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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问话,到像是把莲王的魂重新又给招了回来,她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又换上那种如花笑颜:“没事儿。”天下无双的美艳,却在这时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凤羽珩其实很了解自己,她明白对于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她从来都没有什么抵抗力。当然,如果对方作到凤沉鱼那个地步,就可以刨除在外了。
所以,此时此刻,莲王这个小表情一露,特别是那句明明有事偏偏要说没事儿的话一出,她的小心肝儿立时就颤了,几乎是不经大脑地就来了一句:“有事儿你就说,能摆平就摆平,摆不平咱们再想想办法。”
这美得连天地都几近失色的女人猛地一拍大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然后往前凑了凑,“雅雅,有件事情打从几年之前我就在琢磨着了,你不知道,端木安国那座冬宫里头简直就是一座宝库,传说他们端木家族世世代代的财产都放在冬宫里,富可敌国。我总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去抢上一把,可惜就是没伴儿。你有没有动心?咱俩今晚去干上一票怎么样?”
凤羽珩呆呆地看着她,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好久,久到莲王都开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她这才猛地从床榻上蹦了起来,然后光脚下地直接就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说:“殿下恕罪,奴婢刚刚突然间就鬼上身了,脑子浑浑噩噩的,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如有冒犯殿下的地方,请殿下一定要宽恕奴婢呀!”
“呃……”莲王下意识地发出一个音阶,盯着凤羽珩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对视了老半天,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相视而去的目光中却分明地透出这样几句信息来——“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你鬼上身了吧?”
“对啊,我是鬼上身了。”
终于,莲王败了,她苦着一张脸离开床榻,直接蹲到了凤羽珩面前。蹲得那叫一个实在,以至于凤羽珩立即产生了一种莲王在上厕所的即视感。
“雅雅,你不知道,端木安国他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恶徒。我的家乡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山脉,祖先说,山脉下面有宝贝,脉却有一小半在端木国安这地界上。当家做主的堂弟说一定要给收回来,可是端木安国表面应允,实际上却是狼子野心,他并非想把那一小半还给我们,而是想要把我们手里的那一大半一并夺了去。雅雅,端木安国是坏人,他想霸占我们的家,莲儿很快就要没有家了,莲儿好可怜,呜——”说着说着,竟伏在凤羽珩肩头哭了起来。
这美人失声痛哭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凤羽珩就在想,历史上那些不爱江山偏爱美人的帝王,多半也是抵不过这一抹似水柔情吧。就像她,此时此刻也不自觉地就把手抚上了莲王的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然后同她说:“不怕,不怕。”
特么的,不怕个毛线?凤羽珩真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在历经玄天冥和玄天华这俩极品男子的双重磨练之后,她对男人的抵抗力是有了,可谁成想有朝一日她竟然会栽到女人手里?
莲王被她这么一拍,哭得更厉害了,然后哭着哭着,她就上床了!
凤羽珩就觉着什么地方有点不太对劲,再仔细想想……“你上的是我的床!”
莲王用被角子擦了擦眼泪,“你初来乍到,挺孤单的,我姑且就陪你一宿,上来,咱俩一块儿睡吧!”
凤羽珩想抓头,“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觉。”这话说得有点儿违心,于是换了个说法,“我不习惯跟女的一起睡觉。”
“那你当我是男的也成。”莲王说得特别认真,“来吧!”
“这事儿没得商量。”凤羽珩往后退了退,干脆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到床榻边,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那莲王:“你刚才说,端木安国的目标是千周?”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莲王一撇嘴,“难不成他还是真的归顺千周,然后等着千周划分给他北界三省啊?这北界三省本来就是他的,大顺皇帝这么多年根本就不咋管,他脱裤子放屁费那个二遍事干什么?”
凤羽珩捂脸,“做为一个绝世大美女,你说话就不能稍微的文明那么一点点吗?”
“哎呀,这屋子里又没旁人!”莲王一脸的不屑,“再说,就算有人,谁敢有疑义?老子灭了他九族。”
凤羽珩不想再跟她说话了,可莲王却说上了瘾:“我告诉你,端木安国就是借投靠千周一事来挑起大顺跟千周之间的战争,等这两边打得热火朝天之际,他就收个渔翁之利,一举将千周给拿下。什么?你要问我他为什么不把大顺一举拿下?你傻啊?大顺那么那么大,抵得上好几个千周,他端木安国有多大胃口,硬吞还不得把自己给撑死!”
凤羽珩翻了个白眼,谁问你了,你才傻呢。
谁知,那莲王却突然情绪一转,又流露出浓浓的哀伤,她说:“原本千周他也拿不下的,可据说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想办法破解我们家埋在他地界范围内的那个宝藏地点,好像已经琢磨得差不多了。一旦让他得到那份宝藏,拿下千周便是指日可待。唉,雅雅,莲儿就快没有家了。”
凤羽珩眼瞅着这女人的眼圈说红就红,吓得她赶紧起身把人给扑倒在床,“你不是困了么,赶紧睡觉。睡到晚上要是饿了就起来吃饭,要是不饿,你明天早上再睁眼吧。”
她说完就想走,手腕却被莲王一把抓住:“不要走,陪陪我,莲儿怕黑。”
她抽抽嘴角:“天还没黑呢。”
“哦。”再想想,“那莲儿想听故事,没有故事听就睡不着。”
“听故事?”凤羽珩点点头,“好,这个我还真会,古今中外,从三皇五帝到聊斋志异,我能给你讲出一万多个鬼,你想听哪种?”
莲王不负所望地白了脸,打了个哆嗦道:“本王突然困意来袭,你这丫头速速退下吧!”
凤羽珩哼着小曲儿出了房间,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于唇角挑起一丝冷笑来。
端木安国,你想要千周吗?却不知,姑奶奶我图的,也是千周。咱们且来比比看,看谁能最终得手,若是我赢了,千周皇室封家一个不留,你端木家族也必须从这世界上给我彻底消失。还有,莲王,你与我说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然而,有些事情注定一时片刻想不明白,她跟下人问了莲王原本住的屋子,十分不客气地住了进去。那两个提灯的下人虽说有点不高兴,但也拿她没有办法。
这一次,终于能从下午睡到半夜,再醒来时,迷迷糊糊地就觉着床榻边坐了一个人。凤羽珩伸手往上抓了一把,抓住那人的袖子,摇了两下道:“班走,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被抓了袖子的人很不乐意地把袖子给抽了回来,不满地道:“还问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没见过你这样的,在千周人的地盘上还能睡这么死,就不怕半夜有杀手进来砍掉你的脑袋?”
凤羽珩扯着班走的胳膊坐起身,再揉了揉眼,无奈地道:“我要是连觉都不能好好睡,那我还要你干什么啊?明明你就躲在暗处保护着我,我肯定放心睡啊!”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暗处?”这回换班走诧异了,“不是睡得稀里糊涂的吗?都流口水了。”
凤羽珩摆了摆手,“不可能!我不可能流口水。”然后翻了个白眼告诉班走,“女人的第六感懂吗?我就是感觉到你在,那你肯定就在。”
班走觉得他跟这女人简直无法勾通,干脆公事公办,“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要时刻警觉,那千周的莲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可别看人家长得好看就被迷惑,心志一定要坚定起来,知道吗?”
凤羽珩点点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被美色所惑。”
班走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问她:“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出城?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她告诉班走:“留下,静观其变,顺便等等玄天冥,等他来了我再出去,亦或者就在这城里面帮他打开城门。”
班走留下了一个“你si不si傻”的表情,一闪身,不见了。
凤羽珩挠挠头,倒头继续睡。
她决定留在松州,这一留,就留了十日。而在这十日间,冬宫百家宴上,“幻术表演时,大都统相中的女子傅雅被千周莲王给抢了去”这个故事,已然在松州城内传成了一段佳话。
整整一个大年,傅家大门紧闭,对外宣称傅夫人重病不宜见客,也不宜太过热闹。可府门里,傅老爷傅恒和夫人蒋氏,以及傅雅本人都在相互告诫着:“那位顶替咱们的姑娘是恩人,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得瞒住。”
然而,就在正月十一这一天,蒋氏平日里喝的一味补气血的平常药断了一味药材,傅雅没办法,只得戴了斗笠,脸也用棉领子挡住大半,小心翼翼地出了门。她怕常去的那家药材铺里的人把她给认出来,不得不绕过半个松州城,去了一家从来没去过的铺子抓药。
却不想,街上风雪极大,纵是她万分小心,还是在一个拐弯处被风雪掀翻了斗笠。虽然她用最快的速度把斗笠重新戴了起来,却不想,这一幕被街上的两名女子看在眼里,其中一个轻“咦”了声,站住脚,满带疑惑地跟身边同伴说了句:“刚刚那女孩,怎么看着那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