰号叫作“无常公子”,在江南一带绝对算是大有来路之人。
现在他是真的想看热闹,看看白虎堂、萧常两人要如何赛马?
毕竟这个世界由他创造,观看芸芸众生、千奇百态,也算是一种乐趣。
一场团体赛马过后,有人赚得盆满钵满,有人亏得抱头捶胸,几家欢喜几人愁。
马场总管走到台前,高声道:“诸位安静,且听我一言,接下来是单人赛马项目。第一位骑手:万象赌坊总主事白虎堂!第二位骑手:铸剑山庄少庄主萧常!”
“老规矩,一场赛三局,一场下注一次!”
马场总管话音一落,观赛台下立时引起轩然大波,众赌徒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今天还有单人赛马项目呢?”
“连白虎堂白主事都出动了,这铸剑山庄萧少庄主什么来路啊?”
“铸剑山庄,素有江南第一剑炉之称,江南名剑,十之七八都出自铸剑山庄!你说说萧少庄主是什么来路?”
“那今天这单人赛马,可是少有的重头戏啊!”
眼看台下哄闹纷纷,尘嚣四起,马场总管再次拨高音调:“第一场第一局,白主事出的是一匹‘黑檀马’,萧少庄主出的是一匹‘黄骠马’——要下注的赶紧下了,时间不等人!”
这时场上已经牵出了一黑、一黄两匹马,在场赌徒躁动不已,纷纷下注。
白虎堂、萧常二人并肩走下观赛台,从马夫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走马到起跑线上。
眼看准备就绪,马场总管令旗挥下,喝道:“开跑——”
两条拒马横杆陡然抬起,白虎堂、萧常同时挥鞭策马,猛地冲出……
第一局,黑马胜,黄马败。
张浩然仔细观察,发现两者速度其实不相上下,黄骠马爆发力很足,至少在跑道大半圈都领先于白虎堂的黑檀马,但耐力却逊色于后者,导致在最后冲刺关头被反超了。
马场总管宣布第一局赛果,接着道:“第二局,白主事出的是一匹‘神凫马’,此马神行若飞凫,故有此名。萧少庄主出的是一匹‘赤兔马’,此马兔头大耳,身如红枣。”(凫:fu,二声,野鸭)
“都是马中极品啊!”
“绝对是一场精彩好戏!”
“我更看好赤兔马,萧公子一定能扳回一局!”
在全场躁动声中,马场总管再次挥下令旗。
“驾,驾,驾驾驾——!”
白虎堂、萧常二人策马起跑,神凫马、赤兔马迈着斗大马蹄狂奔,二者马力不相上下,大半时间都是互有领先,把场上赌徒看得热血沸腾……
最后结果:神凫胜,赤兔败。
一名纨绔公子哥垂头丧气道:“萧公子已经连输两局了……”
另一名锦衣老者登时安慰道:“没事,输两把是一倍赔率,连输三把才是三倍赔率。我琢磨着,以萧大公子的财力,第三局出场的一定是世所罕见的神驹宝马,天上地下也难找的极品中的极品!”
那名纨绔拉着一张苦瓜脸:“我已经输了一千两白银,要是真输了三千两白银,我家里那老头子能把我头都给打烂……”
远处。
白虎堂连胜两局,正自趾高气扬春风满面,另一位萧大公子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而张浩然只是抱着双臂,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