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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个霍少爷来头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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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林恒对着三银一颗的药丸说太便宜了,让吴虞突然发现了发财的路子。

    她今天天不亮就跑进丹思林兜了好一大圈,背了一麻袋的“蛇要完”原料,想着多做几瓶,说不定真能卖个好价钱。

    定价要怎么定呢,三银一粒有人觉得便宜,那便五银一粒?

    一个小瓷瓶约莫能装五粒,也就是二十五银,快够得上一个月的花销了。

    吴虞第一次见识到了钱那么好赚,乐得见牙不见眼,可惜美梦还没做完,便被季情给搡醒。

    “清河八县的钱那么容易挣啊?人家兜比你脸都干净,还三银五银。”

    季情让她踏踏实实看些灵力导论,准备准备几日后的清河院会试。

    “昨天碰见一个有钱的是偶然,你可别想着天上掉馅饼。”季情正在煎药茶,让吴虞少打歪心思。

    白苏叶和麦籽皮的香气在云波河水中挥发得淋漓尽致。

    吴虞深深吸一口气,坦然道:“谁还没有个暴富的梦想。”

    众所周知清河八县是清河州最落魄的县,可谓是穷乡僻壤。

    五银便够一个人生活一个月,而五银放在其它县,估计也就是几天的饭钱。

    凑活能过的贫穷滋生不了太多恶意,反而多的是脚踏实地春种秋收的农家。

    他们的世界就是这抬头低头的一方天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贫日子也过得张弛有度。

    只是八县的中老年居多,少年人都奔着其它县去讨生活了,上了年纪的人总会有这那的病,药茶是医馆每日免费提供的,有祛火润肺的功效。

    这一举不算是行善,纯粹是力所能及的助人为乐。

    “生财容易守财难,”季情端一碗药茶给吴虞喝,她多放了几颗冰糖进去。

    “今天有什么安排,王大爷今天不进林子了吗?”

    “今年春雨来的早,他忙着种地呢,没闲工夫进林子了。”

    吴虞嗜甜,舌尖一碰到甜味就会缩起脖子,像只餍足的猫咪。

    打小她就跟着隔壁王大爷进林子,躲在他屁股后头看他装陷井捕猎。

    把老猎户那套学得十成十后,她也就混成了王大爷的专业助手,长大了点还能自己打点小东西解馋。

    “那你今天有空好好背背书?”季情揉了揉吴虞随意束起的发冠,“清河院的会试......”

    “好!我知道了!”吴虞一弯腰躲过制裁,一边抽出椿树枝重新冠发,一边转身出去。

    “我还要去买些沼花,出去一趟,回来再背书!”

    “诶!”季情喊不住吴虞,知道她这是躲着自己念叨,只能骂一句臭小子,然后看着那纤瘦的背影小跑着和她挥手。

    吴虞实在受够了什么鬼导论,一个没法修炼的人在这背灵力导论,简直没有更滑稽的事。

    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其它县踩踩点,捣腾捣腾她那卖药的事情。

    她早就有这个想法,林恒的出现不过是个契机。

    那么多年,她研制出来的药少说也有百八十瓶,季情用不完,好多放着放着就失了效,怪让人心痛的。

    毕竟那些药都放佣兵身上试过好几次,效果简直没得说。

    ——

    清河是玄登大陆五大州部之一,占地不知何几。

    祭司为了方便州部建设,八个县之间都设有传送阵,只是传一趟并不便宜,收来的费用要用于州部其它建设。

    说来也奇怪,自十几年前著名的镜湖之战后,清河祭司便消失无踪。

    世人一说清河祭司不幸陨落,一说他沉入镜湖之底深眠。

    吴虞相信清河祭司还活着,毕竟这传送法阵是以他的灵力维系的,虽然这几年不大稳定,但还是可以用。

    传送费虽然是两银一趟,但她误打误撞救过这个传送使者一命,那个使者从不收她钱。

    况且祭司消失那么多年,清河州无人接管,各大势力早就垄断了传送阵法,吴虞蹭传送阵蹭得毫无压力。

    只是这回好像出了点波动,她本来想去三县看看,传送阵竟然把她传到了一县。

    传说中,寸土寸金的清河一县。

    吴虞看着传送阵法旁就延伸出的一溜摊点,有些吃惊。

    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后,她只能整整衣服,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不入流。

    季情十几年来的教导让她不会自轻自贱,但差距终究是差距。

    吴虞喟叹一声,往后还是要好好努力。

    和八县里拥挤肮脏的定点市集不同,清河一县的繁荣好像渗透进了每条街巷。

    吴虞看着酒馆幡子迎风而展,花楼窗棂里偶尔探出一双艳眼,胭脂店也成规模,好多披花着锦的姑娘小姐嘻嘻哈哈地来去。

    她没听见扯着嗓子的叫卖,街巷规整有序,能行车马,也不耽误往来客行。

    确确实实是她从没见识过的光景。

    吴虞慢慢眨了眨眼,差点忘了自己要来干什么。

    她瞧准了一家卖瓜果的摊贩,正想着挑买些东西再顺便打听打听,却见那贩子诶呦一声。

    吴虞跟着转过身子去瞧,却见从酒楼里走出一行恣肆少年,品貌各异,站在一块儿却和谐得像一道风景。

    这大概是季姨说的人以群分,吴虞没打算多关注。

    只是那卖瓜果的好像十分乐意看戏,吴虞问不出口,只能等人把戏看完。

    “霍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只见从那酒楼里又扑出来一个身影,佝着背,头发半黑不白,穿着酒楼的管事衣裳。

    他想拉住中间身量较高的少年,却被人拦下。

    被叫少爷的人仍没停下步子,月白的长衫被风卷起微微的弧度。

    那管事反而转了个圈跑到那人面前,低三下四地哀求着,声音好不凄惨:

    “霍少爷,求求您看在我妻卧病在床,命都要靠药吊着的份上,不要除我的职好吗,我的孩子今年就要参加会试了,我不想到时候连学费都交不起啊!求求......”

    “关我什么事?”霍云把眉一皱,一个术法把那人弹开。

    前路空了出来,少年那双春锦靴踏地无声,话却刻薄:“以后做假账也要做的聪明点。”

    ...

    真是场好戏。

    吴虞挑了挑眉,看着“霍少爷”目不斜视地走过人声鼎沸的街头,让她有一瞬间觉得,拥有那么一双清俊锐利的眼,跋扈些好像也值得原谅。

    “刚刚那个霍少爷,来头很大吗?”吴虞掂了掂手里的红果子,问向意犹未尽的摊主。

    摊主有张嫩脸,看人的时候眼睛黑亮亮的。

    “很大?你是外面来的吧,这霍云可是清河州最大佣兵团团长的小儿子。

    狼牙佣兵团的名声在玄登都有名,这个你总知道吧?在清河县的狼牙佣兵团可不仅是佣兵团,还是清河商会的会长。

    财权佣兵都在他们家,说是清河县的王族也不为过。”

    摊主颇为可惜地摇摇头:“可惜我没那个好命当他霍云的兄弟姐妹,这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这是含着金山出生啊!”

    吴虞看这摊主脸上表情丰富有趣,心想他要是去当个演戏的也会混的比卖瓜果好。

    “怪不得架子端得那么足。”吴虞随口应一声。

    “架子?别人这样或许是架子,这霍云,不说他家里的势力如何,他自身实力也很了得。

    也才和我们一样的年纪,他早就练上筑基八层了,而我却在五层停了大半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摊主仰天,一脸惆怅。

    “我们一样的年纪......”吴虞看着这摊主白嫩的脸,她还以为他是看着年轻,没想到是真年轻。

    筑基八层......

    吴虞看着摊主一脸无望地说出自己“才”是筑基五层的时候,有些五味杂陈。

    吴虞微微叹了口气,拿了几个红果子让他包起来。

    “他们家是管这条街的吗?你们这些摊点也归他家管?”

    “这倒是,不过一县不像其他,好多大拿汇聚,早就不时兴一街一市归谁管那套了。

    一县早就被几家划分了势力范围,我们这片是归霍家管的,这小破摊的租费还死贵,幸好生意好,要不然我就去别的地方了。”

    “你还看得挺开。”吴虞终于问到想问的了,也不多逗留,只和他道了别就到处乱逛。

    看来一县没有固定的集市,想摆个摊子还要另外付租费。

    在一县卖东西的可能是很小了,只是还有一条路子,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太阳高挂中天,街巷里飘来的火热香气让她意识到饭点来了。

    吴虞懒得再考虑药的事情。

    只是......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也不知道自己存下来的这么十几枚银币,够不够在一县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