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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轻颜静静地站立在兰府门前,久久打量着兰府。这里还是一切如旧,什么都没变。
“哟,兰夫人回来了!”奴仆惊叫一声,倒是给兰轻颜的父亲吓了一跳。
随着兰轻颜嫁入疏桐殿,她的父亲也因此做了个芝麻官,养了一群妻妾。
“你没事瞎叫唤什么?”兰大人呵斥一声,那奴仆赶紧喏喏退下了。兰大人瞥了一眼兰轻颜,像没看见一样,搂着一个风骚的女人进屋了。
兰轻颜咬紧牙关,紧跟着兰大人进去,仔仔细细地参观了兰府。“父亲,我母亲的房间呢?”
兰轻颜这一问倒是问得兰大人有点反感。他下巴抬了一下,指着:“喏,让给我这小心肝住了呗!”
兰轻颜瞪了那女人一眼,质问起兰大人:“那是我母亲的房间,她一个小妾,竟敢……”
“啧,轻颜呐,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兰大人眉头一皱。
兰大人凭着兰轻颜才稍稍显贵一点儿,现在兰轻颜回来了,他摆架子无视兰轻颜不说,竟还如此放肆。
“我母亲与你相濡以沫多年,如今父亲所作所为,若是母亲泉下有知,不知是何感想?!”
兰大人一拍桌子站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兰轻颜骂道:“你还真是封了夫人就翅膀硬了啊!我告诉你,你少拿那个臭女人压我!我升了官,管她干什么?!”
“父亲还真是淡薄啊。”兰轻颜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兰大人气急败坏。“你别以为你当了夫人就能忤逆我了,一个臭丫头,能成什么事?我可永远是你老子,老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你就是一个娃娃,听着便是!”
兰轻颜对这神奇的家长制也无可奈何。
怪只怪自己的母亲遇人不淑,又毫无底线地宽容,期盼。父亲几次三番的做各种对不起她的事,她却期待着父亲对她能有一丝的好。
无底线地心软,只会无底线地被欺负罢了!果然啊,人一旦心软起来,就是注定失败了。
这不是自作自受么?
真是可笑至极!
兰轻颜愤怒地离开了兰府。
既然我管不了你,我就永远也不看见你,眼不见为净!
兰轻颜上了马车,头也不回。
无论如何,兰轻颜此生绝不会心软了。
一切都自求多福吧!
庆华宫。
公子渝拿起笔,蘸了些墨汁,在给燕帝的奏章上写了几笔。霓无音突然进来,看着公子渝,沉默不语。
“何故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问。”公子渝头也不抬,继续写着奏章。
“属下的确有疑虑。”霓无音说完,想看公子渝的反应。可是公子渝并没有丝毫的表情。
“属下上次与殿下去机关塔……”“本公子也让方宪转告你了,那塔没有问题,是你自己的问题。”
没等霓无音说完,公子渝打断了她的话。
“可是属下并没有说那塔有问题。殿下这么说,莫非是殿下也如此怀疑?”
公子渝放下笔,目光转向霓无音。
“你可知那机关塔最重要的一个用途,便是为九幽门选拔门主。”
“这么说,是有人借此篡夺了门主之位?”霓无音惊愕。
“你倒是很聪明。据我调查,此人成功破解了机关塔所有机关,杀死了前门主,又改动了机关。至少现在,天下无人能破解。”
霓无音思考了片刻。“此人是怕后来者抢夺他的位置?”
“何止。此人居心叵测,现在更是不明踪迹。他杀死了九幽门所有反对他的人,现在人人三缄其口,无人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和去处。”
公子渝收起了奏章。“我敢肯定,当初霓府灭门之事,就是九幽门门主所为。只不过现在一切都扑朔迷离,我还不能将此事禀告父王。”
霓无音点点头。“殿下,对于繁花令之事,您觉得此事背后是否有什么阴谋?”
“此话怎讲?”公子渝倒是很想听霓无音的解释。
“至少造谣者有自己的目的,且有一定的人为他传谣。行动者与造谣者必不是同一人。造谣者自知此言荒谬,而谁对此深信不疑,谁就有最大的嫌疑。”
公子渝深呼一口气。“你是说公子治?”
“不敢肯定。但是他着实令人起疑。只是不知大殿下是否有能通机关塔之能。”
霓无音的话,让公子渝陷入沉思。
“公子治若是有嫌疑,周后也未必两手干净。”公子渝突然想起了周后。
这个虚伪的女人,明明有着蛇蝎心肠,却硬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活菩萨。
霓无音更是握紧了拳头。当初霓府上下,血流成河,都是拜他们所赐!
一个荒诞无稽的谣言,竟让这么多人眼红至此,还真是荒唐!
兰轻颜从兰府回来,一路憋了一肚子气。
当上四夫人的她,和当初在兰府小心度日的时候有什么不同!
青萝见兰轻颜黯然神伤,忙在一边安慰。
“老大人定是爱惜夫人的……”“爱惜?哪里有爱惜?”兰轻颜听了青萝的话更生气了。“从我生下来,哪天不是这样?不过因为我是个女儿,我和我母亲……”
兰轻颜说着说着,忍不住抽泣起来。
青萝叹了一口气。突然,青萝看见了远处经过的公子溪。
“夫人,您看。”
顺着青萝的目光,兰轻颜也看到了他。
“夫人,您为了自己的前程,怎么说也得拼一把。”
兰轻颜擦拭了眼泪,笑盈盈地走过去。
“二殿下!”
公子溪驻足。当时正下着朦胧细雨,公子溪打着油纸伞,真是应了那“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诗句。
兰轻颜看着公子溪,有些走神了。
青萝看出了什么,小声提示着:“夫人,想想您的母亲,您不能心软。”
兰轻颜听了,赶紧回过神来。
“兰夫人。”公子溪行礼。
“啊,二殿下这是要去哪呀?”
公子溪看向远处。“只是今日得空,随意闲逛。不知兰夫人可曾见到在常河边行吟之人?”
兰轻颜摇头,随即又询问:“我从未见有人有人在河边呀,不知二殿下为何寻此人呐,是不是看走眼了?”
公子溪微笑。
“知此人,只是有一种婴其呜矣,求其友声之感。”
兰轻颜咬了咬下唇。
“我见殿下,亦是如此。”
公子溪微低下头,嘴角轻扬。
“荣幸。”
兰轻颜突然想起来正事,问:“不知上次……大殿下胡闹时打殿下的伤口愈合了没有?”
兰轻颜想到这,不由得有些后悔了。
公子溪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回答。
“时候不早了,子溪先行一步。”
兰轻颜行过礼,又抬起头,一直目送公子溪离开。
“青萝,我发现,他还是我发现的第一个笑得这么纯良谦和之人。”兰轻颜似是自言自语。“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发自内心笑的人。”
青萝沉默不语。她侍奉兰轻颜之前,看她每天都笑得那么开心,以为她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人。
其实笑不笑,和开不开心,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天下这么大,竟无一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