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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顺早就瞧见了藏身在山石之后的紫柒,他故意不做声,就是想瞧瞧她究竟能忍到几时。
她果然还是同他料想的一般耐不住性子,瞧着她一副居高临下,正义凛然的样子,敖顺弯了弯唇,不答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紫柒冲着他盈盈一笑,呛声道:“怎么,九叔的意思是,我不该来吗?”
紫柒自认为笑得很和气,但在敖顺看来,那笑却如瞧见自家相公与旁人偷情的原配一般,无端端多了三分苦涩和七分火气。
敖顺将怀中的美人置在一旁的石阶上,拿出折扇敲打着湿淋淋的石阶,一派悠然道:“柒柒你要来,自然是来的。只不过我以为,这个时辰,你该在藏经阁中背经书才对。”
紫柒哼了哼,抢白道:“我读经读累了,出来散散步,不成吗?”
敖顺但笑不语,紫柒一时也参不透他笑的是何意,一时之间也不好再开口。
倒是敖顺身边的黄衣姑娘,受不住敖顺突然之间的冷落,怯生生地拽了拽敖顺的袖子,低低问道:“殿下,不知这位姑娘是?”
不待敖顺作答,紫柒便朝着她拱了拱手,大大方方道:“好说好说,在下是忘忧林中的凤紫柒,现拜在镇元大仙门下,乃是他座下的弟子。”
那黄衣女子朝着她施了一礼,浅浅道:“原来是柒柒姑娘。我叫黄鹂儿,是这岛上的一只寻常仙鸟。前几日在这水瀑嬉戏,一时不察,失足落了水,是九他殿下救了我。”
那黄鹂儿说着,又往敖顺肩头靠了靠,深情款款地朝着敖顺望了一眼,又道“殿下他怕我再遇险,自那日之后,便日日来这水池旁教我泅水,让我好生感激,却又无以为报。”
紫柒就在不远处,虽隔着迷蒙的水雾,瞧着那黄鹂儿在敖顺怀中撒娇,心中有些愤懑,却又不知是何因果,只得将那一丝不爽快往下压了压,打着哈哈道:“九叔他身为一条龙,爬树的本事虽不济,可泅水却是他的老本行。你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便好好跟着他学吧!”
瞧着两人着实碍眼,言罢,紫柒便飞身打算离开。
敖顺却将她唤住,问道:“这便要走了,柒柒既然对我的泅水技术如此认同,不打算留下来,一同学一学这泅水之术?”
紫柒愤愤道:“我们凤鸟一族比不得寻常仙鸟,生性属火,生来与水相克,这泅水之术呢,不学也罢!”
敖顺飞身来到她的身旁,在她耳边低低道:“你生气了。”
紫柒将头一扭,惊呼一声,道:“你,你何时竟恢复了修为?”
皑皑水雾之中,敖顺对他绽出潋滟一笑,“我龙族之人没什么别的本事,自我修复的功力倒是颇深。怎么,要不要我教教你?”
紫柒用鼻子哼了哼,道:“你还是留着教你的小黄鹂吧!”
敖顺将她的纤腰一搂,道:“说吧!究竟为何生气,是因为我救了她,还是因为我宠着她?”
他温热的气息就在一旁,紫柒觉得有些气短,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谁生气了,我才没有生气!我堂堂凤鸟一族的帝姬,怎会和一只寻常仙鸟一般见识?”
敖顺点点头,道:“说的是。那你先回去听老头子讲经吧,我继续回去教导那小黄鹂泅水。”
紫柒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娇声喝道:“你敢?”
敖顺哈哈大笑一声,将她的柔夷握紧,低低道:“柒柒若不允,敖顺自然是不敢。”
紫柒被他这么一笑,登时脸羞得通红,将他的手一甩,别扭道:“师父该醒了,还不快快回去听师父讲经?”
敖顺朝她拱了拱手,笑道:“小的遵命!”
眼瞧着二人翩然远去,被孤零零丢在水池边的黄鹂儿颤声喊道:“殿下,殿下果真嫌弃鹂儿了吗?”
敖顺转身冲她挥了挥手,道:“你且先回去,改日得空我再教你泅水。”
紫柒闻言,一把抓住他的耳朵,粗声粗气问道:“改日?难道,你还想有下一次不成?”
敖顺揉了揉耳朵,软声求道:“柒柒饶命!我只是怕她伤心,一时寻了短见,不过是哄她的,你可切莫要当着。”
紫柒冷哼一声,道:“一时真一时假的,谁知道你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敖顺拍着胸脯,情真意切道:“我对你,句句为真。”
紫柒指了指二人身后,那只顾影自怜的小黄鹂,问道:“那对她呢?”
敖顺抿了抿薄唇,字斟句酌道:“对她嘛,不过是一时的怜悯。”
紫柒气哼哼道:“怜悯?怜悯需要将人家女娃娃泡在水中,手把手教人家泅水吗?”越说越气,紫柒伸出嫩生生的手指头,在他硬邦邦的胸口上戳了戳,恨恨道:“你可知男女有别?怎么能对别的女仙又搂又抱呢?”
敖顺委屈道:“我哪有?”
紫柒怒气冲冲道:“明明就有,方才可是我亲眼瞧见的。”
敖顺揉了揉胸口,白皂分明地细长眼眸灼灼望向他,沉沉道:“好吧,你说有就有吧!只是,柒柒,我为何不能抱别的女仙?若说男女有别,我与柒柒你,不仅搂过、抱过,还亲亲过。这笔账,又要如何算?”
紫柒垂首憋了半晌,终道:“我们,我们是亲戚嘛,自然与旁人不同。”
敖顺叹了口气,瞧这丫头今日的行径,还以为她终于开了窍,没想到又是空欢喜一场。他有些失望,又有些困惑,究竟要如何,方能让着丫头看到自己的真心?
“若说是亲戚,我那几位兄长,你都要喊一声叔叔。我问你,若除了我,别人来搂你、抱你,你当如何?”
紫柒想到敖顺那几位妻妾成群的兄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梳着双髻的头儿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口中定定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
敖顺又问:“那我在你心中,究竟是的谁?你,可愿与我一处?”
那紫柒的脸儿红了红,道:“于情之一事上,我虽愚钝,却也不傻。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也知道你今日所为,原是为了将我逼上一逼,好让我说出真心话。原来,碍于你我的身份,我本不想与你有过多牵扯。可是,不论后事如何,在此时此地,我愿意与你一处,敖顺,我心中亦欢喜你。只是有一言,我需要说在前面,我们凤鸟一族最重伴侣忠贞,我自问没有姑姑那样的心胸,面对心上人的背叛,竟还能坦然处之。他日若你背弃了我,我必然也会弃你如敝履,山高水远,再不与你相见。”
敖顺闻言,高兴地将她举了起来,哈哈笑道:“不枉我等待这么久,到底等到了今日。柒柒,你且放心,我定不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