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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容其实很能理解凤羽珩的这种心境,凤家的孩子,哪一个不希望能够有个像样的家呢?不只她们俩个,粉黛也是一样。从小没有受到过半点家庭的温暖,甚至一次又一次地被亲生父亲坑害,如果可以,她特别想要摆脱凤家女儿这个枷锁,再也不想被一个凤字所束缚。
凤羽珩所说的绣品图样其实是她想到了空间的电脑里有不少以前存的图,都是网络上截下来的,有风景的,有植物动物的,还有一些唯美的二次元风光。那些图片都特别好看,对于古人来说就更是新鲜,而里头不乏有很多欧式的风格图片,她推说是外海的东西,也能说得过去。绣花嘛,无外乎就是图样新鲜好看,如果这些后世景物能够绣到如今的绣品里,应该也能打开一个片新的市场来。
晚上,她从电脑里挑了不少图片打印了出来,可又觉得就这样拿出去给绣娘们用,实在不太方便。想了想,干脆自己动手去临摹,把这些图样画出来。可惜,她看病是个好手,功夫上也不弱,但对于提笔作画这种事情却实在不在行的。
对着自己画出来的奇怪图案,凤羽珩最终选择放弃。她干脆抱着那些图片去找玄天风,求这位书生皇子帮着给画出来。玄天风对着这些奇怪的东西看了好半天,终于叹道:“早听闻弟妹手里很是有些奇怪的好东西,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稀奇呀!”也不过是一句感叹,聪明如他,什么也没多问。凤羽珩能带着这些东西求到他这里来,那就是对他的信任,他问多了反而招人厌烦。于是提笔做画,用了整整两日工夫,总算是将凤羽珩带过来的那些个图片给画了出来。
凤羽珩对玄天风的画工十分满意,不但把图片的美感全部展现,而且还针对她说的要做绣样用而做了适当的调整,让绣娘们更容易看得明白。凤羽珩在他作画期间还给他讲了一些图片所表达的内容,玄天风也稍作整理,附在了图样下面的空白处,并且告诉她:“以后挂着售卖时,至少也能让来参观购买的人明白这图上绣的到底是什么。”
当凤羽珩把这些东西都交给想容时,想容简直要惊呆了,她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图,看了下面的解释说明之后,更是对凤羽珩所说的“外海”充满了向往。
就这样,想容的绣品铺在凤羽珩的帮助下张罗了起来,只是在筹备绣品铺时,她总会想起京城里那位四皇子。走的时候没有跟他说一声,那人一定气疯了吧?她想到四皇子玄天奕发脾气时的样子就觉好笑,不由自主地就笑出声儿来。
跟她一起在新铺子里忙活着的丫鬟山茶看出自家小姐的情绪变化,问了句:“小姐是在笑什么呢?可是有什么好事?”
想容摇摇头,因着新铺子请了不少帮工,也不好说得那么直接,就只是道:“想到了京城里我那个徒弟。”
山茶是她的随身丫头,自然明白这徒弟指的是谁,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怕是要生小姐的气呢!不过他出不了府,生气也是在府里生闷气,不知道府中的桌椅又要损毁多少,也是苦了那一院子的下人。”
“据说他以前也没有那么暴力。”想容说:“好像都是憋出来的,在府里关太久了,我不在京城,怕是除了那些下人之外,也没人陪他去说说话了吧?”也不怎么的,说到玄天奕就有几分感伤,总是能想到她教他绣花的最初,那人一脸的不乐意,三五不时地就要耍个小性子。可她也不怎么的,明明是个柔弱的人,却在面对那人时总是柔不起来,玄天奕一发脾气,她就也跟着发,甚至比他的火气还大。一来二去的,玄天奕也不怎么的,很少在她面前发火了,学刺绣学得也认真的,到是像个很乖巧的学生。“回头把二姐姐给的绣样送几张回京给他绣,就当是考考他这段日子有没有长进吧!”
想容随口说了句,然后再不提这一茬儿。山茶却觉得自家小姐在某些方面实在是有些不开窍,那四皇子摆明了就是看上这位小师父了,可惜,小师父却浑然不知,甚至一声不吭地就远走到济安郡。那四皇子何止是要生气,怕是已经气疯了吧!
山茶想得没错,玄天奕的确气疯了,打从他知道想容跟着凤羽珩离了京之后他就已经疯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被他给折腾了个遍,甚至给所有人都出了一道命题作文:如何写出一遍感人至深到能让皇上把他从府里放出去的折子。
原本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被拘禁的日子,甚至跟着凤想容一起绣花的时候还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什么事都不用管,什么事都烦不着,府里吃喝不愁,还有个小师父经常上门来逗趣,他要是早点知道这种日子的好过,肯定不会跟着玄天夜折腾的。
可惜好景不长,他的小师父居然被人拐跑了!老天,玄天奕觉得自己的天都要踏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好歹相识一场,他对她也算不错,本以为两人就算不是那种关系,但至少师徒的情份总还在吧?现在怎的?师父跑了,都没跟徒弟说一声,他那些日子还眼巴巴地等着师父上门教绣花,这不是逗他玩儿呢吗?
平王府的折子一道一道地往宫里递,每本折子上都只一个请求:他要去济安郡找师父。
玄天奕甚至在折子里跟皇上说:当初这个师父是父皇您给儿子找的,儿子可是认真地学着,可是现在师父跑了,儿子的课业却还没有完成,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把师父给找回来?再说,那么远的地方,他小师父才十三岁,万一出个什么事儿可咋整?
总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试图说服天武帝能把他从平王府里给放出来。可惜,天武帝从来也没搭理过他,递上去的折子全部石沉大海,恨得玄天奕牙根儿都痒。
京里这头玄天奕闹腾着,济安郡在经了一段时间的喧闹之后也渐渐地沉淀下来,人们重新入了大顺户籍,开始了正常的生活。而凤羽珩则已经开始筹划着应该研究一下从哪个省府下手购买粮草比较好,粮草不能在一个地方大量的采买,那样会造成物价短时间内的哄抬,最好是走一段买一些,一直到南界时也能备下不少。
眼下春种,粮食都是去年存下的陈粮,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打仗就选择在了这个时候。
她这边正忙着筹划军需,这日头午,刚吃过早饭,就有下人匆忙来报,直接递过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郡主,矿山那边出事了!”
凤羽珩的心立即就揪了起来,矿上出事可就是大事,要么山体滑坡,要么矿厂塌方,哪一个都是要人命的。她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有多少人员伤亡?”
那来回报的下人脸都白了,手直哆嗦,听得凤羽珩问了赶紧就道:“是山体滑坡,所有建在山下的屋子全都被压在下面了,那些赶在清早上工的人,一个也没见着活着下来!”他一边说一边抹了一把眼泪,“郡主,小人的兄长就在那头干活儿呢,郡主能允许小人先放下府里的事,过去看一眼吗?”
凤羽珩豁然起身,“一起去吧!”然后又吩咐忘川黄泉:“把我的药箱带上,叫外头备车,再通知王林,把所有大夫都带上,即刻赶往矿山!”
矿山出事,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救人,至于事故责任那都是事后才考虑追究的,眼下要紧的是跟死亡抢时间,能救回来一个是一个。玉矿是她的,又在济安郡附近,是几乎近半百姓家里赖以生存的地方,有些贫苦之家甚至一家人都搬到矿山脚下去住,男人上工挖玉,女人就洗衣煮饭。凤羽珩给的工钱很高,他们都把这当成安生立命的事去做,却没想到今日出了事。
损失些钱财不怕,人命才是第一位的,她刚来到济安郡,若是这件事情不处理好,刚刚树立起来的形象就会瞬间倒塌,于她来说,是大大不利。
一路上凤羽珩都紧拧着眉,王林在半路也换到她的车里来,急切地说着自己这边的安排:“咱们带得最多的是止血的药,还有麻沸散,还带了两顶帐子,准备就搭在事故地点,随时为重伤员准备手术。想来矿上出事,手术基本上也都是接骨,所有会接骨手术的大夫都跟着来了。另外因为怕伤员太多,就把咱们郡里能叫上的大夫都给叫了去,玉州那头也在抽调人手,对于一些轻伤员,一般的大夫也应服得过来。”他一边说一边抹了一把汗,西南这头虽说才刚开春,已经有些见了热,“东家还是得有心理准备,玉矿那头人特别多,怕是这次事故造成的伤亡会极大。”
凤羽珩点点头:“不管怎样,咱们都必须尽全力,能救回来一个是一个,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记住,再珍奇的药材也不如人命重要,在大灾面前,一切都要为生命让路!”
她对接下来的救援工作进行了简单部署,同时心里也在思索着该如何对伤员进行拖救。黄泉却在这时候说了句:“怎么会突然就山体滑坡呢?前些日子我去看过也没发现有这种征兆的,会不会是有人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