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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揭下了黑布,幕纤看到他的第一眼时,才发现周围的吵杂,都消失不见,全部焦点,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红丝黑衣那般好看,眼角开得恰到好处。只不过神情有戾气,傲慢如陌生人一般。
他们,确实是陌生人。
“莫非君上认识这个祸女人?”尖锐的声音响起,大妈因叫喊而脸部有些扭曲。
他仍望着这个女人,眼是一片漆黑。
小楼看出端倪,他只认为,白荆仍然留有一丝不舍。于是甩了一下衣服,从人群中挣扎而出。
“她真的是让人咬牙切齿,痛恨不能将之立马处绝。请君上勿要相信她,那时她在高兴之余,还丧心病狂地打了一顿周围的人。”
小楼讽刺道。说完,他将目光转向大妈,大妈还给他一个笃定的眼神。
虽然对这个人无感,小楼却寻求她的同意。大抵是,不相信自己了吧。
“我怎会认识。”白荆扶额道,声音听着是,毫无相关的人罢了。
他摆了摆手,他人会意,将群众驱赶干净。才要抬起地上的犯人。
夜色朦胧,月亮还未升起。
菱纱正用纱布,一遍一遍地小心抹着短刃,听着犯人已经被压入大牢的消息。
“她不做任何挣扎,愣愣的,好似失了忆。”她的身边人仰着笑说道。
擦拭刃尖的手一停顿,不小心却被它划破了皮。
菱纱赶紧用纱布遮住了。她假装毫不在意地继续这个话题。
“然后呢?”
“然后便没了消息,不过,大小姐听了这等好消息,难道不开心吗?帝君终于能安眠了。”那人继续欣喜地说着。
她看向菱纱的目光,分明是期待的。
“你走吧。”菱纱转过身去,用半边纱布继续擦拭着刀的表面,叫人看不出她如何想。
只留了一个背影。
月慢慢升起。
突然,一抹红色殷然地爬上了刃尖。那是,她的血。红与银,在月光下,泛着交织的寒光。
她突然生硬地扯起嘴角,无声地笑。
……
她落魄的身影,蜷缩在月光投射窗格,留下的斑驳光影中。
煞白,煞白。
“你怎么,连狡辩都不屑?”黑衣服的人添了柴,在心中碎碎念。
火苗窜上窜下,降下低谷,又飞快地跳跃在空中。
映出了她望着自己的神情。
这是尽头了。
他不禁退后一步,“怎么会生出如此奇怪的想法?”又故作冷静下来。
“你不会死。”他说。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只要你不再犯杀帝之罪。”他补充道。
角落里的人听到最后一句,突然变了脸色,闭口否认,笃定十分。
“我从未犯。”她开口了。一如即往的冷静,一点也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真的是,就这么难吗!”他的心在发火。
他真的,更有些烦躁了。但仍然用眼神告诉她,承认吧。
“白荆,你怎么在这?”
难道他们感情如此深厚,都半夜了!
难道?菱纱脑子一醒。“难不成,他想深夜杀人?”
?
于是,她偷偷藏住了手中的短刃,只回一个微笑,便悄悄地望向了狱中的人。
两目相交,一个认得,一个是陌生。
“果然。”她失忆了。
“将死之人,不必理会。”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内心却是一万只小鹿在奔跑,‘快走吧快走吧。‘
一句“也是”之后,白荆便走了。
匆匆再看一眼狱中人,菱纱紧随其后,半路却又折了回来。
发现狱中一人都无。
顿时毛骨悚然。
原本月光洒下的地方,只剩了一堆草。
“糟糕了。”她暗叫不好,痛恨自己脑子不好,于是便奔跑找人。
外面大雪簇簇,距离蚕花节,已是差不多一年了。按理,幕纤应该已经被同化了,不老不死,自己也不应该担心才对。
但据她观察,未有任何翅膀生长的痕迹。
眼皮跳得更猛了,她加快了脚步,顶着雨雪,任由白纱裙翻飞。
不远处,她停下了脚步。
白荆的衣袖垂落,他的眼中,满是失意。菱纱瞬间了然。
可那幕纤,分明就是陌生人的模样。
究竟还是,分开了。
雪太大了,菱纱双手抱住了自己,原本,她想劫狱的。
刀子都擦好了!
她的幕姐姐,岂能杀人就杀人!
与她见面的时候,虽然有些大方看似豪不介意,但是她仍然细腻温柔。面对如此差劲的自己,她却安慰地笑着。
纵使,别人都不信你。
这是,若大雪会吹曲子,想必一定是空灵飘渺的吧。
幕纤走了,走的是与白荆截然相反的方向。也许,她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吧。
还能回去吗?
第二天,雪下了一夜,已全然盖住了地面,嘈杂声都被白雪吞噬,周围一片幽静。
幕纤死了。
她的尸体送到他跟前时,已经冰冷了。
闭着的双眼,蕴藏着温柔美好,秀致的五官,仍然柔软垂落的发丝。
就这样,她真的离开了所有的世界。
“君上,她身上掉落了什么东西。”小楼随着白荆叫道。
他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说实话,小楼他自己,不争气地躲到家里哭了一阵子。不知道是怎样的情绪。
“是一个药瓶子。”
他拿过了瓶子,认真的观察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瓶子已经没有东西了。
“看来,她并没有被同化。”小楼在一边迷离地分析着,现在的他,头昏脑胀。
原来,原来。他旋转着小瓶子,恍然大悟,忽然轻轻地发起了笑。原来,她早已计划好了,吃了药,阻止了自己的异变。
被抓,便装了可怜。
放过后,又自己悄然自杀。
真是,别有居心。
“埋了吧。”他失落道。旁人便要动手,他又阻止道:“该要的礼数,仍然不能少。”
她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