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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身后来的人是忘川,凤羽珩转过头去,就见忘川快步上前,在她耳边轻语几句,她的眉心瞬间便拧至一处。
“回县主府。”她没再往添香院儿去,那边听说已经被许竟源搜过一遍,想来有关康颐的东西已经都不在了,凤羽珩想着,回头派个人到府衙走一趟便可。
何忠看着凤羽珩才刚刚回来,却又风风火火地离去,十分好奇忘川究竟跟她说了什么。可再好奇他也没有知道的权利,于是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门房:“你们守好了,都仔细着点儿。”自己赶紧就往舒雅园去给老太太报信了。
凤羽珩带着忘川一路回了县主府,直到回了自己的屋子才问道:“你说,玄天夜外祖家的人,已经往京中来了?”
忘川点头:“小姐昨晚一夜未归,千周人作乱的事一经传出,奴婢这边也不敢不警醒着。于是便差了两名暗卫到外头打探,其中一人往城外走,今早传回来的消息便是,端木青已经到了京城门口了。”
“端木青……”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却没有更深一层的概念,只知是玄天夜外祖一家的人,其余的信息还是缺乏。
忘川告诉她:“北界三省的现任都统名叫端木安国,是三皇子的外祖父。端木青是那人的长孙,也就是三皇子的表弟。”
“他们来了多少人?”
忘川道:“具体人数不知,因为若是有别的准备,肯定是藏在暗处的。但那端木青虽然才二十岁出头的年岁,却已经是北界三省的副都统,与他祖父一起掌管着北界的兵马。说起来,北界的兵马基本都是当地征上来的,绝大部分都是有着千周血统的大顺人,其实,皇上之所以对三皇子不甚待见,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外祖曾娶过一个有着千周血统的小妾,那小妾所生的女儿就是三皇子的生母。”
“原来是这样。”凤羽珩总觉得天武对玄天夜实在是有失父子之情,不但没有一点痛惜,甚至是希望他倒霉、受伤,甚至死亡的。但若说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怕还不是主要。
“还有个事。”忘川紧锁着眉道:“不知道小姐有没有听说过鬼医松康?”
“鬼医松康?”凤羽珩摇头,“从未听闻,是哪里的人?也是大夫?”
忘川说:“是北界有名的神医,在他在北界的名声几乎跟姚神医在大顺中土地区的名声一样显赫。人人都说鬼医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经他的手医活的死人,不计其数。”
凤羽珩听得有些迷糊,不住地摇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说得也太邪乎了。怎么,你的意思是,那鬼医松康也跟着一起来了京城?”
忘川点头,“对,端木青的队伍里带着鬼医松康,那人常年都穿着一身黑袍,很容易辨认。想来,应该是给三皇子治伤的。”说到这里,忘川有些遗憾,“早知道这样,当初小姐您不如把他给打死算了。”
凤羽珩苦笑,若真的打死,恐怕皇上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罢了。”她摆摆手,“该来的总归会来,迎着走就是。只可惜,去萧州的计划恐怕又要耽搁了,回头你替我跟娘亲做个解释,我先睡一会儿。”
凤羽珩回房休息,忘川自去跟姚氏解释暂时不能去萧州的事。
而凤府那边,安氏和想容母女却是怎么也睡不踏实。特别是想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最后干脆坐起身来。
她以前的丫头梅香因联合三皇子暗害姚氏,被凤羽珩打死,如今这人是府里从外头后买回来的,叫山茶。她并不懂得凤府里的那些个乱事,才被买回来不多久就跟着想容一起去了庵里,前些日子才刚刚回京。
见想容睡不着,山茶还以为是因为府里昨夜突遭变动把想容吓着了,有些心急,便问她:“三小姐,实在不行就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您可别是吓坏了。”
想容苦笑,“我哪有那么胆小,在这个家里不说天天出事,也隔三差五地就有那么一出,早就习惯了。你帮我把外披拿来,我去姨娘屋里说说话。”
山茶侍候着想容披了外披,又随着她来到了安氏的屋里。推门进去时,安氏也正跟丫鬟平儿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一看到她来了,平儿无奈地说:“三小姐一定是跟姨娘想到一处去了,这才睡不着的。”
想容快走了两步,到安氏跟前便急问她:“姨娘在想些什么?”
安氏拉着她坐下,叹了声气,直言道:“这次家里这么急着把你从庵里叫回来,我总觉着这里头是有些事的。”
想容听她提了这个茬,便也接了话:“我就是因为这个睡不着,姨娘,那时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二姐姐回来了,家里怕姐姐追问我的事,又起闹来,这才急着把我接了回来。可是现在想想,当初姚夫人出事,二姐姐与咱们本就不再像从前那般亲近了的,家里应该不会担心这个。”
安氏点点头,又问:“我也想到了,如今看来,应该是家里另有安排。”
想容愁的就是这个,“会有什么安排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不会再想着我吧?”
安氏却不这样认为:“我想着,多半是为了大小姐的及笄礼。十五岁及笄是大事,家里人总是要都在场的。你也十一了,想容,有个事情你必须得有心理准备。”
想容一惊,她最担心也是最不愿意提起的事还是卡到了嗓子眼儿,她得非常努力才能把话音挤出来:“是要给我订亲吗?”
安氏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想容便也不再言语。
她自小在凤府长大,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哪能不懂。庶女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就是用来拉拢关系培养势力的,凤家本就会在她和粉黛的身上多下工夫,接她回来已是有这个意思,再经了昨夜一事,只怕用她去拉拢一方势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只是,这个势力,会是哪一方呢?
母女二人就在屋里静静坐着,谁也没再说话。
这一日到是风平浪静,女人们在府里安睡,朝堂之上,天武帝只说将千周一事交给御王和济安县主,然后就岔开了话题,再不提这个事。就连对凤瑾元也是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受康颐的影响,到是让凤瑾元白白的担心了一场。
只是,这一天,京中也出了一件大事,北界三省的副都统、三皇子玄天夜的表弟端木青进了京来,直接住进襄王府里。
人人都以为那端木青休整一日,次日定会上朝叩拜天子,可是一个早朝下来,一众臣工瞪大了眼睛也没把那端木青给瞪出来。
凤瑾元下朝后还觉得好生奇怪,只道那端木青还真是大胆,这不是明摆着目中无君,难不成是要学千周,跟皇上撕破脸?
谁知,他下朝回府,刚进了府门,人还没等走回松园呢,门房就有人匆匆追了过来,同他说:“老爷,有一个自称端木青的人,登门拜访。”
凤瑾元住了脚步,心里“咯噔”一声,只道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端木青好好的皇宫不进,好好的朝堂不上,跑凤府来是要干什么?
但再疑惑,人也都进了门,总不好再往外赶。他返身往回走,边走边道:“把人请进牡丹园儿的堂厅。”
那门房又道:“对方还点了名要见大小姐和二小姐。”
“恩?”凤瑾元眉心攒得更紧了,“他见她们做甚?”
门房摇头,心说我哪儿知道。
凤瑾元也不再问,大步向前院儿迎了去。
他到时,端木青已经在何忠的引领下坐到了牡丹院儿的堂厅,有丫鬟上了茶来,他喝上一口频频摇头,“照北边儿迎着雪霜打下来的茶,味道可是差远了。”
凤瑾元原本跟这端木青还是有些交情的,特别是他往北地镇灾的两个多月还得了端木家不少帮助。但那时,他跟三皇子玄天夜是一个战队的,他凤瑾元做为当朝第一大文官,不但为玄天夜贡献了许多头脑风暴,更是提供了不小的几笔钱财,端木家对凤瑾元亦是十分重视。
可如今,三皇子已然成了废人,且看皇上的态度,那才真是让凤瑾元心凉,也彻底让他明白,得不到皇上的支持,三皇子就算在外势力再大,也终是事倍功半。他想要得皇位,除了逼宫,几乎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可一旦逼宫,即便成功,那皇位坐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搞不好几十年也翻不过身来。
更何况,他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皇位与他,算是彻底无缘了。
凤瑾元一想到这儿,心里又是一紧。玄天夜的伤是凤羽珩给抽出来的,这端木青来这里,该不会是给他表哥报仇吧?
他咬了咬牙,注定已经结不成同盟,便也没有必要再虚伪寒暄,他大步进了堂厅,顺着那端木青的话就接了句:“茶叶一向是中原的最好,由以江南一带最甚,副都统何以将雪地寒茶捧得如此至上?”
端木青闻听此言哈哈大笑,头一转,直对上凤瑾元,说了句:“我来时还在想,凤相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与我寒暄。如今听君一言,便知多说已然没有意义,凤相,事到如今,咱们两家可算是由亲变仇了。”
凤瑾元冷笑,坐到了主位的椅子上,“副都统这说的是什么话?”
“凤相听不懂?”端木青慢悠悠地说:“不懂没关系,是亲是仇也无碍,即便是仇,也能再重新转变成亲。”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张贴子来,由身边的下人给凤瑾元替去,同时道:“凤相,下官今日登门,是来替我那皇子表哥来向府上大小姐凤沉鱼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