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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门,天空就下起了雨。
加之已是傍晚,整个南望城仿佛笼罩在一片沉重之中。
扑——!
陆天明打开提前准备的油纸伞,缓缓走在街道上。
白伞白衫,风雨中显得异常孤单。
街道上还有不少赶着回家吃饭的行人。
陆天明缓缓走着,不停的被同向的行人超越,又不停的与对向的路人擦肩而过。
他的表情很平静。
完全看不出来他接下来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雨越下越大。
嗒嗒嗒砸在油纸伞上,又顺着伞骨快速滚落。
不过小片刻的功夫。
路上的行人便少了九成。
有个老头跟陆天明一样,腿脚似乎有问题。
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又因为没带伞,早已变成了落汤鸡。
陆天明快步跟上来到老头旁边,热心道:“老丈,伞借你?”
话音刚落。
油纸伞已经伸到了老头的头顶上。
“公子,我家就在不远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老头吓了一跳,急忙把伞往陆天明那边推了推。
“既然不远,我送你过去岂不是更好?”陆天明微笑道。
老头急忙摇头:“不必了公子,反正已经淋湿了,何必为了我耽误您的事情?”
陆天明再次把伞移到对方头上:“我就是瞎逛逛,哪有什么事情要做,您就别推辞了。”
老头拗不过,只得随了陆天明的意。
“这年头,像你这么热心肠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老头夸赞道。
陆天明羞涩一笑,不置可否。
行不多久。
便来到了一户人家处。
老头躲到屋檐下,内疚道:“公子,浪费了你的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陆天明摇摇头,没所谓道:“能够帮到你,我也很开心,不用放在心上。”
“诶。”老头颇为赞许的看着陆天明,“那我就先进去了,家里没什么吃的,不然怎么着都要好好招待你。”
陆天明急忙摆手:“没事的,一口饭而已,哪里吃不是吃。”
言罢。
他也走到了屋檐下,看上去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老头一瞅,顿时有些尴尬。
“公子,家里真没有准备饭菜。”
“我知道。”
“那您这是?”
“送佛送到西,不看你进去,我心头不安。”
“哎,您真是好人啊!”
老头开始在身上摸来摸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您在找什么?”陆天明奇道。
“钥匙。”老头回道。
“不是你的家,你找什么钥匙?”陆天明忽地说道。
老头手上的动作倏然一滞,接着猛地侧头看向陆天明。
“你早就看出来了?”
“是的,从杀死仆那的那天起,我就在注意周围的人,很不凑巧,你一共在我身边出现过二十三次,有时候是商贩,有时候是乞丐,这一次,又变成了瘸子。”
陆天明静静看着水滴在地上跳动,一手已经把在了剑柄上。
老头吁了口气,双手放下缓缓搭在裤腿上。
“他们说你的手段很残忍。”
“我觉得用利落来形容更合适。”
“也就是说你出手很快?”
“不错,只要我愿意,对方基本不会感到痛苦。”
闻言。
老头一下子弓起了腰,目光也同陆天明那般,落在了不远处的积水里。
盯着雨水看了片刻。
老头吐出一口气:“能不能给我个痛快的?”
陆天明点头:“可以!”
抽剑和收剑的动作一气呵成。
屋檐下的积水刚一变成红色。
陆天明已经撑起油纸伞,重新踏入了雨幕中。
下一个吹雪楼的眼线,在十丈之外。
雨很大,能见度很低。
陆天明判断在那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定能够赶到。
果然。
他的判断很准。
剑刃割破那个女人的喉咙时,她竟然还在傻傻看着屋檐下缓缓倒地的老头。
血注一下子涌了出来。
陆天明早有准备。
及时侧步躲开。
这一幕被不远处一个卖烤饼的商贩看见。
陆天明冲那商贩招手:“老板,别走,我买个烧饼。”
那商贩哪里敢停下。
扔了烙饼的小车拔腿就跑。
陆天明脚下猛地发力。
地上积水被震得四处飞溅。
扑哧——!
白伞落在商贩旁边。
白伞下的白衫,剑已出手。
商贩猛地伸手抓住陆天明的双臂。
痛疼使他情不自禁佝偻成一团。
陆天明抬起一手轻轻搂着商贩,在对方耳边轻声呢喃。
“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
几息过后。
白伞快速朝另外一人飘去。
只留下一具淌着热血的尸身。
热血流入水流之中,随之被带入排水口里。
整个南望城的天空,在这一刻仿佛也变得压抑起来。
砍了十个人后。
陆天明来到了乌弥街街口不远处。
由于下雨的原因,那里没有人站岗。
但是他知道,一旦踏过街口的那块石碑,血腥的战斗就会开启。
陆天明没有把握。
他转头南望,片刻后快速没入了乌弥街隔壁的那条巷子。
从这里,可以绕到乌弥街的北边。
那里,才是他真正要去的地方。
......
“特娘的,怎么就下起了大雨?”
南望城南边百里外的官道上。
一辆马车急速的奔跑着。
车夫是个五十出头的老人。
不知是不是没来得及打伞,老人此刻全身都已湿透。
刚抱怨完。
车厢里头就传来一阵惊呼。
“我去,老杜,掌柜的不见了...”
话音刚落。
车厢门帘处便探出个脑袋来。
老杜翻了个白眼,不快道:“少爷,虽然你没什么修行天赋,但是有关修行的知识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多了解了解。”
“了解个屁,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我孟知言孟大少爷有钱就够了。”
雨太大,门帘处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不是所有的鬼都听银子使唤的,陆天明不就使不动?”老杜拆台道。
里面孟知言哀怨道:“那陆天明就是个怪胎,拿他举例不恰当。”
老杜耸了耸肩,一扬马鞭,车速又提高了几分。
“老杜,你说掌柜的为什么不直接把咱们送到南望城?这突然跑了是个什么意思?”孟知言奇怪道。
“阳神终归跟本体不能比,能坚持这么多天,掌柜的已经尽力了。”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你问我,我问谁?”
“切,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你快别叭叭了,咱这万一要是赶不上,陆天明一死,咱俩也得完蛋!”
车厢内总算安静下来。
不久便响起了鼾声。
老杜摇了摇头,无奈叹气。
“心可真大,在里面睡觉,不瘆得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