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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所做的饭菜简直不枉费月歌白饿了这么多天,这还是她自认识南枝以来第一次吃到她亲手做的饭,明明两人年纪相仿,却做的一手好菜,择日一定要向她请教请教,回去也好做给胡蝶姐姐吃。
“我吃好了。”
不填饱肚子,就不谈案件。
这是月歌提出的硬性要求。
毕竟她身为王妃,徐姑就是再急也不能强迫她。
徐姑只得被动的等待,直到她吃饱开口为止,“王妃有何线索?”
月歌砸吧砸吧嘴,不慌不忙的从盒子里拿起了假镯子,“方才我瞧过了,这的确与当时的那对不一样,这里面的水草纹不够细腻,也不似你拿来的那对美观,但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我还不真敢说。”
徐姑还当真以为她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结果一听,说了几乎当没说,徐姑直接开门见山,“王妃当日在王宫都见了什么人?谁最有嫌疑?”
月歌无语的摇了摇头,“我要知道,我就是神探穆大人了。我现在想不通的是,掉包手镯的人,是什么目的呢?”
以假换真她还能想的通,若是以真换真,那是什么道理?
南枝灵光一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陷害,她率先脱口而出。
“要想陷害我,那对方大可以直接将东西摔碎,又或者直接拿走,没必要再拿相似的东西来顶替。”
南枝又陷入了沉思,“会不会是宫里的太监宫女见财起意?”
徐姑也附和道:“对!也许是太监宫女见财起意,但又怕还没将东西带出宫就被你给发现了,所以用了假的来换真的。”
月歌不太认同这个说法,“我觉着这对手镯足以乱真,拿到古玩街一出手,够这些太监宫女们吃喝一辈子了,我要是他们就一并拿走,卖了手镯浪迹天涯,还当什么下人。”
南枝实在想不明白了,“会做这种事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月歌将假手镯放回盒子,“想一想也太巧了,刚好我戴着玛瑙镯,那人也戴着这对?”
徐姑看着月歌手中的手镯若有所思,道:“王妃在宫中待了七天,那手镯不免被有心人记下,趁王妃取下之时掉了包。”
“这或许也是一条线索,但是我并不想靠近王宫,更不敢去质问王后宫殿里的丫头。”月歌挠了挠脸颊又道:“徐姑可以让王爷派人去问问啊,那段时间往返过王后的苍銮殿的人,也许宫女们能知道些什么反常的事。”
事件看起来似乎稍有了眉目,徐姑有些急不可耐,“奴婢即刻向王爷禀告此事。”
“对了徐姑,你再跟王爷说一声,我想出府一趟,去调查这东西的出处。”
徐姑神情慌张,脚步匆匆,很快就离开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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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恒斜倚在窗边的软塌上,只穿着亵衣的他慵懒的披着一件薄衣,秀发只在末端用红色的细绳简单束着。
窗外潺潺流水,桃花纷飞,注视着这一切的他有些出神。
“王爷。”徐姑叩在身前。
“何事?”钟离恒微微侧过了脸庞,淡淡问道:“她认罪了么?”
“王妃并不承认,手镯一事与她相关,不过她似乎对此事有了些想法,她希望王爷能够派人查一查,那几日往返过王后宫中的人,还有王后的内侍。”
“她胆子倒是挺大?敢要求本王为她做事?”
“奴婢想,这不免是一条可追寻的线索,所以立即前来禀告王爷,毕竟追回真的水草玛瑙乃是重中之重。”
钟离恒挥了挥手,和栩立即会意,“属下这就去查。”
见徐姑还有话说,钟离恒便又问到:“还有什么?”
“王妃想出府一趟,说是想要去查一查那对假镯子的出处。”
钟离恒提了提嘴角,一阵冷笑,“本王倒要看看,她究竟能查出个什么名堂来。跟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包括那个南枝,一旦她们查到真正的水草玛瑙所在之处,先一步带回来。”
“王爷是想...”
钟离恒侧目,眼下一道寒芒让徐姑立即止住了嘴。
“遵命..”徐姑不敢再说下去,躬身立马退出了他的寝卧。
钟离恒按着胀痛的太阳穴,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不断的问着自己,失去记忆的那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晕到和失忆,会和她有关系吗?
他越是去想,脑海中就越是一片空白。
在卧房的更深处有一间独立的房室,那是他专门命人修建用以他抚琴定心之所,若是心烦意乱他总会独自待在这里,焚香、抚琴、饮茶,直至起伏不定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
可这一次不太一样。
琴音因他的心绪而变的混乱,烦闷的心绪因混乱的琴音而变的更加燥动。
他一掌按住颤动的琴弦,那令他更加心烦意乱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能留她在王府了!
本以为只要远离她,监视她,不管她什么阴谋诡计都可以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然而,即使如此也仍然没有阻挡她的阴谋,她刚一出手,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一定要将她赶出王府!
钟离恒握紧着拳头,一想到她,他便又开始头疼起来。
——
“小姐,你有信心能查得出凶手吗?”南枝一边收拾着碗盘一边碎碎念着,“我总有种预感,这事儿是王爷的阴谋。”
月歌又把那镯子拿起来左右翻看,试图从上面寻找线索,“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查到凶手,只能顺藤摸瓜,走一步看一步,最好是能抓住凶手还我清白,不然钟离恒又得让我回隶国去。”
“不行!我们才嫁来岐国多久,你要是被灰溜溜的休妻了,如何回去见丞相?我也只有以死谢罪,你千万不能走一步看一步,得走一步看十步!!”南枝一屁股坐了下来,坚定不移的望着月歌。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也许正如你所说,这就是他的阴谋,他不想让我查出来的话,我死也查不出来的,只能坐以待毙,等着被休回去。”
见月歌如此无所谓,南枝捉急的抓着她的手臂死命摇起来,“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才行,不能着了那王爷的道。”
月歌忽然如梦惊醒,南枝提醒的不无道理。
钟离恒心眼儿坏的很,万一被这小王八羔子使坏,就像那天在宴席上故意整她的话,岂不真上了贼当?
“我会想办法的。”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出一趟府门还得跟那小子报备,想要绕过徐姑暗中调查又何其容易?
“嗯?”说话间,月歌似乎在手镯上又发现了什么,她将手镯拿的更近了些。
徐姑已马不停蹄的从王爷的房间赶了回来,一来一去折腾了近半个时辰,脸上都泛起了微红。
谁让王爷无心与这王妃亲近,有意将她打入冷院,两人所住的寝卧简直就是天南地北之遥,光是她加紧脚步也得耗费多时。
“王妃,王爷允了你出府的要求,只是奴婢得与您一同前去。”
月歌也料想到了这一出,“替我更衣吧。”
换上男人装的月歌,在铜镜前左瞧瞧右看看,插着腰得意的起劲,“你们别说,我这模样看起来还真俊俏,万一出个门被哪家小姐看上了怎么办?可不辜负了小姐一片真心?”
南枝被她逗乐了,捂嘴偷笑着,“王妃,您就别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徐姑太过正经,即使月歌说些泼皮话,她也只是站的挺直,从不跟着嘻嘻哈哈。
“徐姑,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关于王府和王爷的事情,奴婢不会与王妃说及半字。”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徐姑在某些方面与那人实在太像,更加提升了月歌心里对钟离恒的不满。
说的跟谁都稀罕他钟离恒似的,偏偏她就一点儿也不!!
“这些我才不关心,我倒是很关心你,你总是这样吗?”月歌扬了扬下巴。
徐姑甚是有些迷惑,嫁夫应当从夫,这是对一个女子的基本要求。
然而这位别具一格的王妃却好像并不太在意王爷是否爱她,也完全不想获取王爷的欢心,更甚至欣然接受了王爷现在的态度,不闹不吵,实在太过怪异了,难道真像王爷怀疑的那样?
徐姑定了定神,严厉道:“奴婢作为教引姑姑,一言一行皆是王妃的表率,不得有一丝松懈。”
“我希望徐姑能和我一样,每天开开心心的,不要总板着一张脸。”说到此处,月歌很是落寞的看着一处,悲伤可怜又无助的小表情在她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小女子,背井离乡,远嫁王府,除了身边的南枝以外没亲人了,你虽可怜被派来照顾我这个不受宠的王妃,但也算是一种缘分,我希望徐姑能像婶姨一样相处,我们不要那么拘束。”
“恕奴婢不能从命,奴婢就是奴婢,不会是像王妃婶姨的人,您这不仅在贬低自己的身份,也是将奴婢置于僭越之地,身在官家身不由己,既已嫁入王府,王妃还是早些认命为好,王室不比寻常家,规矩就是规矩。”徐姑似乎只有在遇到钟离恒重视的东西才会有情绪波动,其余时候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字一句冷硬的令人心寒。
短短几日的体验,已经让月歌深刻体会到富家小姐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连自己的幸福都不受自己掌控,富贵又有何意?
不不不,富贵能吃饱饱,穿暖暖!还可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就连真正的穆小姐都不认命,她凭什么认命,该守的规矩她会守,该追求的幸福她也绝不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