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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曾有年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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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光诚无奈的扶额,幸亏这屋子建的结实,不然还真受不了他们这么折腾。

    陆博延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叹了口气,拱手问好:“父亲。”

    “怎么样,是不是比之前皮多了?”

    “脚下功夫也好多了。”陆博延称赞道,拿起做好的糕点,“父亲尝尝?”

    陆光诚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夸道:“咱家厨娘可以歇着了。”

    “父亲爱吃便好。看您和方伯伯总是喜欢喝桂花酒,下次或可配着一起,不至太过单调。”

    陆光诚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回来了便好好歇歇。”

    “歇习惯了,便勤劳不起来了。”陆博延说道。

    陆光诚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问道:“长大了。你师傅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严厉但不苛责,也教了我不少东西。”

    “这次能在家待多久?”

    “若是家里没事,明晚便要回去。”

    陆光诚拍了拍他的后背,叹道:“行啊,趁着年轻,多学些。日后,也不至于待到用时肚子里没东西。”

    “是。”陆博延拱手说道。

    “怎么愈发拘谨了?这是在家里。你我父子二人,倒像个陌生人一样。”陆光诚开玩笑道。

    陆博延愣了下,笑道:“大抵是在外习惯了,一时没注意,父亲莫怪。”

    “走走走,好久没和你说话了,备了你爱喝的茶,就是不知你如今还喜不喜欢。”

    “许久未曾喝过,甚是想念。”

    陆博延跟着父亲来到茶室。整间屋子经年累月的熏着,熏出了馨香。茶叶在水中上下翻滚,陆博延坐定,本想拿勺子,陆光诚执意自己动手。

    “在那还习惯吗?”澄澈的茶水映着他的影子,他双手捧过茶碗,小声答了句习惯。

    “可能多待些时日?马上就快端午了。”陆光诚还是没忍住,问道。

    陆博延犹豫了一下,说道:“师傅那里倒是无妨,我只怕我回去晚了,小师妹要吃些苦头。”

    “师妹?”陆光诚愣了愣,“你师傅还有别的弟子,还是个女弟子?”

    自古女子登不上朝堂,哪家的孩子会让女子去学礼法政论这些东西。

    “不是,是小师叔的弟子,随师叔学些医术。只是师叔不太喜欢她,若是没人劝着,恐要出事。”

    “因何不喜?”

    “上一辈的恩怨,倒与师妹无关。”

    陆光诚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父亲这边,可有何烦恼?”

    “有你方伯伯照应着,没什么事。”

    屋内忽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对坐着,一时间没什么可聊的了。几年未见,难免生疏。

    “对了,明天晚上,我叫了你方伯伯来吃饭,还有翼文,你刚见过。对他还有印象吧,一起玩起来的。”

    “是。”陆博延笑了笑,“翼文还和之前一样,一点都没变,不过身手瞧着倒是长进不少。”

    “可不是吗,完全是你方伯伯揍出来的。每天两个人老鹰捉小鸡似的,也不消停,真不怕别人家看了笑话。”

    “旁人的看法,在乎了便是和自己有关,不在乎,便是和自己无关。”

    陆光诚点了点头:“倒是这个理。”

    方闫涛之前说带着方翼文上门道歉,第二日晚间,来赴宴时,顺便揪着他的脖子来赔罪。陆光诚连连道没事,拉着他坐入席间。

    方闫涛带来了桂花酒,方翼文本想尝尝,却被他打了回去,直说小孩子喝什么酒,便要拉着陆光诚一醉方休。

    方闫涛本想和陆博延聊聊,奈何这孩子太腼腆,几乎是问一句答一句,聊不到一起,着实无趣。

    月光温柔的洒在大地上,陆博延见两个大人有些微醺,悄然离席。方翼文见状,悄悄跟了上去。

    陆博延来到小厨房,升起灶火。方翼文趴在窗户上,小声问:“陆大哥,你是吃不惯吗?”

    “没有,煮些醒酒汤。”陆博延轻笑道,“你不好好吃饭,跟来做什么?”

    “他们聊他们的,我又插不上话。”方翼文重重的叹了口气,“便是我插得上话,也定是父亲数落我,还不如不插。”

    “爱之深责之切,方伯伯是怕你来日,战场上有什么意外。”陆博延轻车熟路的挑了些药材放进锅里,有找了酥油和面粉。

    “这又是做什么?”这总不是做醒酒汤的。

    “做些点心给父亲留着。今夜便要走了,实在不知,有什么能让父亲高兴的,便留些点心,没事吃两口吧。”

    “啊?你今夜便要走,这么急?”方翼文惊道,“不是才回来一天?”

    “本就不该回来,不过实在是想家想的紧了,顺便担心父亲身体如何,才和师傅告的假。”陆博延淡淡的说道。

    面粉在他手里,变成各种样式的珍馐美味,方翼文只是闻着便馋的不行。陆博延笑着打发他去送个醒酒汤,说做出来的点心给他分一半。

    方翼文送过去时,见两人趁着醉意,聊得正欢,便将东西放下,折回去找陆博延。方闫涛看着送来的汤,羡慕道:“还是陆老弟有福气。”

    “一年到头才有福气这么一天,有什么意思。”陆光诚哼了声,却还是将汤一滴不剩的喝了。

    “怎么了陆老弟,舍不得?”方闫涛拍肩安慰道,“去也不过几年而已,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团聚。”

    陆光诚点了点头,却忧心忡忡的说:“我是看这孩子,与走之前是大不一样了。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便和我们这些老油条一样,说话做事滴水不漏。”

    “这还不好吗,我家那小子要是有他一半省心,我也不用天天拿着棍子在后面追了。”

    “我倒是喜欢翼文那无拘无束的性子。这孩子,随他母亲,心思太重,有什么又喜欢憋着,连我也不愿说,我都替他累得慌。”

    方闫涛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就是成心炫耀,孩子早懂事些不好吗?”

    “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比起读书,更喜欢厨房。但就因为他小时候我开玩笑说了一句君子远庖厨,他就再没当着我的面进过厨房。”陆光诚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我是不是在无形中逼他怎么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