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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闻鸡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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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打车回校,苏杭在车上主动和她谈起大一学习的重点。

    向荣装也装不出感兴趣的样子,甚至那帅气的脸庞都让她无法集中精力。

    苏杭又讲起天下父母心。

    “苏老师,你可以做大学辅导员标本了。”

    向荣的话包含感叹和揶揄。

    苏杭平静的思考了一下。

    “你说标本不合适,虽然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说什么?”

    “你可以说我是一个合格的辅导员,行为可以作为辅导员的标准或者圭臬。”苏杭忍着笑一字一字的说。

    “好自恋啊!”向荣大喊,“你刚说什么鬼?”

    “大头鬼!”苏杭转身对着窗外说。原本想树立形象让向荣心生敬畏的计划彻底失败。

    向荣笑了,因她而疯的人她已经见惯不怪。

    向荣回到宿舍躺在自己的小硬床上,听着下铺小雅喊着好想家,她偷偷的笑了。

    因为她用她寄居蟹的嗅觉已经发现了一个新家。那是一个让她很满意的家,比起姑姑舅舅嘈杂的家,这是一个可以吃好睡好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唯一可以和她争夺母爱的人好像已经自动放弃了。

    一幅蓝图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苏母竟然那么认真的倾听自己讲话,她越来越觉得那就是她梦想的家,就像她梦中常出现的一样:一个安静的房间有一个属于她的母亲。

    向荣决定隔天去一次,她知道要慢慢来,她享受着这越来越熟悉的感觉,享受充满希望的每一天。

    周一到周四只回家吃晚饭,周末回家住,苏杭就这样在固定的时间悄然来去。

    星期二的晚上,他一进家,他看到餐桌上竟屹立着一个半米高的玻璃花瓶,里面是一大束百合仿真花。

    苏母为难的说:“欣欣来过了。”

    苏杭无法将那个执拗的孩子和这个大手笔的礼物联系到一起,他点点头就进屋了。

    多年来母亲的叹息声在这个家里回荡,这个家因为太多苦楚和无奈使语言变得多余。

    房间太安静,有时候苏杭甚至想发出点什么声响,甚至做错点什么事情,让母亲开口说话。

    一次,他给妈妈带回来一只猫咪,妈妈很喜欢,每天给她洗澡,它在这个安静的家里几乎从不叫,终于还是在一个春天,它从打开的门离开了,母亲在院子里找了很久,最终一个人回来了,她站在阳台上浇花,只轻轻的说了一句,还是花好。

    苏杭再不敢有什么举动。

    那天向荣离开时母亲眼中的不舍苏杭还是很担心的,他不知道这个女孩的热情从何而来,目的又何在。

    星期六一大早,敲门声响起。

    他看到母亲眼中的不安。

    他只能默默的为她打开门,看着她嬉笑着躲到母亲身后,看着母亲鼓起勇气对自己说,“我让欣欣来帮忙的。”

    他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向荣尴尬的一笑跑开了。

    向荣来过两次已经知道,想常常出现在这个家里最好还是绕着他走。如果想要获得他的信任,那还真要苦肉计不行。

    向荣认真的收拾着那个集教室、书房、客房于一体的房间。

    她竟然还到楼下把孩子们挨个接上来,学习完再送下去。

    这一天往返六楼好几次,苏杭过意不去了。

    他给上楼来的向荣打开门。

    “还好吧?”苏杭问。

    “苏老师,我能不能申请下周不上体育课了。”向荣喘着问,红扑扑的脸庞写满纯真。

    苏杭笑笑。

    “为什么买这么高的楼啊!”疲惫让她忘记思考。

    “当然是因为便宜啊!”苏杭缓缓的说。

    向荣出口就后悔了,但她看到了这位温和的辅导员自信的另一面。

    苏杭在接下来的星期六见到向荣时依旧很冷漠,他用眼神向母亲询问,这样合适吗?

    苏母也没有特别的热情,但眼神总是羞涩的,向荣看到她有时间总是站在阳台,看着她的花,看到自己在看她,她就会报以歉意的微笑。

    总之,向荣的热情在这个家里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苏母毫无意外的误会向荣是因为喜欢苏杭才这样做。因为向荣总是挑剔的谈到苏杭,苏母也忍不住说些苏杭的事情,向荣就表现的饶有兴趣。

    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女孩是为她而来。

    向荣有时候也有点失落,但她相信苏母一定是喜欢她的,而且她本能觉得这个家需要她。

    一晃一个月过去,向荣比上课还准时的每周来苏家报到。

    每次午饭都只是她的声音在餐桌上回荡。

    “阿姨,我爸爸可没您的脾气好,我上小学一年级,你知道他怎么教我学拼音的吗?我记得,他一只手放在我脑后,念错一个就打一下。”

    苏母满目惊恐,转而心疼的望着她,夹菜到她碗中。

    “你现在就是因为那时候吧!”苏杭突然说。

    两秒后向荣才反应过来,气炸了。

    “阿姨!您管不管了,他说我傻!他可是老师啊!”向荣喊。

    苏母笑了,转而瞪着苏杭。

    苏杭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看书了,不用再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在客厅了。

    曾经为了母亲开心,苏杭带女朋友回家了,母亲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惊慌的,这样的家境她觉得对不起儿子,母亲更沉默了。

    苏杭不知道自己的压力在母亲那里都是加倍的,父亲的债不是还要几年才能还上吗?

    苏母开书法班也是为分担他的压力。

    向荣的到来,无疑给这个家添了一抹新绿。她的笑声说话声吵闹声无处不在。

    向荣在苏杭眼里,是个不省心,不听话的学生。

    苏杭想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来这里,只要自己不理她,她自然会知难而退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向荣竟然能和沉默的母亲默契的交流,她能毫不费力的哄母亲开心,提出一些他从未想过的母亲的需要。向母亲解释一些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自己的想法。让母亲了解自己作为一个男孩子的局限。魔术师般的让这个家庭日趋和谐,母亲也像着了魔法一般,话一天天多起来。

    他不知道,这不是向荣在讨好他,而是在想办法占据他在这个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