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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槐序--念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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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战声音凛然,丝毫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身后被熹扶岁刺中的长剑仍在顺着剑刃滴着血。

    熹扶岁摇了摇头,手却微微有些颤,“将军!我……”

    “无妨,”他道,“姑娘可否……帮我将剑拔下来,”他道,“马上便会有人来带你离开这儿,姑娘需得记住顾好自己的安全。”

    熹扶岁压着自己如掀过风浪一般的心绪,轻轻将剑抽了出来,容战呼吸微微有些不稳,却平淡出声,“胡戎这次的敌袭太过突然,军营里不过两千军士,胡戎却来了大约五万兵力,我的兵还在戌城,前几日我已让他们做好了敌袭准备,可现在只能等,杀到他们来为止,戌城据此不过六里,姑娘可先驾着我的马向南撤,”

    “那将军呢,”熹扶岁道。

    “我是将,我不能走,”容战痞笑,俊美冷峻的脸上此刻却是玩世不恭,“姑娘刺我一剑这笔债我可是记下了,”他说道,“所以姑娘可得好好活着,我等着可是要让你还的。”

    “好,”熹扶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那若要我还,将军也需得活着。”

    “将军!”帐外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惊呼,帘帐被猛然掀起,那刚刚呼喊的军士跑的太急,险些跪倒在了地上,“军营里的马匹全都给放跑了,现下出了军营便是死路!西路裴将军已经封死了胡戎的进路,现下只有南路的岩道还能撤退!”

    “既是如此……你带着她从南路离开这儿,”容战毋庸置疑,“岩道不好走,但出了岩道便是据此不远的戌城,此时他们大约仍有三里的路程,你们出了岩道,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能与他们汇合,现在就走!”

    “那将军呢!”那兵士跪在地上,此刻竟像是忍了天大的不甘,“这次一战,将军本可以全身而退,不必守在这里!晏都确实是将军的荣耀,但没了将军何谈晏都!就算将军此刻离了晏都,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既然将军不走,程凯誓死追随将军,我也不能走!”

    “荒谬!这是军令!”

    “将军!”程凯眉头紧锁,手里关节都攥的有些发白,咬牙应下,“…将军!!”

    “你再不带着她走,我现在就军令处置你,”容战手上青筋暴起,握着剑的手也是微微泛白,“你需得护她安全。”

    熹扶岁最后还是被程凯带着出了营帐,她回了头,只见营帐里眸色深沉的容战,熹扶岁

    心绪乱了,满脑子都是他刚刚挡在身前的样子。

    那种感觉……很熟悉。

    帘帐缓缓落下,挡住了营帐里的容战。

    “熹小姐!胡戎的羽箭迅而锋利,我们需得避开显眼的地方,从岩道出去,只不过岩道全是流沙,我们更要小心应对!”程凯带着她跑着,眸间满是着急。

    他们刚刚踏出军营的围墙,却不想被从南面包抄过来的胡戎兵包围了。

    西边传来胡戎的吼声,裴将军也已经失守。

    眼前的那些胡戎兵手持利箭,其中一首领挑眉看了看熹扶岁,随即狠厉一笑,拿着胡刀,直直的扔向了她。

    程凯毫不犹豫挡在了她身前。

    那一刀正中了他的心口,瞬时,他口中大口吐着鲜血,熹扶岁能看见他的铁甲竟然都被那胡刀刺穿,程凯艰难转头,对她大声喊着,“小姐!快走!”

    熹扶岁来不及反应,便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扯到了怀里。

    “西面已经失守,这边有河,快走!”

    是容战。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程凯,杀气冲头,凌身杀了前方的几个胡兵,后方的胡兵已然上前占了人数的优势。

    “容将……军!”那首领扯着一口不流利的中原话,凶神恶煞的朝他喊着,“晏都已经……失守,你不若与我们结盟!待…我们…打下你们中原的渡澜…你们便难逃一死了!”

    容战不屑与他多言,一个闪身,执剑又杀了好几名胡戎的兵,转头对那首领说,“巴木,你没有你阿哥有骨气!”

    那首领下马,从程凯的身上抽出那把刀,“我的阿哥,是我…们戈壁上的大漠之狼阿扎木!我不…允许你们中原人提他!”

    胡戎的骑兵已经压了上来,只是略微一看,便是约万人聚到了这南面的岩道里。

    容战和熹扶岁被骑兵逼到了军营南面临近河的断崖上。

    “下面有河,”容战看着她,眼中寒凉彻骨,已经涛天的恨意像是能溢出来,他回头再最后看了看已经失守的军营。

    两千军士,全死了。

    容战已经杀红了眼,他是一定要活下去的,他还没有报仇,还没有把晏都夺回来,他的家仇国恨,都还没有报!

    南面似乎有军队的影子,黑压压的压过了胡虏的骑兵,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条河汹涌湍急,已经被冲打的河床狰狞可怖,不少土块还在往下掉着,一不留神便会沉进河底。

    容战拽着她,“熹姑娘,你可信我?”他顿了顿,“为今之计只能跳下这条河了。”

    他不再犹豫,将她抱紧了些,那身软锦的黑衣现在因为鲜血的干了原因,已经有些发硬,他望着熹扶岁,一个箭步跳进了那条河。

    “我不会水……!!”

    熹扶岁大惊失色,却只觉得冰凉的的寒流顺着耳朵与脖颈灌了进来,然后身体的温度被尽数夺去。

    容战还在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向上游,她整个人都僵硬了,只能听见咕噜噜的河水擦过耳边,紧接着就是噩梦般的打旋。

    她气息已经不够了,只觉得眼中的混沌越来越模糊,却还能感觉到容战紧紧抓住她的手。

    又是一阵打旋,他们在被河里的漩涡慢慢拽下去。

    她记得熹固城曾经与她说过,朝堂就犹如一条河,可是越是平静的河,越是底下波涛汹涌,更不比说这条本就狂狼凶猛的如同嗜兽一般的川流。

    心口越来越难受,像是有人在用力压迫心脏一般,她渐渐感受到那种挣扎的无望感,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视线越来越昏暗,熹扶岁只觉得自己好似快要闭上了眼睛,突然,容战将她一把拽近,唇已经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