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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 螺岽山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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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李姐姐师父带他们去访道访到的螺岽山。胡玉心里嘀咕着,这螺岽山名不见经传,怎地就入了白石真人的眼还上了兽王老白猿的心?

    不过,既然白石真人特意带弟子去访道,那自然是有特殊之处的。

    胡玉记住了,准备事后再问,此时却是不便插话,听故事要紧。

    祈宁之暗笑:哪里是访道?访吃才是真。

    幼蕖自然不能将当年淘气事迹如实道来,便择其精要,简而述之:

    “……访道途中,我们无意间发现一株老大枇杷树,在树下,又遇上这只老白猿,我等便以道会友……”

    祈宁之绝倒,能将为争枇杷打架说成是“以道会友”,不能不佩服!

    “……自此,结下了意外之缘……那老白猿念及故人之情,飞黄前辈又一力说服,因此……”幼蕖笑着摊开手。

    “因此,就答应了我们进入玉昆山!”胡玉给了结尾,欢呼着抱向幼蕖,“李姐姐,你太棒了!打小就走了那么多地方,这才结下那么多缘法!”

    这最末一句倒是真有道理!

    郑奕有些羡慕幼蕖,幼蕖被师父带着四处游历,长见识长心胸长品格,一切自然生长,生机无限,哪像自己,闭门造车,只知道读经典拓经脉蓄灵气,关在石洞里闭关清修,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虽然也有外出历练,可自己这只是一小勺,和别人的一大桶如何能比?

    当然,心境生机什么的好处还在暗处,这明面上看得到的,还有无心之中结下的种种机缘,亦是修炼路上的处处惊喜。

    “小丫头,你可真是个福将!”

    卢潇潇大笑着扑过来,揽住幼蕖的脖子,仗着身高的优势,不由分说将小丫头的发髻揉了又揉,幼蕖几乎给勒得透不过气来,哭笑不得地用上力才将卢潇潇给推开。

    祈宁之已经忍不住上前了一大步,见幼蕖自救成功,脚下一顿,中途转了向,对正走近的傅猷一笑:“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峰回路转,竟然有此意外之喜。”

    傅猷意味深长地笑笑:“傅某亦甚是欢喜!”

    胡玉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芥子囊翻了又翻,准备进入玉昆山后大显身手,嘴里还不住碎碎念叨:“我的锁云囊特别好用!我挑了个最好的,就等着这一天呢……”

    郑奕这才找到插进来的机会,上前凑趣道:“小玉儿,你给我看看你的锁云囊,听说胡家的器物都是名师打造……”

    卢潇潇闻言亦去凑热闹,一时气氛多了好几分热度,先前的失望凉意一扫而空。

    祈宁之悄悄给幼蕖比了个夸赞的手势,幼蕖见到他在袍袖下竖起的大拇指,不由想起在少清山时这位祁师兄亦是如此不动声色地送上夸奖,心里顿生熟悉的默契之感,歪头对他抿唇一笑。

    这一笑里,有他们俩自己知道的故事。

    在捕捉朱羽锦雉王的时候,在青云障上赏元宵灯火之际,祈宁之都给过她这样的手势。当时不觉得什么,如今劫波荡过,再逢此情此景,不能不顿生出亲切暖意。

    幼蕖记忆里的关于螺岽山老白猿的旧事,祈宁之亦在三哥云清那里听过,毫不例外,满是少清山特色。

    谷幼蕖七八岁的时候,凌砄带着几个弟子四处云游见识,去吃过李家庄的咸饼子,又往螺岽山寻应季的鲜果。

    螺岽山没有灵脉,也没有仙葩奇珍,但凌砄昔日来过此处,记得这里水土温好,风物明秀,长得好一片鲜果。因为四周有浩瀚湖水环绕,湖心仅孤山一座,故而少有人迹。

    那一日,少清山众人赶路至晚间,到得螺岽山附近时,正值夜色四合,月上中天,只照得下方一片山水朗朗清明。

    被一面大湖环绕的螺岽山,波光映得草木葱茏,山色深黛,自空中下瞰,山形恰如白银盘里安放着的一枚小小青螺。

    只看这景致,其清幽妙绝,就令人啧啧赞叹。

    彼时的老八小九哪里懂得欣赏山水?只顾着按着师父的指点,跳下青云障就直扑山头一株老大的枇杷树。

    见那枝头碧叶间满满地缀满酒盅大小的鲜果,皮色柔白,果香淡淡,不由口舌生津,不管不顾地便摘了果子就往嘴里送,结果吃了一嘴的细碎绒毛,弄得皱眉咂舌不已。

    “让你们急!”

    竟然傻成这样!真是一对活宝贝!

    又馋又傻的老八和小九逗得凌砄失笑,诸位哥哥亦是哄笑不已,笑过了,个个来摘果子,剥了果皮露出鲜嫩的果肉来争请小九品鉴。

    面前排着一溜果皮剥开如倒垂莲花的枇杷果,幼蕖好生开怀,挨个儿在哥哥手里啃过去,一口一个,果然鲜甜腴美,直吃得汁水淋漓,两腮都沾满了粘粘的果肉。

    守玄却是没这样的待遇,只得自己学着剥皮,但他见小九吃得开心,也自欢喜。

    小九吃过一排果子,又摘了鲜果来请师父与哥哥同吃,还动手剥了两枚塞到八哥嘴里。

    守玄心都被甜汁浇化了,咋咋呼呼地要多摘点鲜枇杷回去,好留给姑姑与小九慢慢吃。

    守玄说着便上手去采,幼蕖亦上蹦下跳地跟着用衣衫来兜果子,一个没留神,手里衣角一松,果子掉了一半,滚得满地都是,又手忙脚乱地来捡,看得哥哥们笑个不休。

    幼蕖将果子一股脑丢给大哥,“嗖”一下,就钻进了浓密的树冠,在里面喊道:

    “八哥你看,这里正好搭一个树屋,伸手摘果,躺倒便睡,岂不美哉?”

    守玄开心得不行,连声称是,却听得亲哥知素酸溜溜地道:

    “小九你住树屋可以,老八这体型么,嘿,只怕这枝条承受不起。这老树活了几百年,一朝被活生生压垮,岂不可怜?”

    守玄气得跳起,为了显示自己轻盈灵活,特意在枝条上跳跃来去,边跳边摘还边喊:“我重么?重么?看,枝条会断么?老七,你看好啦!”

    “是,你身轻如燕,我还想说你翩若惊鸿呢!只是这也太昧良心了,分明是只大肚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