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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我和小宫主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床上的秋瞳已经沉沉睡去了。
小宫主与我对视一眼,会意一笑,默契地一同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秋瞳怎么样了?”一出去,冬则布立即迎上来问,脸色煞白,神色紧张,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微微颤抖。
哎呀呀,我不禁心生内疚,刚才只顾着与小宫主说话,竟把这个憨憨给忘了。这么多个时辰,定是等着急了。
“没事了,你放心,现在睡着了。”
“哦......”听了我的话,冬则布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些,耸着的双肩慢慢地垮下来,一言不发地往后退了两步,倚着廊柱坐下来。
察觉到他的异样,我心里一颤,忙上前一步给冬则布把脉。
“怎么了?”小宫主担忧地看着我。
幸好,只是精神太过紧张加上在牢中待了那么多时日,体力有些不济罢了,“没事,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冬则布定了定神,亦是点了点头。
“是了,乖侄儿才刚刚从那晦气地方出来,是该好好歇歇,调整一下。”小宫主摸摸冬则布的头,眼神怜爱。
这场景实在怪异地狠,我哑然失笑,冬则布也有些不好意思。
“秋瞳这是什么病?怎么如此严重?”冬则布复又站起向我问道,顺便也躲过了小宫主“慈爱”的手。
“她是被人种了蛊了。”小宫主抢答道。
“种蛊?”冬则布不解地看着我们俩。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了,走吧,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说罢。”小宫主有点不耐烦,拽起冬则布就走,嘴里嘀咕着:“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这管那。”
“小姑姑你别拉我,你先说正事。”冬则布不情不愿地抗议。
可小宫主哪里会听,没一会儿,两人拉扯着便已出了院子。我笑着摇摇头,慢慢跟了上去。
云儿的宴席总算是没有浪费,众人一番折腾都已经饥肠辘辘,小宫主一顿狼吞虎咽直夸云儿手艺。
只有冬则布举着筷子,皱着眉头没有动作。
“你越是这样,我便越是不告诉你。”吃得七八分饱了,小宫主呷了口茶,斜眼看着冬则布说道。
冬则布身子一直,转过头委屈地看看我。
为着刚才的事,我本就对他心怀抱歉,如今他求助地眼光投过来,我顿时心就软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我偷瞄了小宫主一眼,看着她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便将她告诉我的关于蛊毒的种种,又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听我说完,冬则布与我初闻时的反应一样,一脸骇然,“她怎么会身中那么罕见的奇毒?”
我摇摇头。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如今尚未危及她性命,但也没有根治之法。”我叹了口气,“若真如小师傅所说,我们可能只能去到南边找寻那个种蛊之人了。”或者,尽快和爷爷汇合,或许爷爷有办法解之。我心里暗暗地想。
冬则布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忧思满布,更无心进食了。
小宫主瞪了他一眼,“为着一个女人如此,却最是无用,救不成人家反倒自己先垮了。”
这消息来得突然,晴天霹雳下,冬则布也不否认了,只是心事重重地一言不发。
小宫主也只得无可奈何地随他去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两个......看着冬则布对秋瞳如此上心,回想起过往两人之间细微表露的暧昧,我心里倒有些为秋瞳高兴,想着秋瞳身世可怜,虽如今身中蛊毒,前途未卜,但却有个爱她心疼她的好男人,也算是有了依靠了。这世间,无价宝易寻,真心人难得,如此看来对于秋瞳来说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待会儿我还是把秋瞳带回我房里吧,冬则布也好休息整顿。”沉寂的气氛让人有些尴尬,终于我还是打破了沉默。
“就让她在我房里吧。”冬则布听见抬起了头,看着我说:“白大夫,秋瞳还没清醒,移动也不方便,再说万一其中出了什么岔子反而不好。我可以去客房,你自不必担心我。”
我看了一眼小宫主,她亦不置可否,我便也没再拒绝。
冬则布一路跟着我回房,一同陪着秋瞳整整一下午。
我念他诚心,便也由着他,期间拿方取药的倒也帮了不少忙。直到天色暗下,云儿来上了灯,方才说:“冬则布,天晚了,你还是回去吧,这里自有我陪着,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待秋瞳的真心,只是这夜里你在这里也不方便,加上你也才出黑牢,身体需要休息调理,我已经让云儿去熬了药来,等下你喝了回去先歇着吧,有事我自然会来喊你。”见他还是有所迟疑,我又接着说。
正巧云儿也端着药进来,冬则布想了想,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顺从地服了药,“我就在这个院子的客房里,有事你尽管喊了就行。”
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秋瞳,这才勉勉强强地起了身离开了。
云儿亦收起药碗,跟了出去,我掩上窗子,在桌边坐下,秋瞳神色祥和可是至今仍未醒,心中也不禁有些担心和怅然,想着她正值妙龄,这世间美好种种尚未感受遍,便随时有可能离去,委实太过可惜。虽然,我们只是半路结伴,可是这一路走来,也算患难与共,秋瞳对我照顾有加,我也早将她当作姐姐,难以想象,倘若我真的找不出办法救她,就任她那样香消玉殒,我该是有多么心痛。还有冬则布,秋瞳的终身若能托付给他我真真是欢喜的,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却只是徒增另一个人的伤心罢了。
秋瞳为何会被种蛊?我对她的过去知之甚少,她从哪里来?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她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种蛊人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害她,千万个疑问?惋惜?莺乱在我的心头,桌上的烛火微微跳动,四下寂静,我支手托腮,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大约是云儿回来了,“吱呀”一声,好像开了门,跟着带进一串风,我不禁缩了缩手臂,可是眼皮沉得很,不愿意睁开。
很快,风没了,身上反而像被什么包裹着似地暖融融地,我舒服地蹭了蹭脸。
隐约中,是什么人在轻声说:“白宁......幸好你还在。”
我的额发是被谁轻轻撩拨......
是谁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庞......
是谁?
谁?
我瞬间惊醒!
“白宁,再累再困也不能松懈警惕!杀手杀人也最容易被杀!!”睁开眼,爷爷说过的话又浮上心头,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环顾四周,并没有人,微微松了口气,是我的错觉嘛,是我太紧张了嘛。
举起手,抹了抹脑门上渗出的汗,忽然感觉背上一空,什么东西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我回头一看,
竟然是......那件披风......轩辕禹诺离开时,我亲手交还到他手中的......
我忙起身,捡起披风,打开门追出去。
门外哪有什么人?只有月色朦胧下,树影婆娑,飞雪漫漫而已......
又下雪了......他走后,周地已经下了三场雪。
“你等我回来,这次你可不要再逃跑了。”一片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凝成了结晶,走之前,他说这话的样子又清楚地浮现出来。
轩辕禹诺......是你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