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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郁郁的琴尧山上,有一座白檀木六角亭,亭子的飞檐上均坠以鎏金铜铃,与太晨宫上的一般无二。
在六角亭的周围,簇拥着无数佛铃花树,妙曼的佛铃花恍若粉色的海洋将这六角亭包围,在这绿油油的群山中点缀出一抹粉红。
在六角亭的旁边,竖立着一块小巧的青石碑,石碑的前方一道紫衣白发的身影静静地站着。
正是东华帝君。
自小白死去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一片佛铃花海已经枯了,已经消散了。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将知鹤给小白抵命,若非重霖与连宋的阻拦,若非她父母对自己的抚养之恩。
最后,他只能将知鹤貶去西荒,永生永世不得回太晨宫。
呵……
他竟有一天也会做出这般无奈之举。
望着石碑上的小白二字,东华的心中泛起阵阵苦涩。
他曾去过青丘,想要拜祭小白,可是他寻遍青丘上下,都未能找到小白的陵墓,甚至是都没人知晓青丘是否有一只叫“小白”的红狐。
那白浅又一直躲着他不见,找不到小白,他就只能在这他与小白初见的地方,立一道衣冠冢。
还将太晨宫中小白最喜爱的那个小园林搬过来,守护在小白周围,希望有一天她能回到这里。
小白曾经一直都希望他不要抛下她,可他一直都在失诺,甚至连她死后,都未能陪伴在她身边。
小白那么爱哭鼻子,胆子还那么小,死后看不到他,铁定会很害怕的。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失败,无力。
纵然曾为天地共主又如何,到头来,小白死去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一直在这里等她回来。
不过,这一次他能保证,不会再抛下她的……
东华抬头凝望空中的佛铃花飘摇似瑞雪,天地都那般安静,唯有心中的声音在飘荡。
“小白,我好想你……好想你……”
……
半晌后,一位白衣男子忽然走到东华身后,恭敬地抬手作揖,说道:“帝君,重霖来信。”
东华伸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摩挲着石碑,喃喃地说道:“大白,你知道我为何唤你作大白吗?”
那白衣男子俯首回道:“大白不知。”
“那是小白替你取的。”东华的嘴角不禁扬起笑容,“她说初见你时,你的身躯如山般巨大,她显得娇小。既然她叫小白,那你便叫作大白吧!”
“她还说找个时间,将你也邀到太晨宫中,说你一个人在这琴尧山必定很寂寞的,到九重天上来有她做伴,定能快活些许。”
大白沉默片刻后,轻声劝道:“小狐狸她……已不在了,帝君还是放下吧。”
“放下?我的救命之恩都还没报,怎么能放下。”
东华遥望天际,静默不语,也不知过去多久,才开口说道:
“重霖既然找我,想必是妙义渊慧明境的事,这些时日你便替我好好照看这里。”
“是!”
……
在琴尧山脚下,凤九忽然似有所觉,抬头望向山顶,她似乎有点想帝君了。
也不知帝君是否想她,是否还记得此处他们初遇的地方。
迷谷瞧见凤九的举动有些异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瞧见那翠绿的群山顶上竟然点上一丝粉红,甚是怪异。
“小殿下,这山生得实在奇怪,也不知那粉红色的究竟是什么?”迷谷好奇地问道。
凤九沉默不语,不知为何,此刻她好想飞奔到帝君身边,快点见到帝君。
她转过头来,望着沧夷,说道:“乙苍道友,这条路真的是去往九重天的路吗?怎么过去这么多天了,还未看到天宫的影子?”
沧夷心中暗想道,当然没到,他本就没有打算带凤九去九重天太晨宫找那东华帝君。
不过,他面上却带着微笑说道:“小九你有所不知,天族虽居于三十六天,可这三十六天何其广阔,如若只是单纯往上飞,是找不到天宫的影子的。”
这话他说得不错,她与迷谷便曾这般试过,可不管往哪个方向飞,都无法找到天宫的天门所在。
“要想找到天宫,首先便要来到天族管辖的北荒之地,然后去往南边寻一神山,其上有通往天宫南天门的天梯,顺着天梯,咱们便能准确到达天宫。”
“因此,咱们还有好一段路要赶。”
沧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却说得头头是道,令凤九与迷谷听得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虽然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这乙苍望之不似坏人,且他的说法倒也说得通。
那么为了早日让帝君见到自己,她便不能再磨磨蹭蹭了,应当继续赶路。
念及此处,凤九便拉起刚坐下的迷谷,对着沧夷说道:“既如此,咱们还是继续动身,争取早日赶到天宫吧?”
说罢,也不等沧夷答不答应,便直接往前冲,却不料似乎撞进某人设的仙障中。
不过,幸好有迷谷相伴,不过顷刻,此处仙障便被迷谷从容破去。
只是下一刻,山上顿时传来一声怒吼,如虎啸山林,震动凤九与迷谷的耳膜。
“何人动我仙障!”
一位白袍男子出现在凤九面前,棱角分明的面孔上,一道虎目冷幽幽地盯着凤九。
“你们是谁?为何闯我琴尧山?”
虽然第一次见面,凤九还是第一时间从那双凶厉的虎目中,认出来那便是她初来这世界时遇到的大白虎。
想不到千年过去了,他已经能化形了,长得还挺不错的,看上去面容清秀的。
本还以为会是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莽汉,却不曾想,竟是一副白嫩少年郎模样,正是少女少妇所好的那口。
就是太凶了,完全破坏掉温文尔雅的气质,会吓跑那些少女少妇的。
一瞬间心中转过数个念头,老妈子凤九都已经开始担心大白虎的终身大事了。
不过,这让孩子他爹去烦恼吧。
凤九兴奋地凑到大白虎面前,青葱玉指在他眼前轻轻摇摆,嘻嘻笑道:“大白,好久不见啊!”
大白愣了愣,这个名字除了帝君,应是没人知道的。
除非……
“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