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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江州雾霭沉沉,浓浓的的大雾笼罩着江州城,不知道是有仙人即将下凡,还是妖魔要来人间。
走在路上,但凡感觉到眼前有人来,都要先咳嗽一声,以示自己的存在,要不然低头走路,都会撞个满怀。
岁寒三友清点完行囊,招呼自家主子,准备起程前往盛京。
临出发之前一夜,赵怀先特意和管家孙义,促膝长谈了半宿,主仆二人先是追忆了王妃寇氏,而后又聊到小世子的功课,最后赵怀先话锋一转,还学着三国刘备白帝城托孤的样子,哀嚎了一阵。
随即对着管家孙义说道:“孙管家,本王此次入京,祸福旦夕之间,生死两茫茫。本王刚过而立之年,还未建功立业保家卫国,膝下唯有进儿这点血脉,倘若本王此番前去真有不测,还望孙管家照顾好进儿”。说罢,还朝孙义拜了一拜。
赵怀先这番话,一半真一半假,真话确实是放不下儿子,毕竟稚子无辜。
除了放不下儿子这段是真情流露之外,这其他的都是假的,没错都是演的。
如果不对孙义演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孙义就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软弱,他一个暗哨都不相信的话,后面下棋的人又怎么会相信?
赵怀先认为现在对方在暗,自己在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这要是行军打仗,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坑杀赵怀先所有兵马。
这一招阴险又毒辣,但如果不接招不继续玩下去,自己也是被动的。
索性,还不如随水推舟,让对方误认为自己上钩了,放松警惕,这样岂不是将计就计请他人入瓮?
赵怀先的脑袋里迅速滚过这些奸诈之术,孙义看到堂堂郡王还对自己行礼。
赶紧跪到地上,磕起头来,一个接一个。他一边磕一边哭喊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王爷这是要折奴人的阳寿。
“王爷与世子都是皇亲国戚,王候贵胄,小人贱命一条,怎么敢接王爷如此大礼。小人食王府之米,自然是为王爷守住家宅,无论王爷此去盛京,何时归家,老奴都有尽心尽力照顾世子爷的职责,自然不负王爷重托”。
赵怀先拉起地下所跪之人,眼看到孙义的额头都磕出血来了,真的让赵怀先演不下去了。
自己本来是在演给对方看,没想到对方的却更胜一筹。赵怀先意识到这么下去的话,会耽误时间。
于是唤丫鬟青凌扶起孙义出门,又唤岁寒去请大夫。这一忙一夜就过去了。
翌日,赵怀先主仆三人乘车驾马出了江州城。
赵怀先坐在车内,掀开车帘,看到这都快这晌午了,这雾还是没消散,不过大雾天气倒也没阻拦到路上的行人和车马,只是这大雾也太厚了,九霄云外应该也不过如此。
岁寒和三友在前面赶着马车,岁寒拉起马车的绳索,朝三友努了努嘴道:“和尚和尚,上回咱们救的那位青衣姑娘,现在也不知道到哪里了,此去盛京长路漫漫,山路崎岖,她和她小姐这一路上要是再遇到危险,你说可怎么办?你说是青衣姑娘好看还是府里秋凌好看”。
三友听及此处,立即双手合十念起法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不谈人间风月,你这个问题和尚回答不出来”。
岁寒见到三友一本正经的样子,把自己笑的前俯后仰。
赵怀先听见岁寒的的笑声,从轿子里间移坐到外间,掀开轿帘,拍了拍岁寒的肩膀道:“笑什么呢,有什么好笑的事情,自个儿一个人藏着”。
岁寒被三友庄重严肃的样子弄的大笑不止。
没料到郡王爷从后面冒了出来,还一声不吭的拍了自己肩膀,那冷不丁的的声音从后面飘出来,一句又句的这可把岁寒吓得半死,一时间笑声嘎然而止,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了。
赵怀先见他不说话,又推了推岁寒的肩膀说道:“别停啊,说出来,这一路上本王也闷的慌,快说给本王听听,究竟是何事如此好笑,让你小子笑的这么是肆无忌惮,快说出来让本王也解解闷儿”。
岁寒也慌神了,自己和三友打得诨话说笑,竟然被王爷听到了,他现在头都不敢回,只管继续赶着马,本打算装傻充愣给混过去,谁能料到王爷仍在继续追问。
眼看瞒是瞒不住了,倒不如完完整整的跟王爷说了算了。
“这一路上大家其实都挺无聊的,再说了王爷也是男人,王爷还娶过亲。要是王爷听得出自己对这青衣的心思,再把青衣姑娘指给我岁寒,我要能得如此仙女为妻,死几回都值了,岂不美哉”岁寒思量到此,不禁做起白日梦来。
岁寒一边赶这马,一边把青衣姑娘一五一十的同赵怀先坦白了。
后面还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青衣姑娘自然是没她家小姐姿色过人,但这青衣姑娘自从三友一别之后,三友可是念念不忘哟,说完岁寒贼眉鼠眼的偷看三友,就等他出点洋相,看到三友窘迫的样子,岁寒又没大没小的哈哈大笑起来。
赵怀先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得。
他随即坐会轿哪里间,又关上帘门,叹了一口气。
“唉,原来天下的男人都一样,碰到好看的女人,大家都是一样的的心心念念。这和身份,地位,财富都没干系”。
“果然,漂亮的女人总是能引起雄性的注意,也总能让男人牵肠挂肚。无论是小姐还是丫鬟,漂亮就够了。”
傅宜宁三人也早早上了路,柳如眉和青衣在前面正赶着马车。
这“黑袍”走的可真慢,比一头驴还慢,俗话说的好,人老了走路自然慢;可俗话也说了这:“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此时这老马怎么如此慢啊!
柳如眉想到卖马车老板当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这黑袍明明晚上跑的比半天快,怎么这一天一夜都好像在原地似的,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手都赶疼了,才刚刚出江州地界,要按照这速度,半个月肯定是赶不到了。
老话说,这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没一句真的。
柳如眉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赶路,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柳如眉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守着傅小姐送不到钱府,这黄金哪里还是黄金。
说句泄气的话,她现在都想打道回府,回江州城里再租一辆好马。
可这一去一来岂不是又耽误时间了,柳如眉心死如灰,像霜打茄子一样没精打采,青衣见她如此模样,也不知道发生何事了,一时间二人没有交流。
前方是长长的一条山路,蜿蜒崎岖曲折,她们三个女人一辆马车慢悠悠的在路上颠簸着。
赶马车人赶的辛苦,车内坐着的人也浑身不舒服,这车不稳当,颠颠撞撞,傅宜宁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一肚子酸水再回荡。
此情此景,真是苦了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了。
这一晃,雾散了,天也黑了。
柳如眉的“黑袍”还是慢腾腾悠哉悠哉的,这时候三友看到前方不远处也有一马车在行路,但是这车赶车太不熟练。
只见这马车左边走一会儿,右边走一会儿。马儿像喝醉酒了在路上练武似地,也不知道轿子里的人怎么受得了。
山路本来就够颠簸的。这赶车人可真有真是有意思。
岁寒正打着盹,一睁眼看到前面的马车左摇右摆,感觉揉了揉双眼,哎呦,我没眼花吧,和尚你看,前面的马车是不是在左右摇晃。
三友老早就看见了,岁寒这一嚷嚷倒让三友不自觉把车马加快了速度,他好奇究竟是谁赶的车。
好不容易追上了前车,三友傻眼了,这不是青衣姑娘吗,旁边还是柳媒婆,他们在这里了。青衣和柳如眉正赶着黑袍时,旁边突然闯出一马车,惊了黑袍,牵马的手拉都拉不住。
这边岁寒赶紧停下马车、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从马车上下来,跑到青衣边上,嘘寒问暖,献上殷勤。
赵怀先在轿内刚睡着,马车说停就停了,还没人通知他究竟因何事停下来,侧耳一听,轿外出现了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赵怀先掀开轿窗帘,抬眼看去是岁寒正在和傅宜宁的丫鬟闲聊。
傅宜宁的贴身丫鬟竟然在旁边,赵怀先有些惊讶,他琢磨着那傅小姐岂不是也在旁边,就在隔壁轿子上。
赵怀先赶紧放下帘门,又听了听轿外的声音。不紧不慢唤了一声“三友,三友这天也黑了,找个地方生火,整休整休吧,这赶了一天路、本王也乏了、马儿也乏了”。
三友听到王爷吩咐,赶紧应下差事,牵着马到旁边,又捡来树枝,木材、生火。
岁寒这边也替青衣把马赶了过来,然后招呼柳如眉一起生火。
青衣走到轿厢边,把遇到岁寒的事情都做都说了一遍。
可傅宜宁这一路上被颠簸的头晕眼花,浑身难受,哪里还有心思听这些。
一听到可以下马车休息了,立马就出来了。这才刚刚下马车,人就头晕目眩。
刚站稳脚就看到对面轿厢下来的男人,她抓住青衣还问了一句,“我没做梦吧,青衣”。
眼前的男人这不就是江州郡王赵怀先吗?怎么走哪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