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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吁吁的张草儿,终于撵上已经走出应天城城门的刘小屏。
此刻刘小屏心里,正为刚才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而疑惑,见张草儿追上来,谨慎的停下脚步,问到:
“你跟着我做什么?”
张草儿瘦弱的身躯,像是经不起这几百步的奔跑,见刘小屏问自己话,便双手叉腰,大口的呼吸了两口空气,平定了一下,说到:“英雄别见怪,刚才多亏了英雄出手相救,否则,我早就成了那一对怪人的下酒菜。”
见张草儿别无他意,只是想单纯的向自己道谢,刘小屏心里才放下了戒备。毕竟在“醉不回”里遇到的这些事,对刘小屏来说是第一次遇到,让他真正感觉到人心隔肚皮,这世上,似乎处处都有想要害人的人。
刘小屏也趁空,仔细打量着这位名叫张草儿的男子,他看起来,年龄似乎要比刘小屏大一两岁,长相甚是平凡,属于那种放在人堆里,看一眼就不再记得的长相,穿着也是普通的粗布衣服,不像是富贵人家,鞋帮上有些泥土,像是长期赶路的人。
总体看上去,刘小屏估计此人和自己家境相差无几,这样一想,心里也对张草儿多了几分好感。
毕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家的孩子相比起来,要有更多相同的感触。
“没什么,说到底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中间醒过来,估计咱俩都要躺在那黑店了。”
刘小屏笑着说到。
见刘小屏不再像刚才那般对自己充满戒备,张草儿也憨厚的笑了笑。
和刘小屏猜测的一样,张草儿的确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家在江南的一个无名小山村中,和刘小屏一样,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心怀对江湖的崇敬,所以一年前就独自出门,游历天下,算下来,张草儿再有一年就到了及冠的年龄。
张草儿把手中的行李往肩上一撂,双手抱拳,自我介绍到:“我叫张草儿,江南人,一直游历天下,拜访各路江湖豪侠,今天遇见你,是我张草儿的福气,不知英雄何名?”
刘小屏连忙回礼,说到:“英雄不敢当,我叫刘小屏,应城人。”
随着两人的相互介绍,彼此间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张草儿比刘小屏大两岁,觉得一直叫刘小屏英雄,很显生疏,就自作主张叫刘小屏为老弟,用张草儿的话来说,老弟这两个字,亲切,像自己村上家里人一样。刘小屏也没反对,这种事,他向来都不在乎。
张草儿是典型的自来熟,看着天色已至傍晚,两人又出了应天城,也该找吃饭休息的地方了,再回应天城,估计两人都不太敢,谁知道那对“人肉修武师”会不会卷土重来?
于是张草儿拉着刘小屏就往前走,并拍着胸脯说到:“天下没有我张草儿不知道的地方,前面走个十几里地,就有一座小镇,我们今晚可以在那儿住宿,我们两个也算是死里逃生的兄弟了,你放心老弟,出了这应天城,就是我张草儿的地盘,有我陪着,再也不会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
这对刘小屏来说,当然是极好的,不仅解决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麻烦,同时,身边能有个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且憨厚有趣的人陪着,着实要少了许多孤独感。
于是两人一同前往张草儿口中的那座小镇。
这张草儿,估计是个天生的话匣子,一路上,不断的对刘小屏说起自己游历各地的趣事,完全忘了两人只是刚认识。
刘小屏也不觉得烦躁,反而听着他说的一件件趣事,内心感到一阵的踏实,也不再想体内仙人之气的问题,毕竟凭现在对气机和武境的感悟,就算这一时半会,任自己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听着张草儿一直滔滔不绝,刘小屏突然想到,张草儿一年来不断游历各地,想必对每个地方都尤为熟悉,而对自己要去的武当,刘小屏只知道在南方,具体的位置需要自己边走边问,这样不仅耽误了时间,还让刘小屏问路时,饱受各地方言的折磨,不如借此机会问一下张草儿,知道了具体路线,也能省去自己几天的脚力。
于是,刘小屏趁张草儿歇嘴的功夫问到:“你一直都在各处游历,知道武当吗?”
听刘小屏说到武当二字,张草儿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光彩。
“知道啊,黄鹤彩云间,来去自由仙的武当,天下谁人不知?我不仅知道,我还去过呢,不得不说,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简直就是神仙待的地方。”
张草儿一脸向往的说到,眸子中的光彩也越发明亮。
不过张草儿又突然扭过头问到:“老弟,你问这个干嘛?”
刘小屏只能如实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和要去武当修武境的事情说给了张草儿。
听完刘小屏说的,张草儿早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满脸的羡慕油然而生,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小屏,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刘小屏笑了笑,说到:“男儿终有一天要做那顶天立地的人,在我看来,这江湖就是天地,谁愿意在自己老家的村子上平庸一辈子,混吃等死?我不愿意,所以我要修武境、立江湖,不求能让多少人折身,但要对得起自己年少时的口出狂言。”
听着刘小屏的话,张草儿沉默了下来,在傍晚的昏黄天色中,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蓦地抬起头,看着刘小屏说到:“你放心,我陪你去武当,我啊,这辈子没什么远大志向,虽然崇尚江湖,把江湖来来回回走了六千里,也没走出个所以然,但你不一样,你有武境,有修行,有刀,有志向,该是要在江湖留名的人,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我的行程就是陪你,上武当!”
看着一直说说笑笑,吊儿郎当的张草儿,突然变的义正言辞起来,还答应要陪自己去武当,刘小屏内心一股暖热,心里残留的今日客栈惊恐之事,也一并扫除,感激的看着张草儿,说不出话来。
看着刘小屏盯着自己,张草儿连忙退后几步,双手放在胸前,学小女子一样,娇羞的说到:“公子别这样盯着奴家,奴家虽有沉鱼落雁之色,可也耐不住公子这般久看,若公子实在欢喜奴家,不如把奴家娶回家吧。”
说罢,张草儿不知是从哪里女子学来的,用衣袖半遮脸庞,顺便轻跺了两下脚步,妩媚的扭动着腰肢。
看着张草儿故作风骚的样子,和宽大衣袖遮不住的大脸盘,刘小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大笑。
估计张草儿也自己忍受不住自己这般做作,和刘小屏一样,蹲在地上,放声大笑。
傍晚的夕阳里,只见两年轻男子,在一条飘着柔白柳絮的乡间小路上,捂着肚子,指着对方,发出一连串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