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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会哭啊？”本石头小心地觑了一眼二人的神色，问道。
“情到深处罢了。”
风有些大，本石头默默沉思。
“他要关于龙灵樾的记忆。作为交换条件。”皮皮看了我跟君卿一眼，有些头疼。我们俩，不，是我，两眼一抹白，什么都不知道。说来皮皮也是脾气好。
“人都不在了，要记忆有何用。”死了便是死了。
“那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君卿看了本石头一眼，差点没把本石头气死。本石头就是想知道，怎么地。这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走吧。”
水浪层层翻涌，我仿佛听到水泡破灭的声音。这一愣神，那两人已经没影了。真是一点也不友爱互助，也不知道照应一下老弱病残。
西海，龙宫。
“不必多说，你们走吧。”龙王下了逐客令。
本石头乖觉地立在一旁，努力当个隐形人。这西海龙宫，到底还是一点没变呀。本石头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着实被惊讶了一下。怪了。
几人一时无话，皮皮用手肘戳了戳本石头，本石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我几乎可以想象皮皮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咳咳……”
本石头接收到皮皮飞来的眼刀，憋了笑。正了正神色：“我等并非为难龙王大人，想要一探龙族禁地，主要是为了瞧一瞧那预言之镜。我们……”
龙王抬手打断了本石头。
“预言镜早就无用，当年……总之那镜子自己裂开了。”
“无论如何，请让我们去看一眼。”
龙王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站起身：”跟我来吧。“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本石头想不到自己的面子竟如此大，唉，一时间有些飘飘然。死霸王花看傻子似的白了我一眼，很快地越过了我去。
算了本石头今日高兴，不跟他一般计较。没走多久，本石头被眼前的扇贝，迷了眼，一时间定住了脚步。那扇贝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珍珠。
“你在干嘛？”皮皮冷不防出声，吓了本石头一大跳。本石头伸出去的手变了方向，拍了拍胸口，瞪了他一眼。
“你这样看我干嘛？”
皮皮神色复杂，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怪渗人的。
“走走走……”本石头推着他匆匆跟了上去。
禁地被一片珊瑚密不透光地包围着，越往里走，本石头竟觉得有些冷。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
“滴答、滴答……”不知从哪儿来的水，滴落在一汪水面。这里像是独立的空间。没有时间的流逝，更没有活物的生气。
本石头还未走近，忽而一阵地动山摇。
“小心。”一双手扶了本石头一把，本石头沿着那双手向上看的时候，手的主人突然松了手。
本石头抬头看了君卿一眼，一时间有些怔忪。
好在这异动只是须臾。
“你到底是谁？”龙王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禁地里显得有些突兀。
本石头闻声看向他，就见他定定地看着我。
难道这是问我。干我何事，这话问得我十分不喜。
“龙王以为我是谁？”
“若你不是她，这异动，这预言之镜怎会有反应？”龙王眯了眯眼，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皮皮，而后又看了看本石头。
本石头倒是被这一席话弄得有些懵了，打哑谜呢。
这两人难不成还是旧识，我这是被诓到了此处。本石头看向皮皮，以眼神询问他。这家伙别过头不看本石头。本石头再看向君卿，不想君卿也看着我，见我看他，倒没什么心虚的神情。本石头心里竟是松了一口气，却仍是有些恼怒：“九阳，不解释解释吗？”
我这样叫他，想必他应当也知道我生气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他看着我，目光中是本石头看不懂的深沉。
本石头不明白，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变了。变得陌生。有些秘密横亘在我们之间。我错了吗，不，我并没有错。
除去冷眼旁观。竟无一人为我心忧。
大概只有阳光照耀的地方，才是温暖的吧。
“为什么你的身体怎么冷，你不是说有阳光的地方，你就不会死的吗？你不是不老不死不灭的吗……死了，死了也好。我在的，一直都在。醒过来……醒过来吧。”是谁呢，又会是谁？本石头一阵恍惚，想来近些日子精神不济魔怔了。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本石头垂着眸子，一时间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她？”龙王看向水面，有些怔忪。
呵，这般大阵仗，也是难为他们了。
本石头扫了他们一眼，冷了脸色。转身便走，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干系。我来此处是不过是为了赤曜。
待本石头出了秘境，铺天盖地的记忆汹涌而来。本石头只觉得眼眶湿润，早已分不清是海水还是其他的。无论如何也掩不下内心的悲呛。心下苦涩，眼眶一酸，竟是落下泪来。出了西海，本石头有些木然地走着。
待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苦海。
夜色一点一点下沉，黑暗吞噬了所有喧嚣烦扰。若夜就此长存，是不是就能得一世安宁。
海风带着湿意，在海浪拍击声中猎猎作响。
“你是谁？”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模样。真是应了那一句“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想来，这般好颜色。世间能有几个。无怪乎龙三公主会喜欢他。
楚玄，楚玄，是了，他怎会认识我呢？我早已不再是原来的我。
本石头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哭过，忙抬起袖子抹了把脸。
努力弯了弯唇角道：“我……只是一颗石头啊。”
他有些疑惑，看了我好一会儿。我也不曾打扰他，想来他在此处待了数千年，如今脑袋都木了。我也不好同他计较。
好一会儿，他终于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本石头没有理他，有些失神地望向那茫茫海域。那么黑乎乎的一片，这些年他都不害怕吗？
这般想着，本石头转过头，就发现他一直望着我，也不说话。
本石头摸了摸脸，莫不是刚刚哭得脸都肿了。这般想着，有些尴尬道：“你看我作什么？”
“我……”顿了顿，见我吃惊地望他，他忽而笑道：“……我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
本石头心下无语。在哪里见过，自然是在龙三公主死的时候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