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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表谢意,大虎热心帮忙,物色了个房子,就在他家附近,同样是个破旧宅院,只需两颗碎银。
用大虎的话说,这种房子物美价廉,只要修补一下,不比员外住的大宅差。
可真是这样吗?
下雨漏水就不说了。
外面刮风时,破洞形成呜呜响声,就像吹哨子一样,让人无法安心修炼。
大门严重腐朽,关得稍微用力点,两扇大门就会直接倒下。
土墙有个破洞,附近的狗可以随便进出,时不时吠上几声。
周无为虽然不挑住处,可总要凝思入定,这种环境下是无法进行的。
于是在大虎等人的协助下,将屋里屋外翻新一遍,几乎花光了所有银子。
大虎有些不好意思:“恩公,我是真心想介绍个便宜房子给你,哪知你对住处要求这么高,早知道就介绍前街老刘头的房子了,比这翻新要划算得多。”
周无为摇头道:“无妨,等下一起去吃饭吧。”
大虎搓搓手:“嘿嘿,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到附近的荣柳客栈,点了几道素菜,大虎等人吃得热火朝天,周无为只简单吃了几口。
因为五谷皆是浊气,从练气中期开始,他便不吃这些了,每半月只服食一枚辟(bì)谷丹。可师父说过,入世之后切忌行高于人,也就是说,这五谷还是要沾染的,否则不吃饭会被当成怪物。
饱餐之后,大虎几人离开,周无为则沿街行走,回想起十天前,师父将他送到安陵城门口时,明明拿出不少钱财,却只给了他一袋碎银,并告诉他这次是入世修行,而非入世享受,钱花完了就要自己想办法。
可怎样才能赚到钱呢?
在城中转了一天,倒也发现几条可行之路:第一,代笔写信,每次十文。第二,米铺伙计,负责搬运粮食,每月一两银子。第三,镖局趟子手,每月一两六钱,如果表现好,还另有奖励。
此时天色已晚,周无为一边回家,一边思考。
第三条路肯定行不通,因为师父说过,安陵城中似乎有极乐派弟子的踪迹,周无为想借此找到魔女,询问当年为何下毒害他。
那就只剩前两条路可走,到底要选哪一个呢?
快到家时,忽听前方传来打斗声,而且在必经之路上。
周无为走近后,借着月光一看,其中一人是东方婉,另一个则是身穿夜行服,戴着面罩的人,不过根据体型判断,应该是男性。
近日来,安陵城中出现一名大盗,专偷富户,每次偷完都会在墙上留一行字:劫富济贫者,白衣侠盗是也。
土豪乡绅们到府衙诉苦,知府鲁远宏也倍感压力,于是下令严查。
今晚,捕快们在李员外家蹲点,终于有所发现,追逐途中,只练过几招庄稼把式的捕快被远远落下,只有东方婉一人追了上来。
此时,东方婉一刀劈了过去:“你不是自称白衣侠盗么,为什么要穿黑衣?”
蒙面人侧身避过:“你当我傻啊,说什么就穿什么。”
顿了一下后,蒙面人继续说道:“虽然衣服颜色是假的,不过侠盗却是真的。”
东方婉冷哼道:“劫别人的富,济自己的贫,还大言不惭的自称侠盗?你偷了一千两,却只发出去一百两,别以为我不知道。”
“胡说!我明明发了一百五十两!肯定有人谎报!”
“多说无益,束手就擒吧。”
东方婉又挥着腰刀砍了过去。
蒙面人功夫跟东方婉差不多,也是江湖二流高手,但没有趁手兵器,便落了下风,等其余捕快追上来,他再想走可就难了,于是心生一计,将包裹扔向周无为:“兄弟,你拿着宝物快走!咱们老地方集合!”
周无为没有伸手去接。
哗啦!包裹里的金银洒落一地。
回想起周无为木讷的样子,东方婉就觉得他不是歹人,但还是问了一句:“你跟他是一伙的?”
“不是。”
“那还不过来帮忙?”
周无为问道:“这次会被抓吗?”
东方婉又好气,又好笑:“不会!”
周无为快步跑了过去,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凭速度就知道这是个高手,蒙面人急了:“你怕是个大傻子吧?拿几件珠宝快走啊!犯得着跟我过不去吗?”
周无为没有答话,几下便将窃贼制住。
东方婉扯下对方面巾,发现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唇红齿白,仪表堂堂。
没过多久,捕快们终于姗姗来迟,七手八脚将犯人押了回去。
“今天谢谢你了。”东方婉诚心感激道:“此人明天会公开问审,给百姓一个交代,你有空也可以过来看看。还有,别再跟那几个泼皮混在一起,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我已经劝过他们不要做坏事了。”
“随便吧,明天见。”
看着东方婉远去的背影,周无为心说他也没答应明天要去啊。。。
……………………
次日。
府衙门口围了很多人,都来看白衣侠盗的案子,场下议论纷纷。
“总算将那小贼抓住了,这段时间我是寝食难安啊。”一个身穿绸缎衣服的胖子说道。
“陈掌柜,您也太多心了,那贼恐怕还瞧不上你的资产。”
前排的大妈看了看左右,低声道:“我听卖马的刘铁蛋说啊,那白衣侠盗是个大胖子。”
“胡说,白衣侠盗明明是个女的,我表弟亲眼所见。。。”
“肃静!”鲁远宏拍了下惊堂木:“带人犯!”
四名衙役将少年押了上来,其中一名衙役往他腿上踢了一脚:“混账,见了大人还不下跪?”
少年回头看了衙役一眼,又看向端坐在堂上的鲁远宏:“你确定,让我给你下跪?”
鲁远宏仔细打量少年片刻,忽然面色一变,站起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晓。”
鲁远宏连忙走到少年面前,双膝跪地:“下官参见九皇子。”
衙役们也连忙跪倒。
门外群众都傻了,我们是来看审案的,怎么变成大型跪拜现场了?
“免礼免礼。”
鲁远宏站起身:“来人,还不快快打开九皇子的镣铐!九皇子,这是下官的失职,还请责罚。”
镣铐打开后,齐晓活动了下手腕:“听闻安陵城治安不错,我就伪装成大盗,看看你几日能破案,结果只用六天就抓到我,你做得不错,嗯,那个叫东方婉的女捕快也很不错。”
鲁远宏躬身道:“属下谢九皇子不怪之恩。”
其余人都站起身了,唯有刚才踢过齐晓的衙役还跪在地上,满头大汗,就像刚洗过头一样。
齐晓扫了他一眼:“你也起来吧。”
衙役连忙磕头:“属下不敢,属下罪该万死,请九皇子责罚。”
“这样啊,那你去万死好了。”
“啊?”
齐晓坐到堂上:“说了让你起来,你自己非要去死,我有什么办法?”
鲁远宏低喝道:“混账!还不快起来?九皇子宽宏大量,岂会与你一般见识?罚你回家反思一月,未来半年薪俸减半,还不下去!”
“是,是,属下谢九皇子,谢知府大人,属下告退。”
衙役走后,齐晓微笑道:“鲁大人很体恤属下嘛。”
鲁远宏额头也渗出汗珠:“九皇子见笑。”
“好了,不知者不怪,退堂吧,让那个叫东方婉的女捕快来见我。。。”
……………………
回家路上,大虎等人跟周无为一起。
麻子愤愤不平:“那些娘们儿眼睛都要冒出星星了,什么东西啊,不就是生在帝王家,我要生在帝王家,我就是齐麻子。”
大虎打了他后脑一巴掌:“大逆不道,想死啊!”
麻子满脸委屈:“虎哥,你不也说过这种话吗?”
大虎又给了他一巴掌:“私下说跟明面说能一样吗?”
“恩公,您给评评理!”
周无为说道:“身在世俗中,还是少议论帝王家为好。”
“恩公这话真奇怪,好像你不在世俗一样。。。”
回到家后,周无为搬了张桌子,来到市集口代笔写信,别人收十文,他只要八文,可即便如此,一天下来也只接了一位顾客,别人看他面生,宁可多花两文也要去找老先生代笔。
看来代笔写信行不通,一千文钱等于一两银子,如果每天只接待一个顾客,除掉纸张和墨水,半年才能赚一两。
虽然他可以不吃饭,但世俗中购买换洗衣物还是要花钱的。
明天去米铺试试吧,那里一个月就能赚到一两银子。
快到家时,发现东方婉站在门口。
周无为放下桌子问道:“有事吗?”
“嗯,那皇子以公务为由,让我陪同巡视安陵城,很讨厌,所以来找你。”
东方婉一直在外学艺,也刚回安陵不久,没什么朋友,今天心情不好时,也不知为什么,一下就想起了周无为。或许因为他性格木讷,又是个高手,所以将他当成了同一类人。
谁知周无为说了一句话,差点让东方婉气结。
“你讨厌他,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