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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一个声音,所有人都转头去看,就见三皇子玄天夜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跪地参拜,齐呼:“襄王殿下千千岁!”
玄天夜摆了摆手,“都起吧,本王也是来送凤相的,无需拘礼。”然后上前几步,站到凤瑾元的面前,“凤相。”
凤瑾元见了玄天夜很是激动,却也尽量平稳着情绪,恭敬地道:“襄王殿下亲自相送,臣惶恐至极。”
玄天夜一摆手:“凤相不远万里前往灾地,为父皇分忧,为天下万民造福,本王无力相助,就只能来送送凤相,顺祝凤相此行一切顺利,灾情也能在凤相的指挥下有所缓解。”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上与王爷厚望。”
玄天夜点点头,目光顺着凤瑾元就往凤府门口的一众家眷堆儿里投了去。
凤羽珩冷目相视,与之刚才碰到一处。
玄天夜冲着她微点了点头,然后视线一转,对着沉鱼道:“听闻凤大小姐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不知可好了些?”
凤沉鱼一见三皇子点名关心她,不由得阵阵激动,眼眸微抬,递过去一个射人心魄的表情,柔声道:“多谢殿下关怀,已经好多了。”
粉黛这时就突然来了句:“大姐姐哪里是得了什么风寒。”
一句话,惊得凤府众人白了脸色,就连凤瑾元都跟着颤了一下,生怕这个女儿口无遮拦胡乱说去。
安氏见状赶紧圆场:“女孩子家病了,风寒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四小姐年纪还小不懂这个,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谁一个月还不病上那么几天呢。”
听安氏如此说,凤家人总算是松了口气。那玄天夜也是一幅了然的模样,再看向沉鱼时,目光中就又多了几分怜惜。
沉鱼心里恨极了粉黛,刚刚那一句话直惊了她一身冷汗出来。该死的丫头!她在心里暗自较劲,等到一个月后我就什么都不用再怕,到时有你好看!
她这边暗恨在心,另一头,玄天夜正在跟凤瑾元说:“本王今日亲自送凤相到北城门口,既不能与凤相一同前往北界,便以此略表一份心意吧!”
他这样一说,那些来凤府门口上送的大臣便也纷纷道:“我们也一同往北城门去送凤相一程。”
外人都要送到城门了,凤家人自然也不能调头就回去,于是一众女眷跟着送行的队伍就一起往城北门那边走了去。
一路上凤瑾元都在跟三皇子聊着什么,凤羽珩站在后头,听不清,也看不到,满耳朵都是韩氏时不时便发出来的娇笑,以及金珍似有若无的抽泣。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终于到了北门,凤瑾元再次站下来与众人道别。
凤羽珩无意看一群臣工聚众寒暄,往后退了两步,就看到城门旁边正有个人冲她招手,她仔细一看便将那人想了起来,正是那日出城时一路相随的王卓。
见她看见自己,王卓赶紧往这边小跑了两步,到了近前就给凤羽珩行礼:“小的见过县主。”
凤羽珩点头,“今日是你当值?”
“没错。”王卓憨厚地笑笑,再问道:“那日之后就没再见过县主,不知七殿下的脚伤可好了些?”
“已经没事了。”凤羽珩淡笑着道:“那天还要多谢你。”
“县主说哪里的话。”王卓赶紧摇头,“小的后来才知道县主帮着受灾的难民办了多少好事,咱们能帮县主一回,那是天大的荣幸。”
两人简单几句话间,凤瑾元已经辞别众人,坐上钦差的软轿准备出城。
一众臣工在后拱手相送,就连玄天华也是目视队伍一脸肃穆。
却只有凤粉黛,一双眼睛别处不看,专盯着凤羽珩,特别是刚刚她不小心听到耳朵里的那几句话,怎么琢磨都不太对劲。
听起来,她这二姐姐跟七殿下之间好像有什么事情,七皇子受伤了?这个事怎么没听旁人提起?到底是伤到了哪?
原本凤羽珩也无意避着旁人的谈话被凤粉黛听了去,本就别有用心的人自然是不会往单纯了想,只见这丫头眼珠一转,转身就蹭到了凤沉鱼身边。
沉鱼因为粉黛之前在府门口对三皇子说的那句话一直都在闷闷不乐,眼下见粉黛主动凑过来,便知定是没什么好事。她一早便得了沈家的人嘱咐,万万不可再当着旁人变脸发火,一定要回复到她从前那般淑雅仁慈的模样,将她这段时间失去的人心再给拉回来。
她心里默念了几遍沈家人的话,再看向已经蹭到身边来的粉黛,面上便浮起了笑容,只是那张原本艳绝天下的脸,经过那西疆的黑胭脂一涂,也失色了不少。
“四妹妹过了年就十一岁了,也是大姑娘了,大姐姐屋里刚好有副很适合妹妹戴的耳坠子,明儿就送给妹妹吧。”
粉黛眼睛亮了亮,不管怎么说,凤沉鱼那里的好东西她还是惦记着的。凤家的几位小姐中,就属她最穷,连安氏都自己在外面有铺子可以补贴想容,偏偏韩氏是风月巷子里抬出来的,不但什么都没有,据说最初凤瑾元还帮她还了一屁股债。一想到这个她就郁闷,今日弄得这样寒酸,都是那个不争气的娘给害的。
“粉黛多谢大姐姐。”不管之前怎么挖苦人家,一见到好处马上就转了笑脸,沉鱼心里想着,这个四妹妹,真是个变脸的好手。
“明日给祖母请安时我就给妹妹带去,那耳坠子是块粉玉打制成的,很是精致漂亮。”
粉黛越听越开心,不由得又往凤沉鱼身边凑了凑,甚至伸手去挽了沉鱼的手臂,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关系要好的姐妹,连凤羽珩在后头远远看着都不撇了撇嘴,小声跟身边的想容说:“以后离粉黛远着点。”
想容从小就跟粉黛不是很亲近,两姐妹的性子相差太多,粉黛虽说是妹妹,但因为是同年生的,基本就是一路欺负着想容长大。对于离粉黛远一点这个嘱咐,就算凤羽珩不说,想容也是一直秉承着的。
“都听二姐姐的。”她一边说一边又看了一眼一直眉飞色舞的韩氏,然后对凤羽珩道:“昨天夜里父亲歇在了韩姨娘院子里,二姐姐,你说父亲是不是又开始宠着韩姨娘了?金珍姨娘失宠了吗?”虽然凤羽珩没有与她明说过与金珍之间的关系,但想容不傻,金珍几次都替着凤羽珩说话,让她觉得这个姨娘比韩氏可是好上许多。
凤羽珩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再者,这一早上韩氏都与凤瑾元表现得那样亲近,她又不瞎,怎会不明白这种得势小人的心理。
“管她呢,除非安姨娘还有争宠的心思,否则无论是谁得宠,于咱们来说都没什么两样。只是那韩氏一旦翻了身,我们总是要多提防一些罢了。”
想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这时,凤粉黛正挽着沉鱼神神叨叨地跟她说:“大姐姐,听说七皇子受伤了,你知道这个事儿么?”
凤沉鱼猛地一惊,走着路的脚步都停下了,“你说什么?谁?谁受伤了?”
粉黛故作惊讶:“大姐姐居然不知道?”
沉鱼急了,“你快说呀!”
粉黛拉了她一把,“咱们边走边说,就站在这里会被人注意上的。”一边说一边还故意四下望望,而后才又凑回沉鱼近前小声道:“刚刚我听到二姐姐跟一个守城的将士说话,那将士问她七殿下的伤好了没有,二姐姐还说什么那天谢谢你之类的话。听起来应该是前些日子七殿下跟二姐姐一起出去了,还受了伤。”
“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沉鱼一听说玄天华受了伤,心立刻揪了起来。
粉黛却摇了头:“不知道,看她二人说话神神秘秘的样子,这件事情应该是隐秘的。”说着,她沉思了一会儿,再道:“二姐姐是什么时候跟着七殿下出去的呢?听说御王殿下一直在大营里,那就是说,她是跟七殿下单独出去的?”
凤粉黛的话本身说得就模棱两可,听到沉鱼耳朵里,那就更是别有一番意义。
凤羽珩居然在霸着九皇子的同时又跟七皇子牵扯不清?沉鱼两道秀眉紧紧地拧到了一起,只觉玄天华的身影不停地在眼前晃来晃去。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受伤?凤羽珩,你不是大夫么?为什么他跟一个大夫在一起还会受伤?
“大姐姐。”粉黛看出沉鱼面色渐冷,心里十分高兴,只有凤沉鱼跟凤羽珩这两个都做过嫡女的人斗得你死我活,于她来说才是最有利的。“你说二姐姐会不会看上七殿下了?”
沉鱼心里咯噔一下,凤羽珩看上玄天华?有可能。玄天华那样美好的男子,普天之下又有几人会看不上他呢?
可是……
倚林也瞧出沉鱼情绪的变化,不由得偷偷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见沉鱼朝她看来,再递去一个提醒的眼神,沉鱼立时清醒了不少。
“四妹妹说什么呢,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讲。”她回过神来,面上怒色唰地一下就褪了去,反过来劝说起粉黛:“二妹妹跟御王府下才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她跟七殿下叫七哥呢。”
凤粉黛不放弃,又开口道:“那为何刚刚与那将士要这般说话?”
“定是四妹妹听差了,要么就是听得不整全,总之,我相信二妹妹,更相信七殿下。”
凤粉黛不解地看着沉鱼,她以为沉鱼是故意拿腔拿调的当好人,可是再见对方脸上的神色,却又觉得这沉鱼是认真的。
“你真的信凤羽珩?”她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沉鱼点头,“信。”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心中憋闷了不知道能忍得了多久,总不好在粉黛面前发作出来。于是转头向别处看去,却让她一眼就瞧见侧后方的一幕。不由得扯了扯唇角,指着那处对粉黛说:“四妹妹你看,韩姨娘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