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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侯府的马车后跟着数百来个随从趁着天黑出了城,城墙之上一身青衣的季凉远远望着,直到那辆并不起眼的马车消失在晨雾中,他才缓缓转身道:“叙远,回府吧,我有些冷了。”
叙远闻言赶紧把手上拿的狐皮披风给季凉披上,听见季凉轻轻的几声咳嗽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景安侯什么手段,竟值得他家公子天都没亮就在城墙之上目送他离开。
江南六郡中距离临都最远的便是溟安郡了,索性这江南地势并不大,从临都紧赶着些去溟安的话,也不消得十日。
一路上应着苏怅的吩咐,一行队伍都在赶路中度过,直到还有一日路程便到达溟安郡的时候,苏怅才终于松了口在一个镇子里找了个客栈歇脚,也算是体贴了下苦不堪言的众人。
“所幸带的人少,倒也好赶路。”在客栈里吃午饭的时候,苏怅颇为庆幸地叹了一句。安苑无奈,怪不得父皇说要多多派人跟随时,苏怅说只消百人便好,带多了恐生事端。原来只是为了好赶路?
“表哥,为何我们要赶路来此征税啊?”安苑放下了筷子,一脸求知欲地看着苏怅问道。
“嗯...崇黎啊!你想想,如果我们到一个地方征税的时候,那个地方十分富裕,那自然税收就会比稍次一些的地方多了对不对呢?”苏怅径自倒了杯酒道。
“嗯,所以这和我们赶路有关系吗?”安苑又问道。
“表哥给你上一课吧,溟安是距离临都最远的一个郡,而从征税的旨意下来到溟都得知这消息为开始为了糊弄征税官员少收点税而想办法,这个过程最少也要消得七八日,而我们从开始便赶路,直接把溟都定为了收税的第一处地方,就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哦~表哥大智!也就是说这样的话溟都就会来不及准备,我们也能得到溟安真实的税收银两了。”安苑一副了然的表情佩服道。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就是溟安距临都的距离最远,相对来说也最贫苦,若是我们这突如其来的一招能从这溟都郡郡守的口袋里多挖点出来,那么别的郡要比溟安富足,以溟安税收为基础,也得多交上几成。”苏怅翘了二郎腿饶有兴致道。
“那税收多了,会不会给百姓们增添负担呢?”安苑忧心忡忡道。
“我们家崇黎是个心怀百姓的好太子呢。”听到安苑问话,苏怅好心情地揉了揉安苑脑袋笑道。“其实每年朝廷征税,各地的地方官多多少少都能贪污大笔的钱财,而我们此次所要做的,就是从他口袋里,把这贪污的钱哄拿出来,至于他们会不会因此再去损害百姓的利益,就需要朝廷敲打敲打了,皇帝初到江南,待这次税收之后,也是时候该整治整治这些地方官了。”
看着安苑懵懵懂懂的样子,苏怅笑了笑“你以后可是要做皇上的人,你放心吧,表哥定会助你一片锦绣盛世的。”
“我以后当了皇帝,我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的,不辜负表哥的一片苦心。”安苑眼睛里面满是坚定,看的苏怅内心莫名柔软。
“表哥相信你。”苏怅起身敛了下衣摆,“好了先去休息吧,休息好了表哥带你出去玩。”
“好。”
午后,安苑睡醒了一觉后便去找了苏怅,推开苏怅房间门的时候看到苏怅还在榻上迷糊着就一阵哭笑不得,他这个表哥什么都好,就是瞌睡虫上脑,睡觉总是睡不够的样子来,这样哪像个上战场打仗的统帅,倒像是个天天不理外事的富家小公子。
“表哥,出去玩吗?”安苑站在门口看向苏怅问道。
“嗯?哦!出去,等等我收拾一下。”苏怅打了个哈欠起身收拾自己的穿着,又将乌发冠好,一派金贵小公子的打扮带着贵气天成的太子殿下和青颂便出了客栈。
他们所在的这个镇子隶属于溟安郡,叫做远山镇。
客栈转角不远处便是一处闹市,因是刚刚午后,集市上的人并不多,小商贩们相互聊天逗乐子取笑,偶有垂髫稚童玩闹追赶。
安苑长这么大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皇宫里,开始是望京的皇宫,到了临都后又变成了临都的皇宫,这是第一次来到离京这么远的地方,真真切切地感受民众生活,不由得新奇不已,一直左顾右盼地看着周围的新鲜事物,却又极为克制自己,在苏怅跟前寸步不离。
苏怅瞧得有趣,半弯着腰将目光与安苑平视:“崇黎不过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吗?”
安苑认真地看着苏怅道:“我怕与表哥走丢了会给表哥添麻烦。”
瞧得小太子如此懂事,全然没有其他天潢贵胄人家惯有的自以为是唯我独尊,苏怅心里欣慰,捏了下安苑软濡的脸蛋道:“走,表哥陪你过去看看。”
走近一处卖糖葫芦的老人家,苏怅随手给安苑买了一串塞给安苑道:“尝尝。”
安苑好奇地看着这一串红彤彤的冰壳山楂。
苏怅见状愣了下道:“不喜欢吃?”
“不是,而是我从未见过这个,这个是此地的特产吗?”安苑亮晶晶的眼神落到了苏怅身上问道。
苏怅愣了半晌道:“这糖葫芦是一种小零嘴,很常见的啊!我小时候在西北的时候都常能吃到,临都的街头也不少卖糖葫芦的小贩,太子竟未见过?”
闻言安苑垂了垂眸子道:“我自懂事以来就一直在宫中很少出去,就算出去了也是坐的马车捂得严严实实的,路上的百姓也会被清场,我...我吃的东西也都是宫里的御厨过手的,所以从未见过此物。”
苏怅察觉到安苑心情低落,笑着牵起他的手低声道:“崇黎以后当了皇帝就更没有时间出宫了,所以,表哥趁崇黎还是太子,以后多带崇黎出去玩好不好?”
安苑笑着咬下一个糖山楂道:“那表哥可要说话算话不准骗我。”
“当然,表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苏怅拉着安苑向别处走去,却未注意到安苑脸上难过之色尽散,只有一种得逞的表情。
一直跟在后面的青颂却是看到了太子眼里的不对劲,当他细看时太子已经换上了一派纯真之色冲他笑了笑,他也只道大概是自己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