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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嗓音如翠鸟弹水,似黄莺吟鸣,倒也并非想象中的清冷。
随着神女话语轻落,像是春风半拂,青石上的白玉花草随之凌空漂浮缓缓挪到众人面前。
那白玉花草似有不凡,这会离开青石渐渐起了变化。
玉花慢慢恢复原色,四朵玉花彤,缃,缇,靛,各不相同,生有五瓣,内含清露。
玉草则还是白玉质地,在月光榕树的照射下,更加雪白纯洁,四株玉草形态各不相同,但枝叶上都似有七彩。
好个芝花含玉露,芝草照霞光。
“吾等八族多谢神女。”
爹见白玉花草浮在面前,神色未变,先和那神女道谢。
那神女到是未曾回话,爹也并未在意。只是上去先取了一朵玉花让俺服下。
这玉花带着点温热,手里拿着感觉暖呼呼的,听爹的话,两口服下。
玉花入口便化为玉液,至于口感就好似吸入的空气,一点味道都没有,只是感觉像是泡在适宜的热水里,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嚷着舒服,晕晕沉沉的,紧接着便靠着爹昏睡过去。
当俺醒过来时,俺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鹿。
为什么会这么确定是鹿呢?是因为身旁侧卧着一头母鹿,而流淌的血液告诉它是我身体的母亲。
母亲是鹿那自己当然也是只鹿喽。
好奇怪啊,一只鹿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鹿。
嗯,算了。叫嚷的肚子告诉自己需要快些进食,找个舒服的位置,蹲下来美滋滋的喝着母乳。
作为一只可爱聪明的小鹿成长过程中总会有很多烦恼,虽然有鹿母在一旁引导,但俺总会碰到一些小问题。
比如走路,在俺吃饱喝足后,试图四处逛逛时,俺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就是俺不会用四只腿走路,俺歪着头尝试性的往前迈两只前蹄,接着又迈两只后蹄,一蹦一跳的,走路的问题迎刃而解。
俺可真是冰雪聪明啊,俺高兴的在草地上绕圈圈。
鹿母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娃在眼前蹦跶,寻思着那天的雄鹿看着挺正常的啊,那珊瑚树的鹿角也挺雄厚的啊。
难道是自己的问题,鹿母陷入深深的自疑。
没再多想,鹿母先行在林外查看,仔细探望四周见没有危险便回去把自家的傻娃带出来。
密林外是半阴坡的山腰,零散的长着些低矮的灌木,学着鹿母尝试性的咀嚼身旁的嫩芽。
味道不同于奶水,淡淡的清香带着一丝丝甜蜜。
不由令俺胃口大增,跟着鹿母无情的扯下刚冒芽的嫩叶,徒留光秃秃的枝叶在温暖的春风中瑟瑟发抖。
嗯,早发的嫩叶被鹿吃。
吃饱之后,鹿母领着俺去了一块盐碱地舔舐盐霜,咸咸的不如刚才的嫩芽,俺给身后的盐碱地定下了差评。
最后一站是林间的一湾溪水,水流极浅却很是清凉,饮水时总觉得舌头都能舔到底下的鹅卵石。
溪水埋藏在密林深处,旁边都是丛生的灌木和藤蔓,只有岸边才浅浅的铺了层石子,鹿母带着俺在密林里绕了几圈才来到这里。
鹿生其实是挺枯燥的。
之前都是鹿母带着俺出发觅食,慢慢的俺也开始尝试独自外出,鹿母未曾在意也未曾阻止,它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日复一日,俺渐渐和鹿母有些疏远。有时俺们三四天才会碰面一次,可就算是碰面也只是相互对视几眼,甚至会很少交流。
俺遇到了其它同类。
当时俺偷偷的溜下山才发现的,当我出现的时候它们机警的望向我,随后见是同类便继续低头啃食藤叶。
俺吃过那种藤叶,味道说不上太好,比不过之前的嫩芽,但之前啃秃的灌木也已经长着茂盛的枝叶,叶子的味道也没有嫩芽的清甜。
俺大着胆子过去和它们一样咀嚼着藤叶,它们并没有赶俺。这让俺感到很开心和新奇,以后没事的时候便经常下来和它们一起进食。
它们的皮毛是淡棕栗色,颈背中央挂着条黑纹,看上去很是威严。
俺身上的黄褐色的绒毛前几天变成了棕褐色,只是两侧的白斑始终未变。
它们族群庞大约有三十多只,其中有几只是和俺类似的小鹿。通常在正午时分来到山脚,接近黄昏时便去了草原深处。
数日下来俺慢慢跟几只鹿崽混了眼熟。大鹿们有它们的话题,而俺们鹿崽之间也有自己的打闹。
据它们描述,它们原本是住在更远的地方,只是前几年族人突然增加才划出一支迁到附近居住。
它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像我这样的小鹿,有头雄鹿还问我这里有没有其它族群,俺想了想一直以来并未见过其它同类便摇了摇头,那雄鹿似乎大大的松了口气。
之后的日子,俺便和它们一起啃食藤叶,一起去新的盐碱地食盐,一起到另一条湖饮水。
直到黄昏雄鹿邀请俺到它们的族地休息,俺宛然拒绝回到熟悉的密林。
鹿母已经有段时日未曾见过,上一次碰见好像还是在去那湾溪水的路上。
那天俺在山下等到晌午也没见鹿群的踪影,便只好孤身一鹿前去觅食,就这样巧遇鹿母。
它应该是刚饮完水正在闲逛,碰到俺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俺面对鹿母总是有些羞愧,终究还是因为母子之间的生疏有些羞恼吧。
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倒也是挺好,但生活不可能一直称心如意。
可惜来得并非春风,落得也不是瑶芳。
俺清楚记得那天金乌溜得比往常要早些,俺刚和族群里的伙伴告辞正要赶回密林。
那天的林子怪兮兮的,不同于以往的热闹,没有听到丝毫鸟鸣。没走多久就听到旁边有枝叶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俺并没在意,只当是风在玩捉迷藏。
可等俺看着猛扑过来的猎豹时,融在血液中的记忆才恍然示警,前蹄猛然向右跳动,后蹄发力堪堪躲过了对方的尖牙,但利爪还是划过后腿,带出一道血花。
俺后蹄着路时猛然一抖差点摔倒,糟了,后腿受伤。
可更糟得是前面又来了一头身形相似的猎豹,看着两侧慢慢游走的猛兽,俺跺着脚缓缓后退。
腥臭的气味从对方的尖牙中渗出,通红的眼睛和嘴角的馋液无一告诫着猎物必死的结局。
正当俺心如秋草念成灰之时,面前的树林又传来一阵哗哗声。
出来的是鹿母,它应该也是准备回密林。
看到俺先是一愣,接着又看到两侧的猛兽,沸腾的血液瞬间让它明悟发生的事。
俺觉得它在恐惧,它浑身都在颤抖。
悠悠鹿鸣声颤颤巍巍,俺楞了一下,它是让俺先跑。虽说声音打着颤但俺还是能听懂,难道它不知道受了伤的俺不可能逃出去吗?
两只猎豹回首看到鹿母也是呆了一下,接着便像是想到什么变得更加兴奋。眼睛变得血红,前爪挠着土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去。
先冲过来的居然是鹿母,雌鹿无角。它便用发劲的后身狠狠的砸在对方身上。
猛兽似乎被鹿母英勇的举措吓到,一只猎豹当先被砸翻在地,另一只慌忙转身跑了几步。
接着,鹿母便趁机起身领着俺逃窜。俺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紧跟着鹿母越过一棵棵藤蔓。
身后是两只猎豹恼怒的嘶吼,猎豹速度极快但不适应林里复杂的地形。
若是在平日依着林里杂生的树木定能摆脱追逐,但后腿的伤口终归还是拖累着俺。
灵敏的耳朵清晰的告诉俺身后就是猎豹喘息的粗气声,俺甚至都能闻到对方嘴里的腥臭味。
可紧接着眼前便划过一道棕线直直得向俺冲过来,俺麻木得向前摆动四肢和棕线擦肩而过,是鹿母。
它棕色的皮毛在初升的月光下似乎发着光,明亮黝黑的眼睛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决与清明。
接着身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响与野兽兴奋的嘶吼。
俺仓促得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鹿母就如同往常一样立在树下,一只猎豹叼着它的脖颈,另一只则撕咬着它的后腿。
滴落的血液染红了草地,微起的清风摆弄着它棕色的绒毛。它好像很疼又好像不疼,目光一直看着俺。
见俺回头望它,它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被猎豹咬破的气管无力再发出声音。
俺回头呆呆的摆动前蹄,接着是受伤的后蹄,机械的重复着动作向前奔跑。
直到后蹄无力支撑,滑倒在溪水里,溅起一阵水花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湾溪水。
溪水依旧是那么清凉,又一如既往的向前流动,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