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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章:钟吾焉慢跟使团,朱樾容顺手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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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吾焉换上男装从李府里牵一匹马便朝瓦剌去。这两年常常尾随使团到瓦剌,但由于身份特殊,便也只好躲藏。屡次求助义父李贤无果,只能这般跟着。

    使团队伍人数稀少,更没有什么侍卫。钟吾焉慢速策马紧随其后,这使团也只顾着赶路,便也无暇顾及这背后是否有人跟着。这次使团与往时竟不一样。以往的使团,不过是做表面出使,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打尽酱油,而这届使团则匆忙赶路。钟吾焉尾随其后一个清晨便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这杨善,果真不是去打酱油的,他或许真有把英宗接回的决心。

    而英宗这些年对瓦剌已然没有了实质上的作用,留在瓦剌也不过是多一张嘴要食。瓦剌是游牧民族,这粮食往往都要向大明购买。

    行了一个清晨使团才停下吃午饭。钟吾焉将马栓在周围林子里的大树上,坐在滑石上啃起干粮。她这下才想起自昨日出了那档子事后自己就再也没进食,便狼吞虎咽起来。虽说李贤常教导她女子吃东西要优雅,但如今这林子没有别人,自己又饿了一路,又是这一身男装,便再不顾形象大口吃起,嘴角粘上细碎的渣。

    她扬手抹去嘴角的渣,正要从腰间掏出水带,竟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双脚。

    “好吃吗,小兄弟?”一个中年微胖男子环手握剑站在她面前,只见他黑胡满嘴,眼睛肿胀。

    钟吾焉知晓他,杨善的贴身侍卫杨孑,当过锦衣卫,最擅长的便是这般悄无声息便到人身边顺便把人吓个半死。

    钟吾焉没搭理他,只是依旧低头拿出水带安然喝水,又将水带封上放回腰间。

    “小兄弟,跟了我们一路,你想干什么?”

    钟吾焉抬头冷然看他,“我自行赶路,没抢没拦你们的道,怎么就说是我跟着你们了。”

    “这一路我可是都注意到了,还想狡辩!”杨孑拔剑指到她的喉前,“说!什么目的!”

    钟吾焉瞥一眼那剑,道:“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走我的道,你走你的道,如果你硬是要说我跟着你们,那我也无话可说。要打,你也未必占上风,可别因为我耽误了行程。”

    “口气倒不小,那我今日倒是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杨孑说罢便挥起拳朝钟吾焉打去。虽说手上拿着剑,但他看是这般瘦弱的小兄弟便没放在眼里,将那剑收回鞘里。钟吾焉跃上石头,翻腾起,翻个身跳在杨孑身后,杨孑斜眼扎住,一个翻身踢在树上,惊下一片落叶,又向她踢来。

    她灵活躲闪,低身滑到一边,昨日无意将姜伏仲踢死,今日万万不可胡来。虽说这杨孑也曾是锦衣卫,但这功夫对她而言也实在是三脚猫。

    钟吾焉立在一边,道:“你今日硬是要和我打这莫名的架?”

    “谁知你安的什么心,要是想破坏我们的大事,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就凭你?还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我劝你还是装作没看到过我为妙。”

    一番打斗后杨孑知道这位瘦弱的小兄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便拔出剑朝钟吾焉冲去。钟吾焉见他拔剑,便那出那青色铁扇,同他战了几个回合。双方都没想要对方性命,于是便这般干打起来。杨孑欲将这小兄弟制服绑起,而钟吾焉只是守着。

    但是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钟吾焉顿住,“你究竟怎样才可罢手?我从不轻易伤人。你要再缠着我,休怪我手下无情。”

    杨孑仍是挥剑向她而去,钟吾焉无奈只能继续跟他缠斗。可这杨孑显然不是她的对手,空有蛮力不通战术,被她耍得团团转仍不死心。钟吾焉实在没有耐心同他缠斗下去,踢开他手中的剑,便往他腿上踢去一脚。杨孑跪倒在一边,仍要去捡起那剑。钟吾焉没再理他,便欲去牵马先行。

    谁知那马早已不在原地,钟吾焉环视四周,只见朱樾容骑在马上狡黠笑着看她。

    “可恶!”钟吾焉甩袖走去,停在马前,冲朱樾容大喊:“你下来!”

    “这马既不排斥我,这证实了我与它的缘分。钟弟,谢谢你的马!朱某还有事,先走了。”朱樾容狡黠说罢便挥起马缰要去。

    钟吾焉气得牙颤,昨夜就不该救他。

    “你站住!亏我昨天夜里还救过你一命,你就这样报答我?还有,你说姜伏仲一事你欠我一个人情,只要我想,你便还这人情,怎么,现在抢我的马就是还我的人情了?”

    朱樾容挑眼一惊,“昨天夜里,是你救的我?”

    “怎么?还要我证明给你看?把马还给我。”

    朱樾容将马头拉回,坐在马上,低眼道:“我可以把马还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

    “跟紧我们。”

    杨孑起身瘸着走来,“容世子,你说什么?”

    “好,只要你把马还给我!”

    朱樾容竟轻易便下马了,他仍穿着昨夜淳于和老人给换上的素衣,两撮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像是才赶过一段路。

    他从医馆里出来后便在集市随意买下一匹马朝这边疾驰追来。所幸使团速度很慢,他便追了一个早上便追上了。正巧碰见钟吾焉同杨孑在打斗,便趁机将马牵走,牵制住钟吾焉。这样也好,反正钟吾焉横竖都会去瓦剌。

    只见杨善领几个使团中的仆役缓缓走来,向朱樾容短揖一声:“容世子。”

    朱樾容回杨善一个短揖,缓缓道:“杨大人,这位钟兄台同我们一道出使瓦剌,你意下如何?”

    杨善看一眼钟吾焉,圆滑道:“这位小兄弟一路跟着我们,想必便是容世子先前所说的那个背后之人了。既然容世子料到这小兄弟会来,那便随我们来便是。”杨善神情骤然转为一种奇异的冷冽,“但小兄弟若是认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够颠覆我们的出使计划,那杨某奉劝小兄弟一句,大逆不道的事一但做了,杨某可不会心慈手软。”

    钟吾焉眯眼冷然看着朱樾容,企图问他怎么回事,可朱樾容只是淡然站在那里。

    “莫名其妙!”钟吾焉斜嘴便骑上马,杨善看了朱樾容一眼便回身往前走去,坐回轿上。

    朱樾容往林子深处走去,消失在林子里。

    钟吾焉想着凭一己之力也是很难进入瓦剌营地,那同杨善使团一道也并非不可,便光明正大跟在身后。这才走了不远,身边却有一人骑马缓来。钟吾焉侧目一看,竟是朱樾容。

    既有马,还要抢我的马,看来真是来同我作对的。难道他专门为了防止自己“作乱”而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并非出使之人,那你怎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会让你如意的,”朱樾容目视前方,“你不想他回来,可你知道这些年瓦剌利用他同我大明做了多少交易吗?这一切,该有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