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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距离家装公司不远。
几分钟后，顾升推开装饰公司的玻璃门。
前台电话客户经理认得他，说了声“你好”，把他招待到会客区，对里边设计师房间喊道：“曹设计，你的客户来了。”然后顺便回到前台里，不一会儿便端了杯热茶放在顾升身前的茶几上。
“谢谢。”
顾升微微颔首。
“不客气。”已经年过三十的前台电话经理做出一副过分的甜笑，顾升仿佛看到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在脱落。
赶紧低头装作看茶。
正品味着茶香袅绕，曹设计从里边走出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手绘板，微笑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将一张手绘的设计图纸摆在顾升面前，直奔主题道：“顾总，您先看下这个方案，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她一边用笔指着图纸部位，一边给顾升解释设计用意。
以前总是顾升给别人讲解方案，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做讲解，心里不免升起一股亲切的感觉。
曹设计讲了一阵，抬头问道：“你看怎么样？”
这种平面图纸一般人很难看懂，有些甚至连方位都辨认不清。
但顾升以前就是做设计的，看这些毫无压力。
点点头道：“你的想法我都认同，不过……这价格是不是有点贵了？还有设备间的空间，是不是浪费有点多？”
曹设计微笑道：“价格不是固定的，之前你说过想要尽量专业，除了设计，对隔音材料的要求也比较高，现在比较常用的效果好的隔音材料要500+一平方，不光是四面墙，顶和地面也要计算在内。”
“至于空间浪费，您要考虑到设备散热方面，好像有些录音设备的发热非常严重。”
“不怕你笑话，上次给录音棚做设计，我就曾因为设备间太狭小，被人压了两万块的尾款，到现在估计已经黄了。”
顾升点点头。
这就是找专业与不专业的区别。
不做这一行的人，往往要靠吃亏才能发现一些问题，但是把专业的是交给专业的人做，最多只是多花点钱。
这也是为什么顾升没有自己来做设计。
因为越是懂专业的人，越不会盲目自大。
两个商铺的总装修费在四十万左右，相对于普通商铺，这个价格算是比较高的了。
顾升犹豫了几秒，突然笑了。
自己现在可是拥有八百多套房的大房东，一个月收租上百万，竟然因为四十万的装修费犹豫？
也太丢人了。
“我觉得这个方案可以，什么时间能出图？”
曹设计想了想道：“大约需要两天。”
“好，我给你个邮箱，图做出来后发给我就行了，合约准备好了吗？”
“准备了，请稍等。”
曹设计起身，很快带回一份装修合同。
顾升签了字，直接从车上取下来今天收的租金，拿出十六沓堆在茶几上。
这种按沓花钱的感觉，真舒服。
接下来几天，顾升闲着没事就去现场看看装修。
以前每次闻到工地里的气味，他就浑身无力，烦的要死，现在换了个身份站在正在装修的录音棚里，闻着木屑和水泥的味道，感觉像吸了大烟一样，通体舒畅。
很快大半个月过去。
装修接近尾声，只剩下安装灯具，壁纸，和一些小零件。
顾升这几天想了好多首自己以前喜欢听的歌，早已经急不可耐想录下来，提前给上次给自己录音的大胡子打了电话，用两倍的工资把他挖过来，然后订了一批设备，只等选个黄道吉日放两挂鞭。
这天。
又是十二号。
距离顾升来到这里，已经正好过去一个月。
大清早起床，先去装修公司把尾款结算，然后开始了本月最辛苦的了两天之一，去公寓楼12栋和13栋收租。
咚！咚！咚！
“房东，收租。”
这次不等有人问话，顾升就先自报家门。
屋里很快传来走路声。
中年男打开门，一脸腼腆的笑道：“房东今天来的这么早啊。”
顾升嗯了一声：“早晚都是自己的活，早收早结束。”
瞧瞧这话说的，好像多不情愿。
中年男人欲哭无泪，一言不发的取出八百块递给他。
随便点了两下，把钱往胸前的背包里一塞，顾升挥挥手：“你忙，我先走了。”
中年男人说了声好，等顾升走远几步，这才轻巧的把门关上。
一间一间，
一层一层。
收完12栋，还有13栋。
顾升越走越艰难，因为背包里的钱越来越多。
十几万，虽说没多少，但也有好几斤重，背在背后不算什么，抱在胸前就有点辛苦了。
来到九层。
顾升擦了一把汗，又一次敲响面前的门。
“房东，开门。”
声音已经没有刚开始的中气十足。
顾升从兜里掏出一盒草珊瑚含片，倒出一颗丢进嘴里，听见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拖鞋拍地声，然后门被呼~的一下扯开。
屋里戴着眼镜，肤色发白，瘦骨嶙嶙的小青年满面通红的盯着顾升，兴奋喊道：“房东哥，你终于来了。”
顾升对他有点印象，不过一时没想起来。
疑惑道：“你是上个月欠房租的是吧？”
“对。”
“钱准备好了？”
“没有。”
我靠！顾升一听就郁闷了。
你没钱有什么好兴奋的？还我终于来了？就这么肯定我会让你继续拖欠房租？
一个月的时间，顾升整天不是唱歌就是看装修，日子过的很充实。他已经忘了自己来到这里第一天帮助过一个叫李寅的小扑街。
刚才虽然觉得这小子眼熟，但也只当是某位欠房租的租客。
不过李寅没有忘记他。
这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他从上次顾升离开后，一直在期待顾升的到来。
这段时间他食不知味，寝不能寐，有时候半夜爬起来，神经病一样打开电脑，登录作者后台，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上边显示的收藏人数。
直到确认不是在做梦，才长舒一口气重新躺下。
为了赶在今天上架，他甚至推掉了一个特别好的推荐，只为让顾升看看他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虽然……
顾升早就把他给忘了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