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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最大的阁楼内,秦易高座高台之上,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头。
“请秦先生开讲!”唐秉来到前面,把一柄白玉戒尺交到了秦易的手里。
交出戒尺,就代表交出了执教的权力,秦易就代表了大秦最高学府的权力。
秦易一脸肃穆,跪坐在高台之上,好在膝盖下有一个垫子,还不算太硬。
把戒尺放在身边,秦易开口道:“今顺承尊长之意,而涵欣荣之情,合契同道,接会众友,畅怀之余,仍有所虑。虑之何在?患学不勤,患志不坚,患不明职司,患染恶习。
卿等入加冠之年,求学于咸阳,尽辞诸亲友于故林,而入书院,茕茕孤身,慕求圣训,仍需克己好学,勤体多思,沐朝晖而晨诵,傍夕霞而暮读。浩浩乎驾轻苇游学海,渺渺乎乘白鹿登书山。然,谓大物高数、拦人无数;工图程序、何其繁涩?模电数电、难书其困;软硬皆学、苦人深矣!故,当披荆斩棘,开石踏荒。大阳未明,朗声于林,更鼓遍响,笔动愈疾;惜时如此,犹患学不极勤;蓬发未梳,唯忧业不能精;勤勤兢兢,幽灯独明。当如此,卿之为学,可谓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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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犹记曾子有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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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复故往之荣耀,始兴来日之赞誉,担国家之重任,负民族之所托,致用经世,继圣为先,正天地之气,清寰宇之尘,此皆系于公等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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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前路幽渺,步履仍艰。虽有干云之志,亦不可心怀骄意致染恶习。夫子言曰: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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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兄顿首再拜而复告之,敬劝诸公勤勉克己,明职辨司,厚德重教,博学笃行,明礼守仪,恭谦持正,练达人情,晓畅世事,宏志以始,笃行成之。愿诸公毋废锦绣良年,无负心中宏愿!”
士子们惊讶,博士们也好不哪儿去,光是这开讲之前的这篇大赋,足以把他们直接压下去了。
通篇都在告诫士子们,要好好学习,报晓国家,谁敢说个不字?找死呢?
秦易在高台之上,面色不变,心中冷笑,小样!跟我斗,也不看看咱是谁。
“人之初,性本善......”
士子们一片喜乐,博士们开始用憧憬的目光看向秦易。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在场凑热闹的贵族们,一个个见了鬼似的看向秦易,所有人都找不出半点毛病,开篇就拍马屁的文章,还写的这么好,实属罕见。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所有人都在尽力记住秦易的一字一句,身为书院祭酒的唐秉,正在下笔如飞,他很后悔,刚开讲的时候没有动笔,导致《三字经》没有记录,饶是如此,《百家姓》《千字文》也没有记录完全,主要是隶书写起来太慢,毕竟草书还没有发明出来。
讲完启蒙三宝,秦易又开始装逼了。
“此三文,乃启蒙三宝。”秦易肃然道:“初入社学八岁以下者,先读《三字经》以习见闻,读《百家姓》以便日用,读《千字文》以明义理。”
不知啥时候过来的李斯狂撇嘴,这小子倒是连原话都不改。
秦易讲完,拿起戒尺,沉声道:“诸生可有疑虑?”
既然已经开始装了,自然要装完。
唐秉率然起身,弓着身子,执礼甚恭,“秦先生当世贤才,此启蒙三宝朗朗上口,通俗易通,却是无有疑虑。”
“如此甚好!”秦易舒了一口气,就算有也不怕,咱可是通晓古今的大佬,中外也不是不能谈谈。
人群之中,中年人站了起来,拱了拱手,沉声道:“敢问秦先生,为何这启蒙三宝,观之尽是儒家之学?”
李斯霎时间就冒汗了,唐秉更是急得跳脚,一时间沉浸于启蒙三宝的妙处之中,哪里想到,自家的皇帝,最不喜欢的就是儒家。
秦易却笑了笑,点头道:“这位先生问的好,为何启蒙三宝儒家痕迹如此明显?
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顺阴阳、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经之中,留意于仁义之际,祖叙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于道为最高。
孔丘当年创立儒家,虽自身无有建树,四处兜售治国理念,却碰壁连连,但是儒家之学,于教化,于传承,确有其独到之处。
我大秦一统天下,创万世之基业,当为后人做表,儒家之学,用之兴教化,明义理,又有何不可?”
中年人冷笑道:“如此说来,诸子百家一无是处,只有儒家才是正道?”
“非也!”秦易正色道:“所谓诸子百家,显学不过十二,阴阳、儒、墨、名、法、道、纵横、杂、农、小说、兵、医。
儒家、法家、兵家、纵横家等偏向政治军事与伦理领域,墨家、道家、名家、医家和农家等偏向自然工艺与逻辑等领域。
各家代表人物以及诸多学人士子,或著书立说,或聚徒讲学,或质疑辩难,既给后世留下了珍贵的文化遗产,也给后人留下了广阔的发挥余地和想象空间。后人应该更好的保护与继承。
要说哪家最为重要,却不一定,人要吃饭,会生病,要学习,要忠君爱国,诸子百家,齐头并进,百花齐放,才是最好的。”
中年人沉默了一会,这才拱手道:“受教了。”
秦易点了点头,继续道:“诸生家学渊源,将来出将入相,自不必说,人生之中,难免有起起落落,今日作诗一首,与诸生共勉。”
秦易看了看下面,所有人都没了不服气的样子,一个个正襟危坐,侧耳恭听。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秦易装逼完毕,双手捧着戒尺,恭敬的向四方行礼,而后把戒尺放在高台之上,洒然而去。
杜老五扛着大戟,主仆二人,走出了咸阳书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