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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寻客栈点灯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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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外头喧闹过了,晚甘棠再回头对着虚箬竹,寒声道:“虚箬竹,你这次过来又是居心何为!?别拿以前的话来糊弄我!我没有那么傻。还有,这次我打算在外头多住一会儿,附近哪里有客栈?”

    “对面。”虚箬竹轻咳一声,用鄙视的眼神看向晚甘棠,“对面那里写着呢,客栈。”言简意赅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站起身,顺手把晚甘棠方才因为骚乱而滑下去的蓝色手链给她重新戴上。

    晚甘棠一愣。好像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般,轻声道:“晚哥哥?”等她反应过来,拽着虚箬竹就跑进了客栈:“小二,一间房!”说完,她就看见虚箬竹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眼神中表达出来一个意思:啥?你!你莫不是在看玩笑!

    那小二却干脆地应下了:“好嘞,客官!”这一看就是一对嘛,这男的还羞,羞什么!连钱都要女的付!等会,这么小白脸,又没有钱,这男的莫不是个男宠吧?

    晚甘棠想了想,突然明白自己说的“一间房”是什么意思了,正想开口换两间,就看见了那小二的眼珠子滑溜溜转,只觉有趣的紧。盯了一会儿,虚箬竹沉声道:“你有钱吗?”

    “啊?这客栈还要钱?”晚甘棠一听,看了眼客栈光鲜亮丽的店面,便将手滑进衣袖里,双手在宽大的衣袍里飞快地结印,用法力化了一根品质极好,做工极佳,雕着海棠花的白玉簪子,递过去,“这东西够……”

    晚甘棠话未说完,虚箬竹就一把抓住了簪子,假装递回去,实则在背后用法力把这簪子化去,化了一会儿,他回头一看:“这白玉簪子是真的?”

    “对啊对啊!老古董了!我上上次下来的时候买的!又不是假的!”晚甘棠颇为心虚地回道。其实就是自己用法力化的,只不过自己修为太过高深,虚箬竹没发现而已。

    就在这时,旁边一名白衣道士不屑叫道:“什么老古董,那明明就是你方才在袖子里用妖力化成的白玉簪子!”虚箬竹:不是说好老古董的嘛???

    “那个,你不是说这是真的吗。我又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你这就是我化出来的。再说了,我们是来住宿的,这事说出去岂不是……”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晚甘棠尴尬地解释。

    虚箬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好吧。我竟没发现,你这么给我面子。”晚甘棠听见这句话之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那笑容还没绽放,就消逝了。

    他无奈之下,道:“那好吧,咱们走。”这声音如此温柔、如此亲切,令人如沐春风。而晚甘棠听到这种语气之后,神色不由得出现片刻的怔忡。虚箬竹看着晚甘棠这幅样子,转身走了。

    只是,他没听见,他转身出去之后,晚甘棠极为小声的一句话:“对着‘晚哥哥’,我不敢承认,自己说谎了。你太像他了,让我不由自主带入他了。在他面前,我才是那个三百岁的海棠花妖啊。”

    ……

    见最近的客栈去不成,他们又去了第二间客栈,甫一进门,那小二堆着满面的笑容,殷勤地迎了过来:“两位客官……”话音未落,看见两位的容貌之后,脸色大变。

    “走走走!快走!”那小二看着他们一边一边喊,“掌柜的!那两个人来咱们店里头了!”他用力地推赶着虚、晚二人,让两个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就见那小二又说道:“那个用法术变钱的人来了!掌柜的!”晚甘棠脑门登时坠下三根黑线,手一抹,把自己变成一位翩翩如玉的少年郎,看了眼虚箬竹,一挥手,把他变成与自己面容有几分相似的人。

    把两人外貌改头换面之后,两人施施然进了客栈。晚甘棠压低声音道:“什么都别说,让我来,别露馅。不然咱们就没地儿睡了。”看了一眼又围上来的小二,晚甘棠冲虚箬竹眨了眨眼。

    “两位客官,你们要些什么?请进,快请进!”小二看那两个人不见了,以为是走了。看这玉树临风的少年郎,便知家世不俗。笑嘻嘻地接待了两位。

    晚甘棠看着他这个态度,脸色一黑。她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嗓音说:“我们过来住宿的。一间房。”说完,她借着摇扇子,掩饰第一次变形的紧张和害怕。但是,心中焦虑并未减少。

    晚甘棠眼见自己心“怦怦”跳不停,身上都出了一层汗,又轻咳几声,才道:“多几盏灯。”一听这句话,虚箬竹上前一句,把晚甘棠的身影挡住了。

    “五盏油灯。”虚箬竹直接把晚甘棠挡住之后,冷冷说道,“多两叠被子。”听见这句话,晚甘棠疑惑地打量着虚箬竹,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仔细一想,她脸色登时一白。他们作对已经三千六百年了,一共打了十几次,她怎么会不清楚对方的弱点?——就是清楚。所以才重要。虚箬竹根本不畏寒,而他,不可能明白自己最大的弱点!

    没错,畏寒的人,是晚甘棠。不然,树洞为什么要设置得温暖如春?因为,她害怕寒冷;不然,为什么她下凡的时间不是春,就是夏?因为秋冬有寒风。而,她从未向虚箬竹提出这个弱点。因为,只要她感觉到寒冷的话,她不仅会法力全失,而且精神错乱。所以,她不敢和任何一个人提起,包括与她相识几百上千年的虞家人。只有一个人知道,“晚哥哥”。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又开始抖,心中的寒意蔓延开来,好像全身上下都在慢慢被冰封住,她一边抖着,一边用扇子遮住脸,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虚箬竹感觉自己身上也传来一阵冰冷,回头一看,大惊失色:“你又怎么了?”晚甘棠此刻整只妖都在发抖,不断有冰霜从她心口处散开,虚箬竹一边给她化去霜雪,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好像做这种事情非常娴熟。

    小二看到这个样子,挥手说道:“两位,你们还是出去吧!身体有问题的客人,咱们不接。”他快步上前,就要把两个人推出去,却看见虚箬竹已经抱着晚甘棠走了。

    ……

    傍晚,虚箬竹看着身体已经变成冰块的晚甘棠,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没有血色紧抿着的双唇,看着她剧烈地抖动,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看着她痛苦无比,不能自已。

    他就感觉脖子上的海棠吊坠开始变烫发热,他迟疑着取下吊坠,放在晚甘棠的额头上,晚甘棠眉头紧锁,勉力抬起一根手指,指指心口,抽泣道:“……晚哥哥……我好疼……好冷……”

    虚箬竹纳闷着自己身上为什么会有抑制她状况的吊坠,也不明白她叫“晚哥哥”干什么,只是把那吊坠放在晚甘棠心口,向着吊坠,输入一丝法力。吊坠接收到法力的一瞬间,化成了一片细小的花瓣,飘落在晚甘棠的身边。

    接着,寒冷的冰雪开始慢慢地融化。虚箬竹闭上眼,感觉自己脑子里有无数细小的画面划过。自己正抱着一个极似晚甘棠的小姑娘,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愣神间,晚甘棠“唔”了一声,醒了。

    晚甘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旁有一片花瓣,而虚箬竹正保持着输送法力的姿势,再看看这花瓣,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吊坠!是那吊坠!他果然有晚哥哥的信物。他到底做了什么?

    只要不是“晚哥哥”的人输入法力,它就会消散,而带有“晚哥哥”气息的人输入法力,会使它变成花瓣,而“晚哥哥”输入法力,它会爆出蓝色灵光。而他,不是晚哥哥,却有晚哥哥的信物;不认识晚哥哥,却有晚哥哥的气息。他难道……把晚哥哥杀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她说道:“虚箬竹,你把‘晚哥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