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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露出了蓝紫色的大肚子,慢悠悠地披起那轻薄的云衣。
花忆起身穿上一身藕荷色的襦裙,披头散发对镜许久,仍不见雪儿来帮她梳发。
把那发簪别在腰间,把那绑纱幔的带子扯下,随意地绑住头发。
刚刚推开门,寒风便急不可耐地钻进衣袖里,冻得花忆只打颤,赶紧跳进屋里,拿出风凌送她的披风裹到身上。
大部分这时,苏黎儿和雪儿一般都来找她了,可今日她们似乎睡过头了。
见雪儿的房间紧紧锁着,花忆又来到了苏黎儿的门外,她的房间并没有锁着。
轻轻推开苏黎儿的房门,里面却空无一人,墙上深深钉着一支长尾飞镖,茶盏下压着一张写着「北郊红亭」的纸。
难不成是有人要和黎儿、雪儿决斗?
花忆拿起那张纸,跑出去一脚踹开白兔的房门,夹起正在熟睡的兔子就往外跑。
“大婶,北郊红亭怎么走啊?”花忆着急忙慌地抓着一个妇人问道。
妇人左臂悬个竹篮,慈眉善目道:“沿着这条路走到巷尾左拐,然后一直往北走,看到满地的一串红就是了。”
“谢谢大婶!”花忆按着她说的飞驰而去,带起一道尘土。
左拐之后,花忆一直向北跑去,可是这北仿佛没有尽头。
花忆快累到虚脱,那白兔方醒来。
白兔伸了伸耳朵,打个哈欠,“主人,你在干什么啊?”
花忆把它撂下去,接着往前跑,“有人要和黎儿决斗,我们要尽快赶往北郊红亭。”
不知跑了多久,才看见那满地似锦红花,色如烈火,形似炮竹,寒风中摇曳起舞,相称的绿叶几乎不得见。
花海中一个紫袍金纹华服的身影格外显眼,他前面站了两个女子,一个青衫,一个白裳,凭借衣服花忆认出一个是苏黎儿,一个是雪儿。
苏黎儿说了些什么,那人伸出手,手中的幽蓝色的灵力冒出,一条长长的寒冰锁链缠上苏黎儿的脖子。
他狠狠拽紧那锁链,苏黎儿脖颈被扯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看着满地藤蔓碎屑,双手拽着寒刺骨的锁链。
花忆穿过那成片的一串红,此时此刻脚下的一串红不像烈火,倒像是满地殷红的鲜血。
“哥……”花忆生生把最后一个字吞了下去,握紧手里刚幻化的利剑。
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她早该想到是文玉,只是那一袭暗沉浓重的紫袍她怎么也和他联系不起来。
花忆把剑抵在他的腰间,喊了他四年哥哥,文玉二字实在是叫不出口。
“你放开黎儿,否则……否则我就一剑刺下去。”花忆怒睁杏目,狠瞪着他,手心冒却了一层汗。
文玉轻笑着问道:“学会用法器了?”
寒风略过文玉那披散的发丝,额前的碎发随风微微扬起,丹凤眸流转着紫意,嘴角似笑非笑微微勾起。
金丝水纹绣于肩袖间,深紫腰带束着蓝紫色的中衣,龙纹玉佩尾部流苏随风飘荡。
华贵而邪魅的装扮,仿佛让那娇艳欲滴的一串红羞红了脸。
花忆不答,眼睛圆溜溜地瞪着他。
文玉捏碎手中的寒冰锁链,徒手握住那锋利的剑刃,把剑移到自己左胸口处。
“打蛇打七寸,杀人要诛心。牢记一招毙命,这样对手才无法反扑。”他拉近剑刃,让锋利刺破了衣服直触心口。
手里的鲜血掉落到花朵上,早已分不清那鲜红到底是花还是血。
整把剑都抖动着,若不是另一头文玉握住剑刃,都摔落到了地上。
手越抖越烈,心越跳越快,花忆都觉得自己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她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从来没有想过杀了他,从来没有想过。
雪儿如稻草人一般愣在一旁,任凭眼前的风浪再大,两头她谁也不敢劝,谁也不能劝。
花忆往回抽自己的剑,可他捏着剑尾仿佛被大石头压着一样,根本无法挪动一点。
愁苦满面的花忆,对他的行为欲哭无泪,吼道:“你……你松手。”
“好,那你可别刺偏了。”文玉慢慢松开手中的剑刃,凤眸直勾勾盯着她,让她感到瘆得慌。
想死,别找我呀!
上吊,自刎,跳河,喝毒,绝食,这些难道不好吗?
抖动的手再也握不住剑柄,没有一丝声音,那把利刃淹没于花丛中。
花忆软瘫在那艳红中,冷汗涔涔直下,心脏还在快速起伏着。
“为什么不敢?”他蹲下来轻声问道。
这个人有病,怕是已经病入膏肓,要不然怎么会逼着自己杀他呢?
一定是这样的,花忆在那花丛里摸出那把血迹斑斑的灵剑,从地上爬起来,对雪儿和苏黎儿大喊道:“他可能有病,我们快跑啊!”
花忆把灵剑幻化成的簪子别好,磕磕碰碰地大步蹚过一串红花丛。
有病?
文玉脸色染满暗沉,看着那狼狈不堪、仓皇出逃的花忆,昙花一现般浅浅一笑,短暂而绚烂。
他化作一缕寒风,消失在花海中。
苏黎儿和雪儿也往回走。
“不是了说一人而来吗?你是故意把忆儿招来的是不是?你是故意想看到她和主子反目成仇的是不是?”雪儿横眉怒目,紧紧扼住苏黎儿的手腕。
“若我自己一个人来,那还有命回去吗?”苏黎儿恼怒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雪儿气的咬牙切齿,气急败坏地讽她:“没命也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主子好心,你以为你能扛到忆儿过来吗?”
苏黎儿猛地转身,目含凶光,满脸怒气,一点点逼近雪儿,讥笑道:“好心?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不妨告诉你那灵符是永远都不可能解开。”
她癫狂大笑几声,转身继续走出这一片血红花海。
对于这个女人真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疯子,雪儿越想越气,越气越恼,恨不得拿剑刮了她。
“咳咳咳~”
花忆急匆匆跑出了一串红花田,中途灌了几口冷风,这会子喉咙里像塞了棉花,咳不出咽不下。
白兔化成人形,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跑这么快干啥啊?他要是想追来,你跑的掉吗?”
跑不掉,躲不开。
天哪!灵力低下者没活路啊!
话都说不出的花忆,只好在心里狠狠埋怨这个以灵界为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