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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心鬼。”
平淡,低哑的男声响起在耳边,明明听起来是让人心中酥麻,绕人心肺的缠音,却无端令人心中发寒,沉重的气氛更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父亲,很抱歉破坏了您的大计。”
悟心鬼瑟瑟发抖地俯爬在地上,卑微的姿态与那庞大的体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滑稽地令人发笑,神乐幸灾乐祸地看着悟心鬼,扇子下的嘴角不住地勾起。
“自行领罚去吧。”
奈落落下的话语令悟心鬼仿佛得到赦免一般,他恭恭敬敬地退下,狰狞的鬼面上竟神奇地带着虚惊一场的悚然。
“姐姐心里在笑我吗,姐姐您可别忘了,您心里想的哪些东西,我都知道。”
悟心鬼对神乐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此时的他才是一个邪恶的妖怪,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神乐一惊,脸色难看地望着悟心鬼,却见对方威胁完自己之后便毫不在意地离开了。
神乐心里不禁沉下来,一抹真正属于妖怪的恨恶浮现眼中,悟心鬼不能留,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奈落,一定要,除掉他……
此时的奈落并不知道自己手下心里的各种小九九,他脸色平静地看着神无的镜子,那块纯白复古的明镜中,一个圣洁的巫女脸上带着轻柔的笑容照顾着一个个痛苦的伤患,解救他们于痛苦之中,她的脸上的那抹笑容,是那么的轻松,仿佛她卸下了一切,做着自己一生最开心的事情,发自内心的笑容,不怨,不憎,不恶,美好地令人自惭形色。
奈落平静的面容下是一颗惊涛骇浪的心,在不断地翻滚跳跃叫嚣,他的面上多么平静,内心就有多么令人惊骇,他那双平静的红眸中也仿佛像是无尽深渊,无尽的黑暗中是波涛汹涌的暗流,他们叫嚣着吞噬着一切,包括自己……
奈落动作轻柔地将神无抱在怀里,小小地白色女孩在高大的紫色身影里,竟无端显得如此契合,修长白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白色的头发,白色的小身影不禁一颤,奈落仿佛毫无察觉,他突然紧紧地箍住了怀中小小的身影,巨大的力道压地人生疼,神无却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她的面上依旧毫无波动,仿佛刚才的悸动真的不过是错觉一般。
“神无……哈哈……哼呵呵……”
奈落低沉地笑了起来,手中的力道愈发加大,仿佛要将怀中的人儿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你说……”他放松力道,将神无的脸对着自己,狭长的红眸中带着无尽的黑暗,他诡异地盯着那双无神地黑瞳,仿佛在那里面看到了温柔,“哈哈……”他狠狠地将神无瘦小的身体推了出去,白色的身影像破布娃娃一般,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若无其事地坐起来,静静地注视着奈落。
奈落平静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慌乱的神情,他快步身前,蹲坐在地上,将神无抱在怀里,动作轻柔地仿佛在对待自己最珍惜的东西,令人心生麻意,当他看到那双毫无波动的黑瞳时,他突然将手覆上去,大手几乎将那巴掌大的小脸覆盖了一大半,脸上冰冷的触感对神无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她是[无]本来就该这样的,没有感觉,没有疼痛,更不懂,什么叫感情……
那平静无波的模样揭露了奈落丑恶的内心,他几乎慌张无措地离开了这里,那二十多年作为人的理智的道德仿佛瞬间觉醒,他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像个疯子,他凭本能地逃离,盲无目的地游走。
还是到了这里,奈落苦涩一笑,那红白巫女仿佛是他心中最大的屏障,越不开,搬不走,往日的理智在她面前都像狗一样地甩开,像个疯子一样丢弃。那个自光中而来的巫女,圣洁的光辉照亮了黑暗潮湿的山洞,也温暖了邪恶卑劣的心灵,生活在阴暗邪恶之中的人却在向往光明,为了将她拉下地狱,和自己一样生活在阴暗中,为了让她纯洁的心灵染上最黑暗邪恶的污水。
不,这个巫女,她比自己要来的更邪恶,她的手中又何尝没有染遍鲜血,生而为人,他们没什么不一样的,他是邪恶卑鄙的妖怪,她是狠毒冷漠的巫女啊……
奈落脸上突然出现一抹神经质的微笑,他肆意妄为地在自己的领地打上属于自己的标签,最迷人也最危险。
“奈落?你来干什么?”
毫不知情的巫女单纯地表达着自己的疑惑,她不知道自己的面前是一只狂暴的野兽,随时准备着将她吞吃入腹。
“作为人见城城主,我难道不能来体察军情吗?”
奈落脸上噙着一抹惯见到温柔,他红色的眼眸也因这么温润的笑容变得无害,与之前判若两人。
“呵呵,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两个人。”
桔梗捧着手中的木盆走进庙里,也不理会后面的奈落,随便他跟进来,就像他说的,这里是人见城的地盘。
“还在想念那个卑劣的强盗吗?”
奈落嘴上说着讽刺性意味的话,脸上却带着温润的笑容,这差别极大的行为令人毛骨悚然,桔梗奇怪地看了奈落一眼,不予理会。
“你来就是想说这些话的吗?那你这个人见城城主可真够清闲的。”
奈落毫不在意地笑笑,跟在桔梗身后走进庙中。
“桔梗大人,城,城主大人?”
庙中的士兵惊异地看着跟自桔梗身后的奈落,急忙想要起身。
“没事,大家不必紧张,我是听说将士们为我人见城的建设尽心尽力,负伤在此修养,所以想为将士们尽一份绵薄之力,拨几匹粮食与军备支援,一方面让将士们养好伤,建功立业。另一方面照顾你们的家人。”
“谢谢城主大人。”
“谢谢城主大人。”
“……”
人群因这席话亢奋起来,他们激动地叫喊着,他们每个人做这些不都是为了加官进爵,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为了生活,他们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在这战乱的日子里,和平地生活。
“你这话说的还真好听。”桔梗淡淡地道。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奈落做的也好看。”
桔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无视了身旁的奈落,奈落也不在意,只静静地坐在树下看着,一时间,岁月静好。
这几日无名的烦躁仿佛也得到了平息,奈落惬意地眯着眼睛静静地感受微风,像一只刚睡醒到的猫咪,静谧悠然,可是,那红眸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却让人惊愕地反应过来,这哪是什么无害的猫咪,明明是残暴的雄狮。
“监视完了?”
忙活了一天的桔梗看着惬意地靠坐在树下的奈落没好气地说。
“你认为我是来监视你的。”奈落狭长的红眸危险地眯起,不悦地看着桔梗。
桔梗沉默没说话。
“呵,这几天小心点,四魂之玉不会放着你这个威胁不管的。”
奈落说完便离开了,无情的背影透着无法言喻的寂寥。
“我会小心点,你呢……”
呵呵,桔梗自嘲地笑了笑,与奈落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