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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黎一行人就这么轻易地进入了白宅,只因为白茯神谎称他们是他的朋友,不仅是管家,连他们都是一脸的震惊,甚至怀疑白降仁是不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行人被管家恭恭敬敬地引进了白宅。
白宅的前院看起来简简单单,没有什么过多繁琐的装饰,只是一片小庭院,假山繁多,花草繁茂,甚至还养了紫鸢花,紫靛留白,白中恋黄,长势甚好,看来是受了不一般的护养。紫鸢花可不是寻常人家养得起的,至少慕容黎此前只在皇宫中见过。这倒是让慕容黎有些好奇,紫鸢花乃皇室供养的贵族花,地位平平的商贾之人竟然也敢私养!敢情有内幕?
房屋都是统一的红檀木制作的,能用得起红檀木也是不简单,不过听说白家本来就是做的木头材料生意,能用红檀木建造房子倒也是不足为奇。看似简单,实则贵气逼人。从正门进入之后就一直沿着一条曲折的青石小路,环顾周围,房梁上的雕刻以动物雕刻为主,什么动物都有,最为常见的是鸳鸯,砖头玉石相间,砖身玉眼,鸳鸯嬉戏,栩栩如生,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再通过一段曲折游廊,房梁上到处红带飘飞,一派喜气蓬勃的模样,看起来白宅近日是有喜事发生啊。终于到达了正厅,管家安排了以下,让慕容黎等人暂留一会儿,说是白降仁要单独和白茯神说会儿话,其实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就白老爷子刚才那架势,不是去把他儿子打残的都无人信。
管家命奴婢去准备了茶水,很快便端了上来。杨霄仑一直不停地张望着,看白降仁和那小兔崽子什么时候来,慕容黎无谓道:“不用心急,过来喝杯茶,这茶也是上等的呢。还有喜儿,过来喝茶水休息一下,早上到现在还没喝过水呢吧。”
喜儿听话地做了下来,喝了几口水。
看慕容黎和喜儿都不紧不慢的样子,杨霄仑也不再张望。
想起刚才一路走来瞧见的飘飘红带,慕容黎按耐不住好奇心,便截住管家,试探性地问道:“刘管家是吧?请问最近白家是有什么喜事吗?”
刘管家看起来有些为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一句:“姑娘,这事儿您就别打听了,近日少爷……唉,不可说啊。”
慕容黎见管家为难便不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白降仁终于带着他的宝贝儿子现身了。
这时候,白茯神也换了一身华服,右脸上的红斑褪去了面纱后一览无遗,有些皮肤还有些褶皱,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让人心中不免一震。一身绸缎所做的直领对襟长衫,领口为淡墨色,绣有白色的花边,底色为淡蓝色,看起来真是翩翩公子,少年郎,若是没有脸上的小瑕疵,恐怕会是个倾倒众生的男子。
慕容黎不禁看得有些些失神,直到白茯神的眼神对过,才匆忙将目光移开。不过,喜儿倒是被那张脸吓得不轻,虽然不怕鬼,但是怕人,喜儿这吓点还真是奇怪。
白降仁移步而坐,白茯神也准备移步坐下,白降仁却突然一喝:“谁让你坐了?站着!”
闻言,白茯神只能闷闷不乐地移步而立,杵在白降仁身边,背手而立。
白降仁转眼又笑道:“大家坐!你们是贵客,不用客气!要是需要点心什么,我立刻让人去准备。”脸上的褶子都扭在了一起。
慕容黎客气地答道:“白员外,不用客气了。”
白降仁倒是不显得生分,紧接着问道:“姑娘如何称呼啊?”
“本人复兴慕容,单名一个黎。我身旁这位唤喜儿,是我随身好友,那边的大哥是杨霄仑,是……是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慕容黎挨个介绍了一遍。
“哦哦……你们真的是犬子的……朋,友?白降仁字里行间带着猜疑,想来刚才应该也是问过白茯神话了,只是可信度还是有些低。特别是”朋友“两个字还特意加重了。
慕容黎微微一颔首,抿嘴一笑,缓缓吐出一句:“是啊~”,声音轻柔至极。
得到肯定的回答,白降仁哈哈大笑,喜出望外,忙说道:“我儿能与尔等做朋友是他的福气,真是谢谢各位了,想必各位应该也清楚,他一天到晚到处给老夫惹事,老夫都不知道给他擦过几次屁股了!敢问,几位有无意愿留下,玩乐一段时日?接下来一段时间,老夫要离开一趟,去处理一些事情。希望你们可以留下来,与犬子一同玩乐,老夫不会亏待你们的。”
看来白茯神平时人缘并不怎么好呢,也难怪,混世魔王,哪有人敢与之为伍?
“我们只是来……”杨霄仑起身欲表明来意,慕容黎却抢在他前头说道:“好啊,那就谢谢白员外美意了!”
杨霄仑正疑惑不解,却瞧见喜儿挤眉弄眼的,看起来像是眼睛抽搐了,杨霄仑不禁笑道:“喜儿,你眼睛进沙子了?”
喜儿只是恨铁不成钢,给了他一记白眼。
“哟,这会儿真热闹呢!”正厅外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引得众人都扭头回望。
只见来者一身素华的长裙,暗红色的衣带垂于臂弯之间,上身的袄却绣了很多精致的图案,最惹眼的倒要数那只展翅欲飞的天鹅了,走路一颠一颠的,头上的淡粉并嵌着牡丹花瓣的步摇下金光闪烁的玉珠随着身体起伏发出银铃一般的声响,裙摆下一双深墨色的弓鞋若隐若现。
“你怎么来了?”白降仁最先开口。
“我怎么不能来?我今儿就是来退婚的!”从样貌来判断,应该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的女子。
“今天有贵客,我不与你争辩。”白降仁语意再明显不过,是在下逐客令。
女子却完全不理会白降仁的话,见人这么多,也不收敛声音,反而更加聒噪了,扯着嗓子说:“怕人多,那是你白家不好意思了呗!白茯神这般样貌也想去我家闺女,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什么?跟你们白家定亲的老爷子已经去了,这婚事也就不作数了!在座的各位也评评理啊。就……”女子终于看见了立在一旁的白茯神,停顿了一会儿,用手指指着他又继续说道:“就这个样!对,看他那个样,啧啧啧……你说这是人吗?我家闺女美若天仙,沉鱼落雁,又怎么能……”
“够了!”白降仁终于受不了了,一拍桌子,站起身,喝到:“莫姬!莫要放肆!”
名唤莫姬的女子似乎更来气了,声音更冲了“放肆?你们商贾之家,有什么权利在这大呼小叫!之前那都是抬举你们了!”
“刘管家!送客!”这一声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喊出来的,额头青筋暴起,唇上的修长胡须都抖了抖。
刘管家赶紧唤来几个粗壮汉,愣是七抬八扛地把她“请”了出去。
白茯神从头到尾愣是一声没吭,慕容黎也是无语了,自己家被这般羞辱,甚至都骂道自己头上了,还能这样一语不发,无语之外倒是生起了一些好奇。
白降仁看起来心情依旧不爽,手撑着额头,紧闭双眼,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刘管家回来,他才起身满是歉意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天色也不早了,各位今晚便在这歇息吧。刘管家!带贵客去客房!”
“是。诸位请随我来。您们的随身物品待会会送来,大可不必担心包袱的问题。”刘管家俯身对慕容黎一伙人说道。
白降仁先行一步离开了,略微佝偻的身影尽显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