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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中浸泡了近半个时辰,异人终于走出方池。
“好了?”
佩环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好了!”异人回敬一句,瞟了佩环一眼,觉得她很诡异,“还要做什么?”
“接下来,你要去庄园。那里是你安身的家。”
“为什么?”
“哼!”佩环有点儿不屑:“我们王国里的一只鸡也能……”
“你是说,我力气不够?”
“你倒精明些!不错!你虽为王国的人,却随时都有可能被杀死,知道吗?”她见异人瞪大不相信的眼睛,补充道:“从基层做起,慢慢汲取能量,等熬过了那些岁月,说不定你能飞黄腾达的。嘻嘻!”
异人吃了一惊,暗想:“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鬼地方,经历了这些荒唐事,还面临生命之忧?”
为了搞清自己的身份,异人只得硬着头皮相信。
“跟我来吧。”佩环吩咐着,牵着异人的手。
佩环的手温热而滑润,异人差点儿抓不着。
“你只是个苟延残喘的躯体,随时都会毙命的。去庄园也是王子的意图,不过要小心……”
“小心?难道要防备自己的死?”
“是的!”佩环像记起什么,停住脚步,揭去了异人的眼障。
一片赤色的雾气里,立即响起一阵车辕的摩擦声“吱吱,吱吱,吱吱……”
雾气里出现一条乡间小路。
路边停着一辆带着黑色布幔的四轮马车。
驾辕的白马旁站着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老年人。
“快点!”老年人显得很急促。
“来了。”佩环边答应着,边推了一下异人。
异人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老年人冷冷地道:“一个病得没有一丝儿力气的人,要她做什么?”
“庄园老爷的吩咐!”佩环说道:“带上她,等长壮了,岂不是一名健壮的巡视者?”
老头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好吧,既然是老爷的吩咐,那么只好这样了。”
车辘滚动。
异人掀开车帘,叫道:“我几时能回来?”
“早呢。”佩环向异人招了招手,又向老年人招了招手,调转身子去了。
“她是你的家人?”赶车的老头见好大一会儿车上的女人不吭声,问道。
“不是。”
“那一定是亲戚?”
“哎。”异人答应着。
“到了庄园,除了每天巡视之外,余下的时间就是管管‘种子’。”
“巡视什么?‘种子’又是何物?”异人问道。
“老爷会吩咐的。不要多问。”
“哦,知道了。”
老头唯恐异人忘记了似的,接着道:“你那么虚弱,只能干那种活儿,不过不要紧,等你赚足了力气,改行也行。”
马车辘辘前行,老头不时甩着鞭子。
车子里有个小窗口,异人的视线一直看着窗外。
莽莽苍苍的原野,一览无余,寂寥得可怕。
坐在车里的异人想:“难道我这样受人摆布吗?……我究竟是谁?接收我的庄园老爷又是谁?他知道我是个异人吗?”
孤独无助的异人一想到这个问题,头脑就蒙,蒙。
视线前面有一所红色的房子,孤零零地立在道路边上。
房前长着一株树,枝叶很茂盛。
异人看得出老年人不停地甩着鞭子,可那匹白马只能跑那么快了。
“得,得,得。”蹄声纷乱地踏着地面。
“不要看外面!”老年人小声命令:“不详之地!”
异人听得出老年人的声音极有穿透力,却不容违抗。
“难道红房子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然,老年人又何必惊慌呢?”
车子经过房子跟前时,“当啷,当啷……”
一种奇怪的铃子的响声突然从红房子里传来,带着不可名状的诡异。
老年人一头从座驾上栽倒。驾辕的马也登时倒下气绝。
马车失去重心,歪斜地滚向一边。
车子里的异人由于惯性从里面甩出,滚出十几米远。
红房子就在路边!
“当啷,当啷……”
异人爬起来,四周张望,除了房内的铃声,什么都没有。
异人惊魂未定,壮着胆子,叫道:“房子内有人吗?”
没有回声。
铃声却戛然而止。
听到如此耳熟的铃声,她好像从哪里听到过。
“对!应该是趣灵呼唤我时摇的铃铛声!……房子内难道是趣灵灵师?缥缈国里也只有她的法力最大了。顷刻间能用铃声杀死人、马的只有她了。……不是她,难道另有其人?……那人为什么不杀我?”
树上的一只大鸟“噗”的一声飞走了。
“来占卜一下吧,过客!而且只能占卜一个铜钱。过了这村就没有那个店了。”房子内一个声音唧唧微微,洞察力极大。
“占卜?”异人听了,一下子来了兴致,听声音却不是趣灵的。
“可以!”异人答应着,却不敢进那个房门。
“来吧,我的客人。你不必惊慌。我……在此处等你多时了。”
“等我?”异人的汗一下子出来了。
“对!等你……你我有缘。”又是唧唧微微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异人大着胆子问道。
“哦。人家叫我魔女。我……对你的确没有敌意。你可能不知道。”声音里透着浓重的喘息声。
异人小心转过红房子的房角,走向门口。
房子的正中桌前站着一个长发魔女,白白的发丝卷曲着,沾满蜘蛛网,盖满脸部。
桌子只有不到一尺高,而魔女高不到三尺。
魔女披着长长的麻布上衣,上衣破烂而陈旧,袖口、肩胛处,破的结成条条。
一条棕色的青布裤子,沾满干枯的污泥,显得极其宽大,仿佛将魔女套在里面。
一双脚丫子足有两尺长!双手背负着,看不出长短。
异人见状吓得后退。
“不要……怕!我……嘿嘿,不会杀你!”唧唧微微的声音从盖满脸部的白白的发丝里传来。
的确不是趣灵的声音。
“占卜吧。异人!只能占卜一个铜钱。”
“”她怎么知道我是异人?”异人吃了一惊。
“为什么不能占卜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
“时候未到,时候未到!就是一个也是我赐给你的。”魔女将双手向前一挥。
长长的指甲,筋脉突出的手背。
“为什么是赐的?”
“因为我占卜从来不免费!这次例外。”
“你也要钱?那么多少铜板一个占卜?”
“铜板是次要的。嘿嘿。”魔女笑得很恐怖。
“除了钱,你还需要什么?”
“人血!”
“啊,人血?”
异人立即打了寒战,暗想:“此人难道是吸血鬼不成?”
“我可不是你心想的‘吸血鬼’。而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巫师。”魔女看出了异人的心思。
“好,既然是巫师,你怎么凭空杀人?”异人问道。
“杀人?你弄错了,那个人根本不是我杀的。”
“那会是谁?”
“一个阴暗者,不过,你看不见它!……不过,已经走了,你不必分心。”
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异人认为魔女在撒谎。
“你为什么要吸血?血液里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你那里是那样的情况。可缥缈国这里却不同。”
“怎么个不同?”
“好好,我喜欢你这人的个性。嘿嘿。”魔女干笑着:“这里的人离不开能量。能量能转化为法力。一个没有能量的人就会死。”
“那么你看我有多少能量?”
“你……只能维持……苟延残喘而已!”
“明白了。”异人说道:“你吸血原来是提高法力,有了法力就可以不受制于人了。”
“只对一半!”魔女说道:“我不是吸血,那个‘吸’字不中听。我们巫师所谓的‘吸’,只是攫取。”
异人道:“现在我要怎么占卜?前辈!”
“不要那么称呼我,你的职业可从来没挨上巫师头衔的半边——尽管这种叫法很舒心。”
“那么我的职业是……”
“你只能占卜一枚铜钱,别忘了,我的客人!”
“那好。”异人说道。
魔女又笑了笑,说道:“比如,你想占卜的是‘我本来是谁’,你不感兴趣吗?”
异人又一惊,同时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问道:“你真能占卜出我是谁?”
“绝不吹牛!”魔女笑道:“你那里搞笑的一句话,我特意说出来,你不感到亲切?”
“这……”异人头脑一阵发蒙,躯体不自然地摇晃了一下。
魔女的一双锐眼立即捕捉到了。
“你只有占卜了,才能把握自己以后的命运,否则想回去,几乎为零!”
说的那么神秘,异人心动了。
“那么怎么占卜?……你的占卜灵验?”
“灵验,绝对灵验!你过后就知道。……至于占卜……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如果真能回去,那么,真是太好不过的事。
“”为了稳妥。”魔女说道:“你必须将我的占卜铜钱放在你的脚下,然后从我面前的桌子上的另外铜钱中叫数。”
“怎么叫数?”异人听不明白。
魔女道:“比方说,你脚底有三块铜钱,竖直排列,而我桌面上也必得三块,也得竖直排列。你叫桌前的那枚,然后我翻看的一定是你脚下前面的那枚。不可弄乱了。”
“这个容易!”异人说道:“其它没有什么了。”
“只此而已!”魔女道:“站好了。我要掷铜钱了。”
只见她摊开双手,手中空无一物,旋即合上,默诵着什么,突地双手向前移送。
趣灵立即觉得自己脚下有三枚竖直排列的铜钱。
“叫吧。”魔女停止了哼哼。
可魔女面前桌子上并没有铜钱。
“叫!叫数!”魔女命令着,语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严厉。
“可……”异人想说:“哪有铜钱啊!”
“叫数!我的客人!”
“……最后那一枚!”异人鼓足了勇气,胡乱说了一句。
她的眼睛瞪着桌面一眨也不眨。
“好吧。我的客人!”在魔女手摸去的同时,奇迹出现了:桌面上赫然排列着竖直的三枚铜钱。
异人的脚心也同时一动。
魔女将异人脚下最后的那枚铜钱抽到手中,压在右手心,问道:“你想占卜什么?”
“我想占卜‘我是谁’?”异人不假思索。
“很好!”
魔女的话刚一落音,她的卷曲白发上突然出现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直线上升,还带着“丝丝”的声音。同时她“噌”的一声将压住的铜钱翻开了。
“喏!”魔女炫耀似的将铜钱的正反面一一向异人展示。
铜钱上并没有什么字迹、绘画。
“你不是一个异人……你原名叫……林……菲。是……这么个……音!”魔女把铜钱贴在自己右耳边倾听着,解读着。
“啊!”异人听了,惨叫一声,口中竟然吐出了许多泥水。
头异常发蒙,疼痛欲裂,异人只觉天旋地转,索性并未跌倒。
“你是一个穿越者……穿越缥缈国的穿越者……我……我说的对吗?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