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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整个九颂,就数你和宋初寅关系最好。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就没告诉你吗?”姬池雨也提出了疑问。
“此事,我的确不知。”若是知道,云挽青是断然不会让宋初寅独自下山的。
“那他为何要下山?你知不知?”姬清川又问。
“不知。”云挽青坦坦荡荡。
“昨夜,九颂失窃。而今日一早,便发现宋初寅不见了。池雨房中的《姬氏秘典》,夜姑娘的十针宝钗,花姑娘的《香蜜典籍》,还有摆放在嵬室中的那一柄刻舟剑,都跟着宋初寅一起消失了。”姬清川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毫无疑问,眼前这些人都怀疑东西是宋初寅偷走的。
“不可能。”云挽青皱着眉,严肃道,“据我所知,宋兄不是这种人。”
“恐怕,就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以为的吧?”姬澈冷哼一声,“整个九州,只要是和他宋初寅认识的,谁不知道他是个惯偷,是只缩头乌龟,是个烂小人。”
“嘭”的一拳,直直的砸在姬澈脸上。
姬澈吐了一口血,拔剑便刺了过来。
云挽青险险躲过,姬澈却反手一掌,将云挽青拍倒在地。
“云公子!云公子!”巴苦只恨自己方才没抱住云公子。
姬澈将云挽青踩在脚下,狠狠道,“云挽青,别以为人人都怕你。我姬澈就不怕。同我动手,你且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重。”
说着,佩剑一刺而下,云挽青转头一避,险险划过耳畔,伴着发下的青草,没入湿润的泥土里。
云挽青咬着牙,将口中的鲜血狠狠咽下。
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
恨自己这样无用,恨自己没有用功修行,恨自己没办法为朋友辩解,恨自己让自己处于这样难堪的劣势。
“姬澈!你给我滚开!”青冉竹刚一进院门,便瞧见姬澈提着剑,脚踩在云挽青胸前。那神态,就像勇士,向大家炫耀着自己的猎物。
“滚!”青冉竹又是一声大吼,气得颈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走得有些急,又杵着拐杖,一不小心,便摔倒在地上。
“哼!我当是谁呢?又一个来逞能的。”姬澈冷冷一笑,十分不屑。
青冉竹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边走边说,“姬澈,我让你滚开,你听见了吗?”
“你青氏剑法,论起十成的威力,也不及我姬氏五成。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你以为这儿都是你青氏的人吗?可不会有人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你,你这个无用的青氏少宗主。”姬澈越发不屑,也越发敢说了。
“姬澈,你越界了。”姬清川冷声道,“青氏是我姬氏姻亲,切莫胡说。”
“怎么?你怕了?”姬澈松开脚,从泥里拔出佩剑,一步步走向姬清川。
“我姬清川行得正,坐得直,问心不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姬澈斜着眼睛,转个身,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青冉竹身上。
“青公子,请你,看清楚。”姬澈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是这位云公子先动的手,他想要替里面那个无耻小人出头,但是,却打不过我。”
青冉竹看向巴苦,巴苦皱着眉,点了点头。
事情,好像走向稍微偏了一点点。
云挽青呲着牙,慢慢走到青冉竹身边。
“宋初寅的事情,你别管了。”青冉竹轻声道。
“为什么?”云挽青惊得连下巴的疼都消失了,“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为什么都这样对他?”
青冉竹面色微微有些难堪,只是小声说,“挽青兄,你若是把我当做朋友,便听我一次。我是绝对不会骗你的。”
云挽青皱着眉,看了看姬氏那些人,又看了看青冉竹,眼眶通红,夺门而去。
雾起,月明。
凉风汲汲,拂动树影。
云挽青独自坐在屋脊,手里抱着一只酒壶。
“九颂内不许饮酒。”冷清的嗓音,比月色还要凉薄。
云挽青不理他,又举起酒壶喝了一口。
姬月白慢慢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一口一口,就像故意惹他生气一般,将一壶酒全都灌进了嘴里。
惊鸿感应到主人的心思,剑鞘一扫,酒壶便落在瓦上,随即“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碎了。
“我没有喝酒。”云挽青轻哼一声。
姬月白不做声,他方才分明拿着一只酒壶。
除非,那酒壶里,不是酒。
“你看,你又冤枉了我一次。”云挽青苦笑着站起来,看着他。
“第一次,你看见了藕,说我偷藕。第二次,你看见我用酒壶喝茶,便说我喝酒。就算是你端正严明的姬二公子,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是其他人呢?”说完他像是祈求一般,轻声问。
“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他们冤枉了宋初寅?
姬月白默不作声,不做任何回答。
耳畔风声渐起,鼻间荷香阵阵。
半晌,姬月白冷清的声音传到云挽青耳中,“不会有下一次。”
云挽青心中突然便升起一股暖意。
“月白兄,”云挽青捂头呲牙,“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月下,二人伫立屋脊。
衣袂连篇,清风霁月一双人。
“挽青兄。”屋下院子中央,青冉竹大声呼唤。
云挽青急急忙忙飞身掠下,“你小声些。”
“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躲在这儿和姬月白一起喝酒?”青冉竹皱着眉,埋怨道。
青冉竹生在昧谷,自小鼻子便格外灵敏,一点点的酒气,他便闻了出来。
云挽青赶紧将脚边的酒壶碎片都捡了起来,委屈道,“我这不是闷得慌嘛!”
虽说,这酒壶里是还有一平底没喝完的酒,但是,他知道九颂规矩多,可又实在是忍不住,便兑了一满灌茶水,借着一丝丝丝丝酒气,对月畅饮。
这样说起来,姬月白好像……还是被骗了。
“我找你,是为了宋初寅的事情。”青冉竹小声道。
云挽青捡碎片的手一顿,又装作没事一样,笑着说,“你别告诉我。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说,那一定是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他站起来,继续道,“我怕我知道了,就再也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待他。”
青冉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怎么这么固执?不让你和他接触,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云挽青淡淡道,“你们想要说的,我应该都明白了。”
就算,宋初寅他以前是伪君子,是缩头乌龟,是烂小人。
可是,他在云挽青面前,只是一个胆小鬼,就算怕得要命,也会在山门前等他回来的那个宋初寅。
“随你随你,到时候吃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青冉竹摆摆手,不愿再提起宋初寅。
云挽青轻叹一声,不提便是最好的。
偌大的九颂,如果只有一人说他宋初寅不好,云挽青大抵是要同他争论一番的。
可如今,只有云挽青一人说他好,好像他宋初寅便是真的不好了。
云挽青回来时,巴苦已经替他换上了新的被褥,关于旧的去处,便是怎么也不肯说出来。
关于宋初寅的事情,在九颂沸沸扬扬的传了好几日。
毕竟当事人一直昏睡未醒,说来说去也就挣扎着添油加醋了那么几句,谈之无味之时,这事情也就慢慢淡了。