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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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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晚盯着那扇黑色的木门,她突然意识到那扇门代表着束缚和自由,更代表着她的爱情能否继续延续下去。她不是什么奇女子,她只是一个平凡女人,只是一个希望和爱的人永远在一起的人。

    顾晚明白,那扇木门后,有两个保镖,一旦她有任何行动,单子谦马上就会知晓。

    顾晚抬头,看了看窗户,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这是二楼,但是有阳台,还有木板,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她推开了窗户,清冷的后街与热闹的前街真的是大相径庭,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距离地面的距离。她反身回到屋中,摸了摸窗帘,毫不犹豫的一把扯了下来。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门口的人。

    “太太,发生了什么?”

    “哦……没有关系,我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还有,我有些头痛,先睡下了。”顾晚故作平静的说着。心脏却砰砰的跳的厉害。

    “好,您多加小心。”

    顾晚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块窗帘紧紧的系在一起,拖到了阳台上,向后看了一眼,将窗帘紧紧捆在阳台的栏杆上。

    顾晚踩上中间的栏杆,看了一眼底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抓紧了窗帘,眼看有人越来越近,顾晚眼睛一闭,顺势滑了下来,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

    顾晚感觉到了从右脚踝传来的阵阵疼痛,她知道,一定是突然撞击地面,速度过快,扭伤了右脚。顾晚的皮肤本来就白,右脚踝马上红肿了一片,但是并不是很严重。

    顾晚看了看林家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的右脚,她不敢叫拉黄车,自从报纸登出后,顾晚无疑成了大家的焦点,如果第二天被登出“单少奶奶深夜到上校林慕予家中过夜”这样的新闻,单子谦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顾晚几乎走一步,跳两步,一瘸一拐的从小路朝着林家前进,速度堪称龟速。

    好似经过一个世纪那么久,顾晚才如愿以偿的蹦到了林慕予门前的树林里。

    现在顾晚觉得左脚并没有比右脚好到哪里了。右脚踝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充血。林家漆黑一片,只有一楼门厅有电灯的光,愈发显得深夜的沉寂和冷漠。

    顾晚只是想看一眼林慕予,一眼就好,只要看一眼林慕予,顾晚便觉得没有遗憾了,自己也能安心的与单子谦结婚了吧?

    顾晚又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到达了林家门口,她发现铁栅栏紧闭着,自己根本进不去。她焦急的在门口想着办法。

    难道自己要回去?回去就相当于从未来过,自己这次见不到他,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顾晚背贴着铁门坐了下去,她看着苍茫的黑夜,看着天中为数不多的繁星,又回头看了看林慕予房间的窗户。无奈的笑了。

    自己在初见林慕予的时候,自己曾天真的以为那张结婚照上的女孩子可能会是自己。但是……顾晚苦笑了一声,可能自己猜错了吧!

    那个时候,顾晚觉得自己一定会好好把握苍天恩赐的这个机会,紧紧抓住林慕予的手不会松开,但是造化弄人,自己连手都握不上,更何谈紧紧抓住呢?

    自己不但没有成为故事里幸福的女主人公,甚至还被林慕予讨厌着吧?

    顾晚换位思考了一下,她觉得林慕予讨厌自己倒是理所应当的,她对林慕予一见如故,因为她在见到林慕予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他,但是对于林慕予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麻烦,一个累赘罢了。

    五月的季节,蚊子多的很,林慕予家又属于郊区,靠近森林,蚊子更是到处都是。

    顾晚被盯了两口后,渐渐红肿发痒的皮肤终于让她清醒过来,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自处打量着,她绕着栅栏走了一圈。

    她发现靠近墙的栅栏明显比其他栅栏要矮很多,况且还有一个矮墙,自己只有能骑上墙头,翻过栅栏,就可以进去了。

    但是怎么才能爬上墙呢?

    顾晚找寻半天也没有找到能攀爬的东西,她看着墙头,长长的呼了几口气,猛地一跳,双手扒住了墙沿,两条小腿不停的攀爬着,但是皮鞋太硬了,根本抓不住。

    累的顾晚喘着粗气,她的小脸憋的通红,反而显得更加有生气,活泼可爱。

    顾晚勉勉强强将鞋子推到墙头,随即和刚才一样,将双手扒在墙头上,小腿用力,终于爬上了墙头,顾晚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穿上了小鞋子。

    接下来就是怎么下去了,现在只要自己跳下去,就可以马上进去看见林慕予,但是这多多少少也有点高啊!况且自己的右脚踝已经红肿发疼了,现在更不可以再受伤一次。

    顾晚抬头,不经意的看见林慕予的窗子前的灯闪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漆黑。那一盏的明灭给顾晚极大的鼓励。她现在的心简直想马上飞上二楼。

    “不管了。”顾晚放弃了那些顾虑,把着墙沿慢慢的滑了下去。

    “嘭”皮鞋碰到了地面,顾晚疼得“嘶”了一声,她感觉自己刚才的动作有点大,发出的声音很大,她怕陆管家找过来,便蹑手蹑脚的躲远了。

    她等了半天,并没有一个人找过来。便大胆的出来了。

    她走进屋内,并没有人,平时的管家和佣人们都看不见踪影。她感觉身边有一种蹊跷的感觉。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么安静?”顾晚心中疑虑着,看了一下四周,蹑手蹑脚的走上了二楼。

    顾晚走到了林慕予办公室门口,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门,办公室里面漆黑一片。

    顾晚轻轻的关上了门,轻轻的向林慕予的卧室挪动着,静的仿佛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她轻轻的打开了卧室的门,卧室的灯亮着,但是却没有林慕予。

    顾晚看着那张床,就是那天,林慕予在床边照顾自己一个晚上,也是第二天的晚上,自己离开了林慕予。也是那天晚上,她的生活轨迹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角不自觉的湿润了,她突然回过神来,“既然灯还亮着,那慕予一定很快就会回来。”

    顾晚擦了一下眼泪,匆匆的转过身,就在那一刻,顾晚睁大了眼睛,林慕予穿着睡衣站在顾晚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他的心跳漏了几拍。

    就在那一瞬间,两人都呆住了。她看着林慕予,林慕予也看着她。两个人的眼中都有对方看不懂的柔情,他们对视着,顾晚突然回过神,低下了头,躲闪着林慕予的眼睛。

    “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顾晚就要夺门而出,林慕予突然大手一揽,将顾晚带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住顾晚。林慕予用手抚摸着顾晚的头发,仿佛要把顾晚揉进自己的身体。他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对待着顾晚。

    林慕予在顾晚耳边轻轻说着“晚晚…………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怕日本人会找到你……我怕你会有危险,我怕你会出事,所以我故意将你气走……其实我有派人照顾你,但是他没有……他没有服从命令。”

    “自从你走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你……我以前从来不会害怕牺牲,我认为牺牲才是一个军人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认识你之后,我不敢面对牺牲,我怕我死掉,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工作会想起你,作战会想起你,当我终于打算直面自己感情的时候,我却发现我从未保护好你,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怎么样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晚晚,你能原谅我吗?”林慕予抱着顾晚,一脸的忏悔和愧疚。

    顾晚早已泣不成声,她用手紧紧的抱住林慕予的腰,“慕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喜欢我,我一直以为我会是你的累赘和负担,我不想让你讨厌我……所以我才没有回来…………我爱你…………我怎么会怪你呢?”

    顾晚紧紧抱住林慕予,她感觉一切都不在重要,知晓原来林慕予心中也爱着自己,顾晚便觉得此生无憾,哪怕突然死去,也在所不惜。

    林慕予看着顾晚的脸,微微笑着,像极了和煦的春风。

    时空的交错,似乎让人有一刻的恍惚,时间似乎又静静流淌到初见的那一天,

    【“顾晚撅着小嘴,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林慕予作势一把扯过顾晚,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顾晚头发上的清香充斥着林慕予的嗅觉。

    “很疼吗?我一会一定为你出了这口气。放心吧!”一边说着林慕予一边将斗篷解下披在顾晚的身上,用手指刮了刮顾晚的鼻子,宠溺的气氛简直快要溢出了屏幕。”】

    那天的情是假的,假到不及此刻半分。

    说到民国,真的是极其美好的时代,也是极其流离纷乱的时代,张爱玲说“倾覆一座城,成全一个人。”

    有的时候觉得乱世里的爱情故事,大抵如此,不过是不知所终的情,不知所起的情。人们忙着生,忙着死,却也有人会去体味匆匆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