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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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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庭院内落花凄迷,晚风送来些许凉意。

    素英一头乌亮浓厚的秀发,像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倾泻而下,湿润,柔软而美丽,晚风轻轻吹拂,长发飘动,如微波一般.......

    山有木兮卿有意,昨夜星辰恰似你。

    望若站在她身后,素英微微侧脸的一刹那,心中突感如小鹿乱撞一般,“扑通扑通”地跳动了两下。晚风继续吹起她的秀发,飘拂的几缕乱发下若隐若现着她的盛世美颜。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时间似乎定格在那一瞬。

    望若轻抚了下心口,素英转过身瞧见了正呆望着她的望若。

    “殿下,你怎么来了?”

    “啊?哦!我随便走走!”

    望若头一次在素英面前感觉到了些许不自在。

    “那个......我还有点事,你去弄点点心来与我可好?”

    “是。”

    回到房中,望若趴在桌案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回想着刚才见到素英的画面,本来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望若竟等得有些焦急。

    “为什么她还不来?她怎么还没来?”

    正这么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着,望若感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心里暗想道“我这是怎么了,之前从未如此啊!”望若起身甩了甩脑袋,却不小心用力过猛,扭到了脖子。

    “啊!”望若捂着脖子叫出了声,恰好素英端着点心进来。

    “殿下,你怎么了?”素英关切地问道。

    “没事,扭到脖子了!小问题!”

    素英放下点心,走到望若前。

    “殿下,我帮你按一下吧!”

    还没等望若开口,素英就已走到他背后,柔软的双手放在望若的脖子上,在皮肤接触的那一刹那,望若感到一股酥酥麻麻的痒痒感,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脖子。

    “殿下,可是力度不合适?”

    “没有,没有,很好!”

    “那殿下您坐下吧!”

    “好!”

    望若坐到椅子上,素英用双手拇指按揉他他颈部后侧,力度不大不小,不急不缓。望若便也放轻松身体,任由素英在自己的颈部拨弄。

    伴随着素英身上的淡淡芳香,结合她熟练的手法,周公开始向望若放出了请帖。素英将手从他的后颈上放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殿下?可觉得还行?”

    届时望若已然和周公见了面,响起了淡淡的鼾声,素英见此便找来被褥盖在他身上,转身离开了。

    望若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此时已是午时,望若掀开了被褥,挖了下眼角的眼屎。

    素英端着午膳进了房间。

    “殿下,您醒了?”

    “我睡了多久啊?”

    “殿下昨晚兴许是太累了,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殿下,先用膳吧!”

    素英说完便欲转身离去,望若喊住她。

    “你也还没用膳的吧,留下来陪我一起吧!”

    素英也对望若叫她一起用膳感到习以为常,便也就应了。

    望若今日难得没像之前那般狼吞虎咽,变回了离开天界前的样子,素英见惯了他那叫花子吃相,便问道。

    “殿下?今日可是感觉身体不适,还是这饭菜不合口味?”

    “没有啊?你看这大鸡翅膀,多香啊!干嘛这么问啊?”

    “之前每次见殿下用膳,都是豪放不拘小节,只是今日殿下有所不同方才一问。”

    望若淡淡一笑道:“我其实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刚去到凡间的时候是到的北燕,听说那的烤全羊很不错便想去试试,结果我跟覃潼驾着云找了老半天都没找到家像样的店,等好不容易找到后,又在店里等了快半个时辰,肚子饿得咕咕叫,这一来覃潼那可真饿虎扑食。”

    “最后一只羊我就吃了一只羊腿,之后每次吃饭我都抢不过他,于是便索性抛下那些包袱,却不想倒活得自在了些。”

    素英淡淡道:“相比之下,素英倒更喜欢那个不拘小节的殿下。”

    “真的?为什么?”望若说着伸了半个身子出去,贴近素英的脸问道。

    素英抿了下嘴唇道:“在六界之中,凡间帝王家的儿子尚且注重行为礼仪,殿下贵为天帝之子,却抛下那些所谓的礼仪,活出真性情,不是很好吗?”

    望若看着素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甚至能从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样貌。

    “那你呢?你现在有没有想过去换一种方式生活?”

    “素英幸得殿下收留,今生今世只想服侍殿下左右。”

    两人对视良久,一花一世界,一人一心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小世界,素英的小世界里装的是如何从眼前这个人身边偷走八营驻防图。

    而望若却在此刻将心里的小小世界全部留给了她,纵使神魔殊途,地位悬殊。

    可他怎知在不久的将来,眼前的丽人摇身一变成为魔界的王妃,亲手将刀尖刺进他的胸膛.......

    魔界的忘川水牢,是六界之中最为恐怖的牢狱,是以用来关押上古凶兽之地,处处都是凶兽进食过后留下的残肢断臂,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尸体的腐味,走廊地板皆是凝固的鲜血,踩上一脚便会发出一股黏黏的声音。

    此水牢深处关押着一名魔界的重犯。

    刚一进去,便见他下本身浸没于忘川水中,双手和脖子被巨大的枷锁锁住,一身衣服破烂不堪,浑身又臭又脏,蓬乱的头发乌七八糟地将脸挡住。

    “他怎么样了?”

    “回尊上,他已经醒了!”

    “如果下次再让他有自毁元神的机会,你这大魔师也不用再当了!”

    “是。”

    魔尊走到此人身后。

    “狼骁首领,你老人家也实在太不负责了,就这样准备丢下自己的女儿一个人走了?”

    蓬乱的头发下,那张脏兮兮的脸似乎抖动了两下,被枷锁锁住的双手忽地一用劲将铁链急促地扯动了一番。

    魔尊又贴到他耳边道:“在你女儿回来之前,本座再给你一些时间,如果在此期间你还敢自寻短见或待她归来时你仍然是只字未提,那本座便让她跟你一起身归这天地之中!让你们父女团圆!”

    那干瘪的嘴唇开始急促地颤动,继而开始哽咽。

    魔尊起身道:“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当年你若不背叛我父尊,又怎会落得今日这番下场?哦,对了,若不是本座当年死的就不是你弟弟了!”

    说完,魔尊便挥手扬长而去。

    “啊!”

    半夜素英从梦中惊醒,她喘着粗气,一只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早上睡了半天,晚上望若还在隔壁“打夜工”看着从天界来的各种消息,听到素英的声音赶忙跑了出来。

    “哐哐哐.......”

    “素英,你怎么了?没事吧?”

    望若敲了半响的门,里面却没有应答,正欲推门而入时,只见素英已经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你.......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素英诺诺地点了点头。

    “没事的,梦而已,不必当真,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你回去休息吧。”

    素英拦住望若道:“殿下,我这一下从梦中惊醒便再难以入眠了,殿下如果还要处理事情的话,不如让素英在旁服侍。”

    望若略微踌躇了一下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天界羲王府内,瑬烨正与琴羲在下棋。

    “昨日行刑,你可看清了?望若真的被抛下了诛仙台?”琴羲拿着一粒白子,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放心吧,叔父,昨日行刑的人侄儿都交代好了,望若也是被我们的人亲手丢下去的!不会有错的。”

    “那天帝昨日可有什么异常?”

    “也没其他的,除了伤心和不舍外就没别的了。就是在将望若抛下诛仙台的时候,让芷凰那丫头去跟他说了两句话!完事之后,他吐了口血就被人抬回去了!现在还抱恙在床呢!”

    “那这两天天界诸事他交给谁在处理?”

    “芷凰。”

    “如今望若一死,他庄霖一脉就没了继承人,还有就是下五营,现在木神的两个儿子一死,下五营便没了死忠于你的人,你要抓住这个空挡在下五营培植人手。”

    “放心吧,侄儿好歹在下五营待过一阵,现在望若死了,下五营的几个营主都有意投靠侄儿,可芷凰那边呢?上三营可还在她手里!”

    “嗯......”琴羲一边拖了个长音,一边落子一边道:“老夫我自有应对!好了,这一局老夫我险胜半子!”

    瑬烨看着棋局叹了一声道:“这么多年来,侄儿每次与叔父对弈,都是输多赢少啊。”

    琴羲收着棋盘的棋子道:“人生如棋,你若贪图眼前的小便宜,而忽视了全局的发展,那么你将必败无疑。但若是又不讲究棋盘战术,跟对手死拼硬磨,到头来只会输得更惨。”

    瑬烨双手抱拳道:“侄儿,谨记叔父教导!时辰不早了,侄儿也该告退了!”

    “嗯,去吧!对了,过几日进宫去看一下天帝,看他是否真的是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了!”

    “是。”

    瑬烨离开羲王府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府中,而是去到了天门山一处墓地,墓地上杂草丛生,墓碑上也没有刻字。

    断肠草,迷迭香,搔人白发,泪人满裳,有无心情,却道无情胜有情,魂飞魄散,阴阳相隔,奈何总深情。

    墓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瑬烨年轻时深爱之人——琉璃公主!

    “琉璃,一万多年了,我很快就能给你和女儿报仇了!”

    “我当年许诺你,等我登上天帝之位,就立你为后,可我那天兄却把本属于我的一切全都夺走了!连你也被我那所谓的天嫂给害死了!”

    “当年我把女儿带入木神府,可她的性子真真是和你一模一样,我劝她不要着急报仇,可她非但不听还偷走了木神私藏的追魂针,天后是死了,但她也随你而去了.......”

    一字一句地说着,眼角通红,泪水不住地留下了。擦拭两下泪水,瑬烨从怀中拿出一支精美的箫。

    “这支箫,是你当年送我的,让我再为你吹一次吧。”

    娥儿雪柳黄金缕。笑声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天帝寝宫,芷凰正与天帝汇报情况。

    “陛下,按您的指示,南营的情况芷凰已让人去探听清楚了。”

    “怎么样?”

    “南营的营主承原之前只是南营的一名伍长,东海叛乱时他在战场上救过烨王一命,后来南营重建时,烨王就让他做了营主。”

    “那也就是说他是瑬烨的人?”

    “烨王是有意要拉拢他,可他呢做了烨王给他的营主却又对烨王的拉拢有些犹豫!听闻他甚至好几次都想要辞掉南营主之位。”

    “那依芷凰你看,此人能不能为我们所用?”

    芷凰略微顿了一下道:“陛下,我想既然他有意要辞掉营主之位倒不如成全他,免得他日后举棋不定惹出事端来!”

    天帝想了想道:“也罢,这样最好,现在下五营在本座手里,本座明日就同意承原辞官一事,再让北营和东营的那两位主管掌管东北两营。但南营主你以为谁来做最好呢?”

    “覃潼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如让他先接管南营吧。”

    “嗯.......如此甚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还有给山庄捎个信儿!”

    “是!”

    天帝转而又叹道:“唉,真想去山庄看看他,也不知道他小子怎么样了。”

    “陛下您啊,还是待在宫里吧,您现在可是一个痛失爱子,身体抱恙的父亲。”

    “哈哈,那是,对了,芷凰啊,若儿也老大不小了,当年你父亲和本座也定过你和若儿的婚事。”

    芷凰低下头,适才光润带笑的脸突然敛了笑惫,显出一点莫名的拘束,随即,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陛下怎地突然说起这个来了?我跟若弟........”

    “本座其实很早就想跟你们俩提这件事了,可惜一直忙于政务,没抽得出时间来,等这件事情过了,本座找个机会就给你们俩把这件事定了。”

    天帝见芷凰有些害羞,便带了笑意道:“好了,先回去休息吧!”

    芷凰双手抱拳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