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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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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祥的老院长也没问她俩为何前几天不来说,非要现在才撕告示,只摸着胡子道:“也对,二位也可以摘告示。那么,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他拿出玉章,“啪”地往两张告示一盖。

    鲜红的大印子,一锤定音。

    这一章把章小鱼和宓枫儿有点盖傻了。两人倒也不是后悔,就是还觉得有点突然。

    “不突然。”老院长把告示还给她们,继续提笔蘸饱墨汁。“人嘛,有时候就得逼一把,自己逼自己最管用。二位既已决定,还是尽早动身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章小鱼和宓枫儿接过告示,也没话好说,稀里糊涂地出去了。

    章小鱼到傍晚回到家还是稀里糊涂的。章娘得知她接了任务,气得直翻白眼,对着章爹把她数落了一顿:“她爹,你女儿一定是傻帽了。别的先生还好说,她出过几次大历练?就这么去海里砍木头?那四海都是妖族的天下了,她以为是在鹿河里摸鱼啊?都不跟我们商量就擅自做决定,自以为带了一帮小孩就翅膀硬了,绝对傻了,自己几斤几两摸不清啊!你赶紧跟她说说……”

    章小鱼在一旁嘟着嘴巴闷不吭声,把个垂下的腰带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结。这时章爹道:“行了,既然任务都已经接下,鱼儿要是再反悔,整个书院都不是都看她笑话?再说她毕竟是个修士,咱们是快不中用,她还有路要走哪。之前是安稳了点,去历练一下没什么不好的,何况任务虽然难了点,但她也不是一个人,老宓家的姑娘不也一起嘛。”

    “她爹,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任务不还没接嘛,此一时彼一时。”

    “我看你也傻了!”

    章爹章娘你一言我一语,慢慢地开始吵起来。章小鱼得了老爹支持,最后章娘落败,气呼呼道:“行,你爷俩一条心,没我什么事!”然后冲出了屋子。

    章小鱼尴尬又无奈,不知该如何是好。章爹生气地去牛棚里喂牛:“你老娘脾气你还不知道啊,不用管!一个时辰之后就回来了。”

    可每次有这种情景,章小鱼心里都硌得难受。

    她冷不丁想起来,鹿河城一些年岁比他们大的修士曾说起过,她出生之前章爹章娘的一些事。在他们的叙述里,章小鱼的爹娘过得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主角一样精彩,曾携手闯天下,凭借着还不错的功夫修为快意江湖,遇到妖魔毫不废话,在鹿河城一带可谓是小有名气。

    然而章小鱼每次听到这些,总不能将章爹章娘和一对江湖侠侣式的形象对应起来。在这个新世界里,提升修炼境界是每个人的追求,学习武艺法术和外出历练是必要手段,斩妖除魔是天生的使命。可每次她出去历练或做任务,章爹章娘都是瞻前顾后念念叨叨,最好她只是遇到一些小角色,这倒真看不出江湖儿女的样子。

    不过章小鱼也理解,她是亲骨肉,世上没有爹娘会不担心孩子的安危。这次去海底砍木头不一定就丢了性命,但比起曾经所参与的历练,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其实章小鱼也挺胆小的,若是换作往日,她肯定比谁都推脱得快。可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莫名其妙一股劲儿上来,就想撞南墙。

    也许正如老院长所说,总得逼自己一把。

    也许邵先生说得对,所以她这潭死水总得再掀起点浪。

    也许……章小鱼突然想到刘长风。

    她这个先生,确实还不够格。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章小鱼得去找宓枫儿了,她们得一起商量一下如何进行这个任务。谁料她刚到宓枫儿家,就见章娘也在,正跟宓娘和一个略微陌生的女子闷头说得火热,宓枫儿在一旁入神地听着。

    “阿娘?”

    章娘闻声回过头,完全没了先时和章爹吵架时的愤愤感,而是激动地朝章小鱼招手:“鱼儿快过来!你花婶婶对东海一带熟,能给你们指点指点呢,快过来!”

    花婶婶?女子回过头冲章小鱼一笑,胖乎乎的脸瞬间遮没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章先生好!”章小鱼才认出来是炼丹房的花管事,据说她去过的地方确实挺多的,闲暇时总爱和大家唠嗑以前的精彩经历。章小鱼还有些发愣,直到章娘招手:“发什么呆,过来呀!”她才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阿娘?你不同意不让我去啦?”

    章娘回过神似的,又送了她一个嗔怪的白眼:“都板上钉钉了,还说什么呀!……好了你赶紧听着,别到时候木头没砍着先迷了路!”

    章小鱼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憨憨一笑,加入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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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章小鱼和宓枫儿请了假,在修士集市上四处奔波购买装备。虽然花管事说,近几年有不少门派把历练之地选在东海,扫掉了不少妖魔,但总体来说还是不那么太平,所以能多点保险就多一点。因此看着储物袋里的灵石包渐趋干瘪,两人也不顾上心疼了。

    鹿河城虽然不大,但修士集市上的东西可谓琳琅满目。东市多符箓,西市多丹药,南市多法宝,北市多秘籍。两人把常用的符箓和逐鹿书院没有的法宝丹药都备了一点,其他的则回书院买,能便宜。另外一把砍凝木的斧子,据说得天下数一数二的利刃,还好邵先生没带走。两人感恩戴德。

    可比较烦恼的是,最最重要的避水珠却买不到合适的。花管事说了,她们得先到东海正中心的浮岛上,再从浮岛往南二十里,再往水下二十里到达一个沉岛,凝木林子就生在沉岛上。这位置着实刺激。章小鱼回想现实世界的海哪有这么深,几千米便没有活物。这修仙世界的海底除了凝木,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下过水的方先生说浅水里有鱼妖,深一点便少了,但愿如此……

    话说回来,这么深的地方,天上的仙人来了也得避水珠。章小鱼筑基期灵根主水也得上好的,主火的宓枫儿就需更好。集市上没有,两人把目光转到书院的拍卖会——也没有。还是花管事说:“你俩去东海会经过安海城,那是一个大城市,说不定能找到。对了,你们也不用急着在鹿河城就买那么多嘛,那里宝贝更多呀!”

    章小鱼和宓枫儿对视一眼,只觉沧桑。

    出发前一晚。

    章爹把青牛带到章小鱼面前:“鱼儿,你把阿青带去当坐骑,我把它交给你了。”

    “阿青?”章小鱼才意识到,原来章爹现在管牛儿叫阿青。

    青牛习惯地“哞”一声,嚼了一口棚子里的干草。

    看着章爹尤为郑重的样子,章小鱼认真地点头:“老爹放心,阿青不挑食,想必在海岛上也吃得惯海草的。”

    “嗯,万事小心,实在不行啊不要勉强。阿青已经能在水上走了,你下水的时候就让它在水面上等着,挂个灵绳下去,不行了让它拉你上来。”

    章小鱼哑然失笑:“好。”

    “你爹真是的,尽说牛,女儿要紧呀!”章爹说完,轮到章娘说了,“不过你爹也说得对,千万不要勉强,大不了回来再考试,让他们笑话去……”

    虽说章娘说起来总是没完没了,但章小鱼还是一如既往耐心地听着点头。第二天一早,杨青青和刘长风也来给她送行,杨青青鼓劲道:“小鱼先生加油呀!一定要把木头带回来,气死那些看扁你的先生!”

    章小鱼再次哑然失笑。到底该如何做,到时候她总会有分寸的。

    刘长风接着说:“小鱼先生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会好好修炼的。”说完把一根笛子交给她:“我爹昨晚刚改进好,现在都能当武器了,您看看!”

    “多谢,报酬我回来再给。”章小鱼接过这两天送去炼器阁改造的笛子,外形更加精致,看上去加入了不少锻造的晶石,硬度也变得更强,确实可以直接当武器。章小鱼平日里并没有趁手的武器,眼下也算有了,很是满意。她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小鱼,走啦。”宓枫儿牵着骡子已经在催她。

    “我一定会回来的!”

    章小鱼冲章爹章娘、杨青青刘长风招招手,骑着青牛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