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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听了幼蕖所言,面上微笑从容,心里却起了波澜。娣
九秋风露不易栽培,安晓真君不太肯轻易给人。听说上次宝瓶峰的萧云轫来寻九秋风露,跑了两趟才求到呢!
这位李师妹却可以轻松拿出两株九秋风露?存在这?是什么意思?
景明心里迅速转了一转,要不要接受对面这姑娘的人情?若她真有富余的九秋风露的话,论价值,是可以换得两株高年份的飞燕草了。
幼蕖提起九秋风露很随意,而劝景明接受的态度却很热切,生怕景明不收一样。
景明微有动容,她心里一盘算,对方盛情所赠正是自己亟需,也无推脱的理由,便爽快道:
“那我就收下李师妹你的好意了!”
她不是平白受人恩惠的性情,心里暗暗决定,回去请示一下师祖善治真君,看看哪些手法是可以适当传授给别峰弟子的,她一定要回报这位李师妹的好意。娣
只是眼下不好说出来,不然,显得两人是在利益交换一样,未免就辜负李师妹待人的赤诚了。
景明跟着幼蕖走到花圃深处,小心地掘出两株足有五六百年的飞燕草。
草叶如燕羽,乌中带紫,轻滑而润泽、丰盈而厚实,草芯处如雀舌探出,灵草入手,虽然还未研磨成汁,那股鲜活灵动的气息已经扑鼻而来,令景明心头舒畅。
她按下心里的激动,恭恭敬敬地走到草庐数丈开外,行了一礼,又取出一物搁在地上:
“景明多谢安晓真君,多谢天獒前辈!这是一块涵壤,虽然比起弟子所取飞燕草价值远远不及,但也是弟子一片心意。期望能为九叠锦草木起一点润泽之效。”
草庐里依然无声无息,天獒喉咙里“呼噜”了一下,算了应了一声。
幼蕖冲景明一笑:娣
“我就说天獒前辈早就同意了吧!”
景明报之以一笑,没想到今儿自己承了这小丫头的情。
“景明师姐,我送你!”幼蕖边陪景明往外走,边随口相问,“你用这飞燕草,可是要涵养你的冰生砚和一斗红?”
景明再度诧异,没想到李幼蕖一猜即中。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遂点头道:
“正是如此。我的冰生砚和一斗红需要温养,师祖这才让我来求飞燕草。本来只想三百年的也堪堪够用了。多蒙九叠锦主人慷慨和李师妹你相助,我才取到更好品质的飞燕草。没想到李师妹你见多识广,一下就说中了。要是……”
要是其他人,多半说不中。要是雨因,还得自己跟她解释几句。娣
景明这么一想,心里突然有些沉甸甸的,她转身拉住幼蕖的手,顿了顿,才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李师妹,恕我从前轻慢……”
幼蕖讶然:
“哪有轻慢?我们本来交集机会就不多,难得见面,谈何轻慢?要说轻慢,也是我几次去大茂峰,不曾主动拜见师姐你。”
她是真的没觉得景明待她哪里故意冷淡。
景明却是心里有数,她待幼蕖虽谈不上冷淡,却也几度有意无意地避开不去碰面。因为听田雨因非议过幼蕖几次,她心里自然亲近田雨因,情感上也本能地对田雨因更加信任。
也就对田雨因口中“小气、小心眼”的李幼蕖有些敬而远之。娣
没想到今日交谈起来一见如故,还承了这李幼蕖的人情。
很真心的人情,不是故意施恩图表。
这一点,多活了几年的景明还是分得出的。田雨因起初待她好,亲亲热热一口一个“景师姐”,既有同样出身崇川分脉的同乡情分,也有刻意的迎合讨好,为的是为自己铺就方便之路,景明也知道。
可田雨因是景明第一个想疼的小妹,在清冷的上清山,在威严寡语的师祖身侧,景明从来没有感受过热乎乎的柔软滋味,直到田雨因的到来。
后来嘛,确实是有情分了。
雨因与这位李师妹一比,高下立现。娣
景明不知心里什么滋味,既羡慕玉台峰唐云有这样的好师妹,又有些暗叹田雨因不够争气。
她一时滋味复杂,脚步也慢了下来。
幼蕖却只当她在思量提升笔砚之事,随口道:
“从前听田雨因提过,师姐你的冰生砚与一斗红是难得的可提升的宝物。我在大茂峰还在演习堂见过大家拿师姐你制作的灵符作样本,也听其他师姐师兄说起景师姐的笔砚运转自如,因此所出灵符的品质比他人更佳呢!不知幼蕖可有眼缘,能得一见?”
嗯,她就是想见识一下,那些悬挂于大茂峰演习堂上令大家叹为观止的上品灵符,是出自什么样的笔砚?
这有何难?
景明当即摊开手掌:娣
“你瞧!”
掌心处现出一只尺许来长的砚台,是一整块奇石雕琢而成,质地莹润如玉、坚实滑腻,黑底白丝,若凝水成冰,难怪名为“冰生砚”。
难得的是,砚台里始终汪着一摊灵液,不干不溢,厚质欲流不流,一股子清气扑面而来。
“好砚啊!若再提升,岂不是更为惊人?”
幼蕖由衷地叹了一声。她是见识过好砚的,二哥也收集了几方好的砚台用以制作灵符,却没有这样清灵的品质。
景明另一只手持着一只符笔,笔豪朱红色,肥润饱满,难怪以“一斗红”命名,同样品质极好。
见幼蕖一脸惊叹的表情,景明却是微微一叹:娣
“这冰生砚和一斗红好虽好,我却有些驾驭不住。大概是修为不足以撑起宝物,实在惭愧。不然,我也不会来求飞燕草了,其实不是提升笔砚品质,而是期待温养之后,使物与物主更加协调。”
幼蕖若有所思地盯着一斗红瞧了半晌,问道:
“景师姐,可介意我持笔一观?”
景明毫不犹豫地将笔递了过去。
幼蕖对着日光瞧了瞧毫端,又闭目仔细体察其气息,并试着输入灵力在空中画了几笔。
景明知必有缘故,且耐心等着。
“景师姐,恕我冒失,我刚刚感受了一下,你这支一斗红确实力量非凡,超出筑基修为所需,可惜没有完全为你所用,所谓水满则溢,故而运笔时会有失控的现象发生,是也不是?”娣
幼蕖说起正事儿来,小脸郑重,俨然多了股清正严肃之气,令人不敢小瞧。
景明点头,没想到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评点却甚是老道,自己的一斗红确实如此,不然她也不会头疼了。
幼蕖想起师父从前不让他们几个弟子用太好的灵器宝物,不然,若小儿抡大锤,不是扭了自己的腰就是砸了别人,甚至锤毁人伤。正是这个道理。
她将一斗红还给了景明,道:
“单单两株飞燕草只怕不足以调和笔砚之力。”
景明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遂诚心请教:
“请问李师妹,依你之见,该是如何?”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