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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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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可说的,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发誓,如果是我杀的朱记者,就让他的鬼魂永远缠着我!”

    余光楠的辩白真是好气又好笑。

    可气的是他竟然说出这种毫无头脑的发言。

    好笑的是这家伙竟然用“鬼魂”来发誓赌咒,对于“胆小”的他来说,这个诅咒有可能相当可怕……

    余光楠脸色十分严肃,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鹿淇干咳了两声说:“那个,余先生,你还有其他想说的吗?”

    余光楠干脆地说:“没有了。”

    对于余光楠的说辞,大家根本没有什么问题可问。但同样的,大家对余光楠的自我辩护也是一致的不看好,除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张芹。

    缘由自然不言而喻,从张芹同样严肃的眼神不难看出,她也认为关乎鬼神的赌咒很庄重。

    “接下来该我了吧?”张芹说。

    “我跟你们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当中谁也不是杀人犯!”张芹的声音很大,“真正杀死那两个人的,就是车上跟着的脏东西……”

    鹿淇赶紧打断张芹:“张阿姨,您只需要告诉我们您为自己辩护的理由就可以了。”

    还好鹿淇说话很客气,张芹才没有“暴躁”。

    张芹挠了挠头说:“好吧,我的理由就是——杀人的是那脏东西,不是我。”

    大家沉默了,张芹的辩白和余光楠不相上下。

    廖飞心里明白,对张芹的自我辩护进行提问是毫无结果的,所以他直接开始了最后的发言。

    “我不是杀害朱记者的凶手,因为那不符合行为逻辑。”

    “请具体说明。”鹿淇说。

    廖飞说:“假设我是凶手,那么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没必要表明身份,更没有必要一直调查到现在。我是凶手的话,一定从开始就冷眼旁观。这才符合行为逻辑的一致性。”

    廖飞的话足以令人信服。

    毕竟在短时间内,一个人的行为没有理由前后矛盾,既是“侦探”又是“凶手”的概率很小。

    就这样,车上“无罪推演”游戏的首轮结束了。

    投*票的结果,票数最多的三人是李响、余光楠和张芹。

    第二轮的发言发生了一点变故。

    张芹和余光楠都坚持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拒绝做任何改变。

    可当轮到李响发言的时候,他的情绪却忽然失控了。

    李响哭了。

    一个大男人在大伙的注视下,先是低头沉默,随后泪流不止。

    只有眼泪,没有哭声。

    大伙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鹿淇温柔地询问这个年轻的司机先生,问他究竟为什么哭泣。

    李响止住眼泪,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原来李响的痛哭并非因为自己被困荒山的处境,而是因为他日渐衰老的母亲。

    李响父亲早亡,母亲将他抚养长大,终身未娶。

    这个苦命的母亲去年又患上重病,医疗费用全靠李响的收入来维持。

    如今李响的客车出了问题,抛锚在荒山不说,甚至车上还发生了杀人案。就算能够平安回去,他也肯定没办法再干运输行业了。

    失业就意味着失去经济来源,他在医院苦苦坚持的母亲怎么办?

    李响没有继续说下去,众人都沉默不语。

    最终,李响也决定坚持之前的发言。

    这个可怜人为了自己的失态向大家道歉,他说自己不是博人同情,而是实在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毕竟母亲重病的事情,在他胸中已经压抑了很久。

    在气氛凝重的客车上,第二轮的投*票也宣告结束。

    鹿淇唱票完毕后,这场游戏的唯一输家是余光楠。

    这结果在廖飞的预料之外,他本以为输家会是怪力乱神的张芹,但指天发誓的余光楠票数最多也在情理中。

    余光楠没有怨言,愿赌服输的他同意了晚上多守夜两个小时的约定。

    此时的余光楠肯定不会想到,这个小小的“惩罚”将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游戏并未缓解车厢间弥漫的压抑,也没有达到廖飞的预期,但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梁涵进入了廖飞的视线,在整个游戏中,梁涵是最可能具备凶手思维的人。

    廖飞回想起之前对乘客们逐一询问的时候,梁涵的举动也很异常。

    当时冯碧垚明显有什么话要说,却被梁涵拉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客车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根本找不到避开梁涵的机会。

    廖飞决定不再等待,他直接找到冯碧垚,请她跟自己单独下车一趟。

    “有什么话不能在车上说吗?”冯碧垚有些迟疑。

    “我想找你谈谈和案情有关的事。”廖飞说着故意瞟了一眼梁涵,“所以我们有必要回避其他人。”

    冯碧垚没有理由拒绝,只好不情愿地跟着廖飞下了车。

    车外的风雪依然很大,冯碧垚望了望天空中不断坠下的玉尘,她已经好久没见过如此连绵不绝的暴雪了。

    “廖先生,你想和我谈什么?”

    “我想知道,你到底认不认识张扬。请务必实话实说,这可能关系到大伙的生死。”

    “我……”

    “难道有人胁迫你?不让你对我说吗?”

    “不,没有那回事。或许我曾经听说过这个名字?毕竟他老家也在梧桐镇。”

    冯碧垚说的含糊其辞,眼神也在闪躲,不敢直视廖飞的眼睛。

    “冯小姐,还要再隐瞒下去吗?关于张扬你究竟知道多少?”

    面对廖飞的质问,冯碧垚默不作声、沉重地咽了口唾沫。

    就当廖飞打算再次对冯碧垚的心理防线发起进攻的时候,冯碧垚转身就走。

    “冯小姐?”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了,不要再问我了,我不知道!”

    冯碧垚的音量上扬,径直回到了车上,只留下廖飞一个人。

    “还是不肯说吗……”

    风雪中的廖飞自语。

    其实就算冯碧垚不说,廖飞也能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猜个大概。

    张扬和冯碧垚年纪相仿,老家都在梧桐镇。

    但这次在客车上相遇,冯碧垚和张扬并没有互相认出来,说明他们的关系原本就不近,而且已经被遗忘很久了。

    这样猜想的话,冯碧垚和张扬不是邻居街坊,就一定是久未谋面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