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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儿子刘小屏坚定的眼神,刘月安欣慰的笑了笑。
“你到武当以后,去找一位叫酒葫芦的,他会继续教你武境之修,同时,按照我和他的约定,他也会把‘君眉白’的刀鞘给你。”
刘小屏这才意识到,手中这把“君眉白”原来没有鞘。
刘小屏点了点头,也不再问父亲和那人有什么约定,他明白,自己不知道的有太多,而这些东西父亲不愿意说,那就只能自己去一一发现。
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刘小屏抬头问到:“爹,我走以后,那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刘月安笑了笑。
“我都快成一个老头子了,你就不用管我了,到了武当以后,用心跟着那酒葫芦修武就行了。”
刘小屏仍是不放心,毕竟这么多年来,他跟父亲两人都是相依为命,如今要分开了,双方心里难免都会有些感伤。
也不给刘小屏再问问题的机会,刘月安从屋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说到:“衣物和盘缠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现在就启程。”
一听父亲让自己现在就走,刘小屏顿时有些焦急,连忙说到:“爹,你让我再陪你一天吧,明天走也不急啊。”
刘月安摆了摆手。
“你已经是大男儿了,以后行事万万不可这么婆婆妈妈,快去跟鲍举他们告个别吧,你这一走,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看到父亲态度坚硬,不给自己反驳的机会,刘小屏虽然心里有些难受,可也是无可奈何。
父亲刘月安的性格,刘小屏是最了解的。
接过父亲手中的行李,刘小屏跪在父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刘月安没有说话,只是扭头走回屋子,他怕自己再不转身,就被儿子看到眼角的泪珠,可为了儿子的以后,为了自己死去的妻子,纵有万般不舍,他也只能做一回心硬之人。
当鲍举和马大口听到自己的屏哥儿要离开神仙镇,去武当修武,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两人像大姑娘一样一头扎在刘小屏怀里,鼻涕和眼泪蹭了刘小屏一身。
“屏哥儿,你到了武当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了你就回来看看我和大口,还有胭脂。”
说罢,鲍举又是放声大哭,而马大口则咧着一张漆黑大嘴,早已泣不成声。
看着和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这般不舍,刘小屏心里也难受,可毕竟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放弃太多的东西。
三人又是抱在一起,说了些祝福的话,刘小屏就来到了“一点仙”。
这次刘小屏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蹲在窗户下边,而是选择从“一点仙”正门进去。
刚到门口,刘小屏就看见胭脂正握着胭脂盒,在一旁发呆,而柜子后面的店伙计,也因为今日那说书老人不在,客人不多,在偷偷打着瞌睡。
刘小屏没有惊动任何人,轻轻的走到胭脂身旁,坐了下来。
正发呆的胭脂被惊动,以为是客人,正要起身,发现是刘小屏,惊讶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窗户,随后露出可爱的虎牙,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今天怎么敢从正门进来了,就不怕没银子被撵出去?”
胭脂笑嘻嘻的问到。
刘小屏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以前刘小屏三人为了听说书,就硬着头皮进了“一点仙”,可“一点仙”有规定,来店必须要花银子,铜板也好,碎银也行,只要能买上一碗茶一碗酒,只有这样,才能有座位听书。
可刘小屏这三个穷小子,掏遍了身上所有能放铜板碎银的地方,就差把衣服脱下来,光着屁股抖一抖,也没摸出一个子儿来,于是店伙计就毫不犹豫的将他们赶了出来,从此,三人就只能蹲在“一点仙”窗户下,来一饱耳福。
看着胭脂白皙红润的脸颊,犹如春里第一缕晨阳,被一层浅淡的云朵遮住,刘小屏轻声说到:
“胭脂,我要走了。”
“去哪?”
刘小屏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平静。
“去武当,修武。”
空气瞬间像凝固了一样,沉默了好长时间,胭脂终于抬起头,依旧笑着看着刘小屏轻声道:“去吧。”
刘小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临走时,你帮我把头绳绑上吧。”
胭脂突然抬起头说到,又从怀中拿出两根细细的红绳,递给了刘小屏。
刘小屏接过胭脂手中的红绳,胭脂把头侧向刘小屏。
看着胭脂乌黑飘逸的秀发,刘小屏轻轻的将红绳缠绕在发辫上,并在末尾打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让胭脂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可爱俏皮。
摸着自己辫子上的蝴蝶结,胭脂满意的笑了笑,轻声说到:
“你是第二个为我绑头绳的人,第一个人,是我娘。”
从没听过胭脂说起自己的娘亲,也不知道胭脂的家究竟在哪里,此刻的刘小屏内心充满着说不上来的滋味,索性,一把抱住胭脂,在她耳边轻声说到:“等我回来,我还给你打蝴蝶结,有我在,就不会让思念之情苦了你。”
说罢,起身,离开了“一点仙”。
看着刘小屏渐行渐远的身影,胭脂眼神,竟有些恍惚。
背着行李,腰挎用白布缠绕的无鞘“君眉白”,刘小屏走到了镇子口的大磨盘处。
回头看了看这座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镇子,今日就要离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刘小屏内心充满了无尽的伤感。
可伤感更多的,是这个少年脚下未知的江湖路。
而此时,龙青山带着龙府十几名高手,一脚踹开了刘小屏的家门。
只见院落中间,刘月安负手而立,眼睛出身的望着远方,像是丝毫没有发现龙青山等人的破门而入。
而“一点仙”酒馆内,此刻也有一人。
此人头绑红绳,尾系蝴蝶结。
正跪在掌柜的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就离开了这个她生活多年的地方。
木匠王一手家门口的那匹木马上,一个儿童手持一把粗糙木刀,在黄昏下,咿呀咿呀的哼唱着一首在神仙镇流传已久的《侠儿曲》。
“少儿游匣神仙河,立志要把神仙做,木刀木甲跨木马,谁能知那儿郎心胸在天下;梧桐落,渡口沉,时日江湖要留痕,一重山,两重山,待那儿郎刀劈山;春风携手入江湖,不思量,不难忘,只因那儿郎终要把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